在未搬家以前我和母亲住在她的单位宿舍,父亲在外地工作三五天才会回来一次,母亲工作繁忙,总是将我一个人留在家中被嘱咐不要随便外出。所幸我们所居的是一个类似于大院的小小社区,而且因为国家提倡晚婚晚育,和我同龄的小孩真的很多,那时候我们这些不知道烦恼是何物的小屁孩总是成群成群的在院中的杨树下玩耍。是的,我的童年也有这样一棵老杨树。
没有人能说清这棵老树是从哪一年开始就种在这里的,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她参加工作进单位的时候这棵树就已经以老而弥坚的姿态伫立在这里了。当各自的父母都上班去了以后,这棵杨树下就成了我们孩童的乐园。七八九岁的小孩是最麻烦的,胆子大,性子野。那个时候的我们最逞能的就是举行爬树比赛,踩着那些枯枝烂皮向上攀爬,虽然因为没有太多借力的地方并不能爬很高,但是孩子王一定是那个爬的最高的孩子。耍闹累了以后我们就会坐在树下休息,然后会突发奇想看看这棵树到底有多粗,八九个小孩手拉手围成一个圆都不能合抱成功,现在想想也确实是够粗的。依稀记得树底端有一个腐朽而形成的树洞,能够容纳下小人的身躯,那时的我们总会在捉迷藏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好的藏身之所,不论是找的人还是藏的人总会在限定时间到后,径直走向树洞的方向。我记得我有过一次将头伸进其中大喊怪叫,耳中听着那不断嗡嗡作响的回音,鼻中闻着带有湿气的木质气息哈哈大笑。
到了夏天,老杨树就成了绝佳的纳凉之所,男人一群聊聊政治,聊聊体育,女人一堆,聊聊家常聊聊服饰,而我们这些小屁孩就在那跑来跑去,互相追逐,偶尔静下来就是讲故事的时候了。小院中有一个厉害的说书能手,水浒传,三国演义里面的段子都在他的嘴中娓娓道来,就是在他那抑扬顿挫的地方语调中我了解了虎牢关之战,聚义厅结义。小时候的我是顶崇拜这个说书人的,觉得他懂得那么多,而且为人风趣幽默可以和我们打成一片,真称的上是顶级孩子王。
在这些快乐的时候总会有老杨树陪伴,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年复一年,放佛守护着一代代人的乐趣和记忆。后来我求学,然后搬家离开了那里,离开了那棵留下了童年记忆和欢笑的老杨树。前两天陪母亲回她单位办事,路过那个院子的时候惊异的发现老杨树居然还在那里,还是那副苍老和生机并存的样子,树下有着嬉戏的孩童,模糊间放佛有我童年的影子。再看看一路同行的母亲,脸上已经依稀有了皱纹,身躯也单薄了,我也已经长大成人,而眼前不远,新的一代已经踏上了人生的旅程。岁月在母亲和我身上留下了十几年的印记,唯一不变的好像只有老杨树,依然平静的陪伴嬉闹的孩童,成为了一代代人在此处生活过的见证。在老树的世界中,看到了岁月的漫长和人生的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