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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情花孽】(第一卷1-50)(古风/修真/仙侠/后宫)作者:老鸦奇遇记

本主题由 System 于 2024-12-13 05:00 解除限时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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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花孽】(第一卷1-50)(古风/修真/仙侠/后宫)作者:老鸦奇遇记

作者:老鸦奇遇记
简介:仙修魔修大战已是数百年前的往事。
东皇渊海争雄也成百余年前的辉煌。
如今天下太平。
……
逍遥海岸,三名剑修追杀魔修至此。
忽有星辰落下,魔修殒命。
飞星降世,魔花认主。
一名丧失记忆的俊美青年,一朵令人意乱情迷的神秘情花,共同在这看似太平的仙海上谱写罪孽……?
字数:30,891 字


              第一卷:飞星落

            第一章:逍遥海岸飞星落

  大陆南方有海,海名逍遥。

  于逍遥海岸向东望去,可见一仙岛浮于空中。

  仙岛名蓬莱,自魔尊无忧陨落以后,蓬莱仙岛以东即为仙人所居。

  偶有魔头祸乱人间,便有仙人下岛登岸,深入人间,斩魔而归。

  某日,天外有星辰陨落,恰逢仙人剿魔。

  于是——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

  一道身影行于岸边,身形踉跄,脚步虚浮。

  此人青衣白面、虎背狼腰,头生尖角如弯刀,三尺红发似血潮。

  俊美的脸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一双邪气四溢的黑眸中,两颗金色的瞳孔
忽明忽暗。

  「噗——」

  他神色狼狈,口中喷出一道黑血,落于海岸,似火油入锅,雪融沸水,嗤嗤
地冒起青烟。

  为祸一方数年之久的魔头——恶欲邪魔,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

  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鹤唳。

  追得这么快!

  恶欲邪魔心绪一沉,一朵艳丽的花朵从他的胸口浮现。

  瓣如血晶茎似玉,萼若桃腮蕊似眉。

  淡红的薄雾围绕在花朵周围,凡人光是远远一瞥都要恍惚许久。

  此花是他前些年以自身的神魂精血喂养,采日月灵光,八方精气所炼成的至
宝,取名醉仙情花。其能摄人心魄,便是大乘上仙见了也免不了意乱神迷。

  他将情花作为本命魔器,不知为何,数年下来都未能炼化完全,只可稍加催
动,难以完全发挥功效,否则何至于现在要苟延残喘地逃避几个修仙者的追杀。

  危极则安,待我逃到蓬莱以东,找个仙岛避世百年,将这情花完全炼化后……

  他转头望向远处那浮在空中的蓬莱仙岛,遍布裂痕的眼中充斥着阴邪的恶念。

  远空,三道皎洁如月的倩影乘仙鹤而来。

  三人皆是一身胜雪白衣,腰间长剑诉说着三人剑修的身份。

  「师姐——」一人抬眼向上,黛眉微挑。

  「嗯。」为首的剑修点点头,明眸稍垂,伸手在空中拂过,玉指所撩之处,
云彩随之飘摇。

  晚霞似焰,夜幕如海,橙红青蓝色交织于天幕,渐变出一道赏心悦目的景色。

  在这样和谐的景象之中,一颗星辰如同撕裂天空的剑光,闪耀着璀璨光芒向
逍遥海岸飞来。

  她收回玉手,掠过令她自己暗自烦恼的傲人双峰,落在腰间的剑柄上。

  远处,海岸边的恶欲邪魔抬头一望,还以为是哪位大能出手直接召来星辰镇
杀他,吓得他浑身一颤,跪地拜服,片刻后在没感受到仙气涌动时才反应过来只
是个意外,顿时暗叫自己真是倒了血霉了,于是赶忙催动醉仙情花缩地成寸,便
要离开此地。

  嗯?

  动啊。

  怎么不动啊?

  恶欲邪魔神情一愣,自己的本命魔器醉仙情花忽然不听他的使唤了。

  动啊!

  动啊——!

  体内仅剩的魔气疯狂涌入花中,却好似泥牛入海,鱼沉雁杳,甚至情花不仅
不听他的使唤,甚至隐隐要脱离他的掌控!

  后有追兵,上有坠星,此刻的恶欲邪魔心中几近疯狂!

  忽然,他体内魔气一滞,顿时眼前一黑,神魂如遭重击,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只见醉仙情花仿佛忽然有了自我意识一般,竟是主动切断了与他的联系,脱
离他的身躯飘摇着向坠落的星辰飞去!

  什么!?

  恶欲邪魔哪会知晓原因,疯狂地将体内魔气倾泻而出,飞身抓住了逃脱的情
花。

  下一刻——

  方才还距离他数千米之遥的陨星陡然出现在他面前!

  嘭——

  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陨星迎面相撞,恶欲邪魔的肉身与神魂一同化作粉
末,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世记载,此魔头为祸一方,惹得天道难容,降下星辰将其给砸死了!

  之所以后世能够知晓,是因为这一幕恰好被追杀恶欲邪魔的三位剑仙看见了。

  星辰落于海岸,顿时动地撼天。

  水浪扬千尺,老鳌缩深壳。蛟蛇伏海渊,龙王避宾客。

  这时,一只玉手轻挥,天地为之一滞,于是水花倒卷,海岸渐归平静。

  方才为首的剑修独自来到星辰所落之处,随后神色微异。

  陨岩已四散如沙,在那陨击坑的中央,只剩下一名赤裸的男子——

  高鼻淡唇,刀眉鹰眼,黑发如瀑盖腰间。

  玉肌雪肤,精壮矫健,身姿好似画中仙。

  男子躺坐在坑中,容貌看起来大约十八上下,虽已成熟却未完全褪去青涩。

  他缓缓睁开双眼,仰视着眼前的女子,一双纯净明亮的眼眸流露出大片的茫
然暗携一丝好奇。

  女子下鹤行至男子面前,一对杏眼冷如坚冰,静静地俯视着他。

  她脑后青丝扎成一簇朝云近香髻,淡粉双唇微张,冰铃般清脆空灵的声音随
之响起:

  「汝乃何人?」

  男子眼眸微垂,似乎是在思考,随后缓缓摇头。

  「自何处来?」

  男子思考片刻,又是摇头。

  「往何处去?」

  仍是摇头以对。

  「师姐。」

  两道倩影来到女子身边。

  一人说道:「未曾见到半点魔气流动,看来那魔头已然消灭殆尽了。」

  说话的女子眼若桃花,红唇粉颊,身姿丰满,脑后一簇凌虚髻,不过终究是
剑修,坚毅的眉眼间不见半点妖媚,惟些许温婉尚存。

  另一人冷哼道:「遭星辰撞杀,也是便宜他了!」

  她脑后一簇灵蛇髻,手中一把灵蛇剑,丹凤眼,柳叶眉,身形修长,细腰盈
盈一握,神色冷厉,目含凶光!

  二人说完,一齐看向地上的男子。

  「这是?」

  被称作师姐的剑修摇头道:「一问三不知。」

  「不知?还是不说?」纤瘦冷厉的剑修闻言,举起手中灵蛇剑,剑尖如蛇信,
对着男子的脖颈,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男子神情不见畏惧,他完全无视了对准自己的剑尖,开口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古井般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响起。

  神情淡漠的剑修示意师妹收回灵蛇剑,随后指了指她回答道:

  「这位是广刹真人。」

  「这位是丹枫真人。」她指了指一旁神色相对柔和的剑修。

  「我是玉霜真人。」

  回答完后,她对身旁的两位师妹说道:

  「他随星辰一同坠下,虽非其本意,但也算是助世间除了一魔头。」

  丹枫问道:「师姐意下如何?」

  玉霜沉默片刻,说道:「眼下他六识似开非开,若是任其自在,恐难自保,
我欲将他带回宗门,教养些时日,待他开知明性,再使其离去。」

  广刹皱眉道:「我仙门怎可收男子?」

  玉霜答道:「不作弟子,但作宾客。」

  「师姐真是心善。」丹枫无奈道。

  「既自天外而来,总归有其异处,或许能派上用场。」玉霜说道,「若是寻
常之人,那便当是行善了。」

  丹枫与广刹闻言,思虑片刻后,相继点头同意。

  玉霜看向男子,问道:「你愿随我来吗?」

  男子茫然地眨眨眼,不知所言。

  性情强势的广刹说道:「问了也白问,带回去就是了。」

  丹枫又是暗自摇头,自说自话的将人带走,这行事似乎与人间那些拐卖百姓
的人贩子有些相似?

  「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便给你取一个。」

  玉霜看向男子说道:

  「你乘星而来,便暂且叫飞星吧。」

  男子闻言没有应答,也没有反对。

  言毕,玉霜伸手一挥,一件白衣落向赤裸男子,随即仿佛活物般自动穿戴整
齐。

  没人注意到,当白衣盖住男子身躯的那一刻,在他胸口的心脏处,一抹花苞
状的光芒转瞬即逝。

            第二章:仙人授书同岛住

  丹枫与广刹先后乘鹤而起。

  玉霜让飞星与自己同乘一鹤。

  披头散发的飞星看着乖巧的仙鹤,眼中流露出孩童般的好奇。

  仙鹤展翅而飞,飞星惊哼一声,险些掉下去。

  玉霜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漠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说道:

  「你可以扶着我。」

  有些没安全感的飞星伸手便环住了她的细腰。

  「嗯——!」

  这回轮到玉霜惊哼一声,她眉头微蹙,朱唇轻启,回头正要斥责,却见飞星
正紧张地咬紧牙关,紧闭双眼,模样滑稽,好似稚童,于是便没说什么了。

  三头仙鹤向蓬莱仙岛飞去,腾飞云间。

  海波抖擞浪花飘,鸟雀旋飞长风摇。

  日薄西山月初升,天幕渐沉星方明。

  世间逍遥何处去?仙人指路蓬莱岛。

  在仙鹤背上过了好些时候,飞星才渐渐睁开眼睛,感受云层在耳边飘过,晚
风在颈间穿梭。

  此情此景深深烙印在他眼中,在他纯净的心中添上一抹自由的轻风。

  那蓬莱仙岛虽然看着不远,但乘鹤许久都不见近些。

  直至夜幕降临,他们才飞过蓬莱仙岛。

  远远望见仙岛上花草树木葱葱如诗,山峰绝壁巍峨若画,云雾缭绕,流彩四
溢,偶见剑若游星,灵光乍现,鸟兽啼鸣,似有龙游凤翱,麒麟奔腾。

  远远一瞥,便令人心驰神往。

  过了蓬莱仙岛,便是俗世间所说的仙人所居之处了。

  说是仙人,其实就是修仙之人所居之处,真正的仙人早已飞升,不在此界了。

  当年魔尊无忧陨落后,为了隔绝仙凡,正道的修仙者们约定蛰居逍遥海上的
无数海岛中,还人间安宁。

  又过了许久仙鹤终于落在一处海岛上。

  飞星遥望着满天星辰,不知现在已经是什么时辰了。

  丹枫与广刹并未停步,二人与玉霜辞别,乘鹤继续向远方飞去。

  「此地乃我」灵宿剑派「境内,此岛乃我避世闲居之所。」

  灵虚带着飞星向岛内走去。

  「岛上四周都有禁制,平日唯我一人独居。」

  不多时,飞星的眼前出现一座庐屋。

  庐屋位于瀑布下方的河流边上,背靠山崖,僻静安宁。

  玉霜领他步入屋内,几盏珠灯随之亮起。

  简洁干净的屋内,一张玉床孤零零地置于墙边。

  玉霜抬手一挥,纯白丝质的被褥床垫随之出现,落在了远离玉床的另一侧的
地上。

  「你在这歇息一晚,明日我带你前往宗门禀报掌门。」

  飞星乖巧地走了过去,坐在床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月皎皎,星辰静默。

  玉霜平躺在玉床上,一呼一吸皆不可闻,不知是否入眠。

  飞星躺坐在被褥上,毫无困意的样子。

  他一直在思考。

  既然语言相通,若是失忆,我就算不记得关于自己的事情,可为何会不记得
这世间的一切呢?

  乘星而落……

  飞星抬头望天,只能看见漆黑的房梁。

  蓬莱、灵宿剑派……这都是什么?

  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飞星扶着额头,暗叹一口气。

  他顺手拂过鼻尖,一道淡雅的清香飘入了鼻腔。

  这是……

  他微微诧异,意识到这是来自玉霜真人的味道。

  之前他长时间环抱玉霜,手上自然沾上了些许气息。

  这清香如同什么东西的开关,他的心中出现一阵莫名的悸动。

  随后——

  嗯?

  飞星低下头。

  刚才,自己的胸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

  次日清晨。

  玉霜带着飞星前往灵宿剑派的宗门之地,这一路上飞星只是扶着玉霜的肩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像昨日那样环腰,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应该更对。

  山林环绕之中,殿宇连绵不绝。偶有飞剑在天边划过,倏而消失,如龙隐云
间。

  在一处山峰之顶,一名清美女子正闭目盘坐。

  她身着素衣,神情恬静,青丝垂落于地,飞剑横于膝上。

  「掌门。」

  玉霜拎着飞星来到山顶,向她端正行礼。

  女子睁开眼,看了飞星一眼,随后平静道:「昨夜丹枫已与我说了,依你便
是。」

  「谢掌门。那该将他置于何处?」

  灵宿掌门平静道:「既是教养,便需人亲力亲为。人是你带来的,你自行处
置便是。」

  玉霜闻言张了张嘴,随后道:「如此玉霜便告退了。」

  「书阁里挑上几百册无关紧要的给他看便是,待他看完即可任其离去了。」

  灵宿掌门说完,看向飞星。

  闻他是乘星而来之人,看上去与常人也无二般,不过虽是肉身凡胎,容貌倒
是奇美异常。

  她神色平易近人道:「小派物少人稀,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飞星眨眨眼,随后学着玉霜的模样行了一礼。

  灵宿掌门见状微微一笑,随后挥了挥手。

  玉霜再行一礼,拎着飞星下了山崖,前往门派的藏书阁挑了几百册与修行无
关,但包罗世间万象的书籍。

  一直沉默的飞星直至再度与她乘上仙鹤时才问道:

  「你们这里的人很少?」

  「我派弟子千余。」

  「怎么一路上都没看到?」

  「或在闭关修行,或游历于逍遥海上结识同道。」

  「哦。」

  途中,自昨晚意识到那股香气之后,飞星对从玉霜身上飘来的气味愈加敏感。

  一路上,不断有清香飘入他的鼻腔,飞星总感觉有些不自在,但又不知道怎
么回事,只是下意识地远离了玉霜。

  回到玉霜的独居之岛后,玉霜挥了挥手,她的庐屋边上一座新的小屋随之生
成。

  「今后你便住这了。」

  她将带回来的书籍一股脑儿堆在飞星的小屋里,让他每天看一册,又放了些
仙果在桌上。

  「这些果子数日一颗便可充饥,岛上还有些山雉野兔,若想吃便自己去打。」

  说完,她又扔了一册不一样的书籍给飞星。

  「这是吐息之法,先看这个,可以强身健体,习得后对付些未开识的飞禽走
兽绰绰有余了。」

  飞星接过册子,封皮写着四个大字——《吐息之法》。

  还真是吐息之法。

  而且——他伸手摸了摸。

  连墨迹都还没干。

  飞星问道:「这是修仙之道?」

  「只是最基础的东西,连入门都算不上。我平日在屋内打坐修行,有事便来
找我。」

  玉霜说完,出门而去。

  即日起,飞星便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虽然算不上是修仙,但也能算作一种修行。

  一晃便是三个月。

  近百日来,他将吐息之法融会贯通,而后每天只是看书,饿了渴了便吃玉霜
给的仙果。

  或许是因为没有记忆便没有见识,没有见识便没有欲望,这几乎可以算是独
居的生活并没有令飞星感受到孤独、寂寞或是无聊,反而每天都能从书中见到崭
新的东西令他相当满意。

  或许等他心生欲望,想要去外界体验人生时,便是他将这些书读完的时候了。

  如此算来,还有几百日呢。

  正当他认为眼下自己这一成不变的日子还将继续的时候,他的生活迎来了一
次转折。

  他没有发现,每当他睡着的时候,他胸口都会闪烁花苞状的花纹。

  很快,在之后的某个晚上,花悄悄地开了。

  ……

             第三章:雪飘心光起

  玉霜给飞星带回来的书籍记载极为丰富。

  人间诸国,上至国都下至村落,各地风土人情无所不含。

  但比起人间,对逍遥海上诸多宗门教派的描述更得飞星的关注。

  万岛环绕的仙门至尊——东皇仙门。

  潜藏深海,以剑破万物的渊海剑派。

  用层层幻境隔世的镜花宗。

  在极南冰海中苦修的天霜教。

  悬壶济世,善制法宝,与仙兽作伴同游的青莲仙门。

  数不尽的宗门散落在广袤无垠的逍遥海上,令人心驰神往,无限遐想。

  夜里,斜躺在床上的飞星合上一本描写介绍蓬莱仙岛的书籍,起身走出小屋。

  作为离凡人最近的地方,蓬莱仙岛的特殊之处不仅在于它是浮在空中的,作
为最大的仙岛,它不属于任何宗门,而是作为公共地域一视同仁地接纳任何修仙
者。

  备受修仙界重视的诸仙大会、各大比试也都是在仙岛上举行的,理所当然的,
各大宝庄、仙阁也在蓬莱仙岛上有所分布,岛上平日里也不乏各门各派的修仙者
聚集,进行切磋、交易、交换情报,可以说是整个逍遥海上最热闹的地方。

  怪不得那日自己和玉霜真人乘鹤经过时,在那岛上看到那么多动静。

  飞星对热闹倒是不怎么向往,不过看了这么多介绍修仙界的书,难免对修仙
产生了些许兴趣。

  可惜这些书里只有些介绍如仙修、魔修、剑修、道修、合欢修等等各种修仙
路数的异同,并没有具体的修仙法门。

  而且修仙是需要天赋的,书中所载凡人中有修仙资格的万中无一。

  这些日子吃了那么多仙果,也不知道对修仙会不会有帮助。

  飞星舒展了一下身体,在将吐息之法融会贯通后,他的身体虽然看上去和以
前没什么不同,但是他感觉得出来自己的身体已经比过去强上不少了,想来如今
飞檐走壁也是手到擒来。

  要不晚些时候去问问玉霜真人吧?

  屋外,大片的白色晶体从漆黑的夜幕落下,仿佛柳絮盖山野,白毫落墨潭。

  飞星从书上得知那些落下的东西名叫雪,是四季中的冬季时出现的天象。

  哦,这么说现在便是冬季啊。

  他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倏而消失。

  雪花融化,留下一份冰凉。

  我若消失,能留下什么呢?

  一点暖光在眼角亮起,他转头望向玉霜的庐屋,发现屋门开了一扇,玉霜出
奇的没有闭关修行,而是站在门前望着窗外的飞雪。

  她的肌肤、衣物与飞雪融为一体,满头青丝格外显眼。

  「真人。」

  玉霜转头看向走来的飞星,只见后者双手相叠,朝自己鞠了一躬。

  「你这是做什么?」

  飞星抬起头来说道:「我今日在书上读到太元国中与人见面时盛行的动作,
名为见礼,因为只有文字描述,我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

  玉霜摇头道:「凡间礼仪,不必用于你我。」

  飞星不解道:「可是真人此前与那位掌门真人不是也要行礼吗?」

  玉霜说道:「掌门为我派领袖,且曾授我仙法,我以师待之,你我并非师徒,
故此不必。」

  飞星愈发不解道:「可真人不也授我吐息之术吗?」

  「不可并论。」玉霜摇摇头,又看了眼飞星身上的白衫,仍是自己在海岸边
上与他初见时给他的那件。

  虽说仍然洁白如初,不见半点污垢,但三月下来只有这一件也未免寒酸了些,
这倒是自己欠虑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玉霜口中所言仍是那般冷淡:

  「不冷吗?」

  飞星眨眨眼,摇摇头。

  「看来你已习得吐息之法了。」

  「嗯。」

  飞星点点头,刚想趁此机会询问自己能否习得进一步的修仙法门,头顶飞雪
忽然变向,便见夜空中飞来一头白鹤而来。

  还未等飞星看清,一袭白衣便随雪落下。

  身似长刀眼如剑,腰间灵蛇饮魔血。

  来者正是广刹真人。

  广刹瞥了飞星一眼,锐利的眼神令人不禁心生怯意,可飞星却毫无惧色,心
中想着既然玉霜真人说不用对她行礼,那跟广刹真人也不需要了吧?

  广刹也不理会他,转头对玉霜说道:

  「师姐,掌门有令,三日之后于清心殿商议要事。」

  「要事?」

  「听闻东皇仙门将于年末举行」梅仙会「「广刹说道,」或与其相关。」

  梅仙会是两百年前东皇仙门为鼓励门中晚辈切磋进取所举行的大会,如今各
门各派都可以派晚辈前往参与,已是整个修仙界的大事,地点便在蓬莱仙岛。

  只是近数十年间魔修猖獗,祸乱世间,逍遥海上也几经波澜,梅仙会已有多
年不曾举行了。

  玉霜说道:「梅仙会与我等何干?」

  开识、观心、生灵、金丹、元婴、化神、神通、大乘。

  仙途八境中,只有修仙时间不超过十年,停留在开识、观心前两境的小辈才
有资格参加梅仙会,而玉霜、广刹她们这一辈都已是金丹、元婴之境了。

  「须有长辈同行吧。」广刹望着远空的飞雪,不知怀着什么样的情绪说道,
「我们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此时的飞星很想问她们年纪多大了,但书上说不要打扰别人对话,所以没问
出口。

  「知道了。」玉霜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两人又聊了些宗门内的事宜。

  「走了。」

  事情说完后,广刹很干脆地飞身骑上一旁的白鹤离去了。

  临走前她又看了飞星一眼,后者正在堆雪人。

  「飞星。」

  听到玉霜真人叫自己,飞星立马过去了。

  玉霜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雪兔子,想着八成又是他按书里写的方法捏的。

  这段时间飞星隔三岔五就会捣鼓出一些俗世的东西,好在他不喜走动,没一
天到晚在岛上乱跑,不然玉霜恐怕就不得安宁了。

  「我这几日夜里要剑识内观,意思就是……总之晚上跟睡着了差不多,所以
你夜间不要四处走动,出了危险我感知不到。若是有外人擅自登岛,触发了岛上
的禁制我自会醒来。」

  飞星点点头。

  玉霜想了想,又说道:「三日后我要去宗门一趟,若是我要远游,便会带你
去宗门内,给你一间房,其余的掌门自会安排。」

  飞星说道:「我感觉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行。」

  「我若是数年不归,谁来给你仙果,你又如何出岛?」

  玉霜挥挥手,几件整洁的白衣落在飞星手中,提醒道:

  「虽说已习得了吐息之术,但你终究是肉身凡胎,并非百病不侵。」

  说完,她便转身回屋了。

  飞星看着手中的衣裳,觉得玉霜真人说的有些道理。

  果然还是要习得修仙之术,否则只靠自己要出岛的话……还要造船。

  话说那些书里有写造船之术吗?

  造船难还是修仙难呢?

  飞星一边想着一边走回自己的小屋,回到榻上思索着又翻开一本书。

  哎呀——

  又忘了问真人修仙之法了。

  飞星坐起身来,想起她这几天晚上好像要……睡觉。

  算了,明日再说吧。

  ……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红光忽然出现在飞星的视线中。

  周围一片漆黑,飞星定睛凝视许久,终于看出那似乎是一朵花苞的轮廓。

  下一刻,花苞突然盛开,一朵艳丽的红花猛然出现在飞星面前。

  飞星睁开眼睛。

  翻开的书籍盖在他身旁,窗外飞雪已积了两三寸厚,此刻乃是深夜。

  自己不知何时睡觉了。

  原来是梦啊。

  今天自己也没看跟花有关的书啊。

  飞星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脑袋,双眼忽然一睁。

  白衣之下,自己的胸口正发出一阵阵红光!

  他扒开衣服一瞧,那光芒呈花苞状,所在的位置竟是自己的心脏处!

  他记得,有本描写两军交战的书里提到过,人的心脏乃是要害,稍微受点小
伤,比如插上一刀,人就死了。

  我的心怎么在发光?!

  飞星的鬓边渗出几滴冷汗,他深呼吸了一下,冷静地下床舒展了一番。

  身体不见异样,可心口的光芒仍在闪烁。

  这是病还是正常的现象?

  他还没看过关于人体生理及健康方面的医学书籍,脑海中的知识无法解决眼
前自己的情况

  屋外大雪仍纷飞,飞星走出房门,来到玉霜的屋前,推开门,来到玉霜的玉
床边,正要开口,却见——

  风鬟雾鬓垂腰间,纤纤柔荑叠腹前。

  唇如涂朱眉似蛾,肤白如脂神女羡。

  床上的玉霜真人紧闭双眼,安静均匀地呼吸着。

  飞星想起来,玉霜真人说过自己要剑识内观。

  自己好像出事了。

  可她现在睡着了。

  ……

            第四章:花开念起情难自

  淡雅的清香弥漫在庐屋内,一道若隐若现的气流正笼罩在玉霜的身边。

  扰人清梦是不是不太好?

  这样的念头在飞星脑中一闪而过,但他此刻也顾不得这些琐事,开口轻声唤
道:

  「真人。」

  沉默。

  飞星靠近了些,玉霜那孤高清冷的清美脸庞映满他的视线,连两簇纤长的睫
毛都一清二楚。

  「真人?」

  他又喊了一声,可玉霜毫无动静。

  淡淡的幽香飘入飞星的鼻尖,他只感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正在翻涌。

  我是不是要出事了?

  飞星犹豫了片刻,将手伸向玉霜的肩膀。

  环绕在玉霜身边的气流遇到他的手掌,竟是自动避了开去。

  飞星的手掌落在玉霜的肩上,轻轻摇了摇。

  玉霜仍无反应。

  指尖传来柔嫩的触感,飞星只觉得体内的那股力量愈发汹涌,下意识地退后
了几步。

  这可这一退,似乎正好激起了那股力量的贪婪与饥渴!

  只见飞星的胸口的光芒闪烁得愈加频繁,一道血色纹路渐渐浮现在他的体表。

  下一刻,那光芒的形状陡然一变,从花苞变成了一朵盛开的红花!

  与此同时,一道邪念自飞星的心底生起!

  征服,掌控!

  我要让她对我俯首帖耳,对我唯命是从,成为只在我掌心舞动的人偶!

  然后是丹枫真人、广刹真人……灵宿剑派……逍遥海——

  天下!

  这是一种极其纯粹的征服欲,是一种想要掌控世间一切,想要屹立于天下万
物顶端的渴望!

  没错,恶欲邪魔花了巨大精力和代价才炼成的醉仙情花此刻正在飞星的体内,
这股征服欲就是来自于它!

  这从天地灵光、日月精华中诞生的至宝在寻到了钟意的宿主后潜伏了百日,
终于忍无可忍,迫不及待地想要发挥自己的功效。

  飞星对此一无所知,庞大的欲念正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过他的意识!

  看着床上的玉霜真人,飞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产生这种念头,然而他
越是想将邪念甩出脑外,邪念便愈是疯涨,很快便几乎占据他的整个内心!

  飞星银牙紧咬,双眼布满血丝,额间青筋暴起,浑身肌肉紧绷,白皙的面容
此刻红中透紫,紧紧环抱自身落在肩背的指甲正深深嵌入皮肉之中。

  他正用自己的意志力拼命与心底突生的邪念作斗争!

  无论心底的征服欲如何汹涌澎湃,他始终克制着自己没有靠近玉霜真人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邪念终于渐渐停息。

  「呼——」

  飞星喘着气,坐靠在墙边。

  此刻他背后的白衣已被汗水打湿,十指指尖隐有血迹,披散的黑发粘连在脸
颊上,脸色红白不定,一副虚弱而病态的模样。

  总算消停了。

  到底怎么回事?

  胸口的光芒已经消失,他站起身来,望着几米外恬静如初的玉霜真人,不敢
再靠近,生怕方才的欲望再度袭来。

  现在还是回屋去吧,等明早真人苏醒了再来问问她。

  飞星这般想着,迈步朝门外走去。

  窗外的雪景在他眼中掠过,飞星觉得眼前有些恍惚。

  他抬起手,朝屋门伸去。

  然而,他的手最终并没有落在屋门上。

  滑嫩柔软的触感从手心传来,飞星回过神来,定睛一看——

  自己正站在玉霜真人的窗边,手中握着的竟是玉霜真人放在小腹上的手腕!

  飞星双目圆睁,一股与方才的征服欲不同的、难以言说的欲望开始浮现。

  感觉体内的血液正在翻涌,飞星低头一看,自己腰下那宽松的白衣正被高高
撑起!

  没有人详细地告知他过男女之事,只是在看介绍合欢修的大略之后,他对这
方面的知识有了一定的了解,并且从书中读到的东西中对男女之别,以及贞洁贞
操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

  只是百日之前的飞星仍是一张白纸,三月下来,虽说纸上添了许多笔画,飞
星的性情和观念终究不似寻常十八岁的青年。

  他只是懵懂地知道此刻自己的欲望关于阴阳结合,即男女之事。

  此事于凡俗乃是欢愉与繁衍,于修仙者便是修行法门。

  且不论如何,这对男女双方皆是大事,如需进行,则应是双方情投意合,皆
表示同意的情况下。

  关于男女情感方面的事情,飞星无从接触,自然不知所以,但他记得双方同
意这一点。

  可眼下,玉霜真人显然没有同意。

  在用狂暴的征服欲无法撼动飞星的意志后,醉仙情花换了一种方法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主打一个循序渐进。

  它不断地勾起飞星的情欲,想要籍此摧毁他的理智——这本就是醉仙情花的
能力的一种使用方法,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它第一次使用这种能力会是对着自己钟
意的宿主。

  正好,飞星对这方面的认知还不完全。

  好难受——

  他涨红了脸,现在的感觉虽然不像刚才那般如同孤舟遇大潮,但却仿佛有蚂
蚁爬心窝,更加难受了!

  这方面的折磨是另一个维度的酷刑。

  再这样的下去,飞星的理智很快就会崩溃,倘若他找不到能压制这份欲望的
方法,且玉霜真人不苏醒的话,很难说事情究竟会进展到哪一步。

  大概率会是最后一步。

  关键时刻,在书中见到的一句话忽然浮现在飞星的心头。

  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飞星看着床上玉霜真人的面容,眼中几经挣扎——

  屋外飞雪飘飘,万物寂寥。

  屋内灯火沉沉,烛影闪颤。

  按照书中说过的方法,只做一些的话,能否减缓自己的欲望呢?

  在低沉的呼吸声中,飞星的指尖微微用力,握住了白皙纤细的手腕。

  他拉着玉霜真人的手臂缓缓移动,放在了床沿边上。

  随后,他的指尖落在玉霜真人腰间的丝带上。

  轻轻一抽。

  灯火摇曳白裳散,星辰凝目明月颤。

  飞雪不及蝤蛴领,珠玉难比玲珑肩。

  纤腰看沉水中鱼,酥乳瞧落天边雁。

  解开白衣,玉霜真人的胴体映入飞星的眼中。

  她未着肚兜,里面只有一条冰山蚕丝制的亵裤。

  没有一丝赘肉的纤细腰肢上坐落着数道明显的肌肉线条,伴随着她的呼吸不
断舒张着。

  两团丰满的玉兔半散半挺,脱离了衣裳的束缚后仍在微微颤动。

  两抹嫣红点缀在双峰顶端,如同诱人的樱桃,叫人望着便舌下生津。

  飞星呆看着眼前的绝色,喉结一阵涌动,下意识地将手掌伸向那饱满的柔软。

  玉霜真人的仙识仍沉于自己体内的念海之中。

  对于她这个境界的修行者来说,肉身早已刀枪不入,俗世间再厉害的精铁也
难伤她分毫。

  除了岛上八方,她在自己的庐屋与飞星的小屋周围也暗中设下禁制,使得寻
常的飞禽走兽无法靠近。

  只要周围有携带仙气的生灵靠近,她便立马能感知到,哪怕处于剑识内观的
情况下也会即刻苏醒。

  但换句话说,如果有人不携带仙气,那么她在剑识内观下是感知不到的。

  所以,此刻她对飞星的所为一无所察。

  飞星的手掌悬在两团香乳的上方,手掌数度张合,内心几经纠结后,终究还
是落下了。

  难以言喻的温软触感从掌心传来,宛如磁石般死死吸住了飞星的手掌,他不
敢用力,生怕伤到了这软芳。

  淡淡的粉雾从他体内漫出,缓缓笼罩在两人周围。

  聚似峰峦散似云,嫩肌含香软肉均。

  轻柔的揉捏半晌后,他看了一眼玉霜真人的脸。

  真人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而他体内的欲望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窗口,紧绷的意志顿时轻松了不少。

  再一点……再一点……

  此刻的飞星尽管神情平静,但理智仍在与自身的情欲激烈地斗争,理智始终
牢牢占据着上风,使得他的动作也小心翼翼。

  飞星的目光落在那双峰顶端的嫣红圆粒,随即缓缓俯身,张口伸舌,轻轻点
在了一端的嫣红上。

  舌尖轻柔地湿润了玉霜真人的乳尖,如水蛇般灵巧地滑动在乳晕周围,而后
双唇落下,将软嫩乳尖含入口中,无师自通地轻缓吮吸起来。

  他时而将舌头卷起,裹起玉霜真人的乳首在唇齿间前后吞吐,时而将乳首紧
贴住上颚左右滑动。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另一侧乳峰,柔软的乳肉从指缝间溢出,揉捏片
刻后,他的拇指与食指落在了那侧的嫣红乳尖上,两指夹住乳首,柔拢轻捻,慢
搓缓揉——

  嗯?

  在他的刺激下,玉霜真人的娇躯产生了些许变化。

  飞星感觉到被他含住的乳首已然涨大三分,他斜眼一瞥,指间的乳首也不再
是方才的圆粒形,此时几乎成柱状,颜色也愈发鲜艳饱满,还多了一抹光泽。

  书中对于合欢修的介绍有提到过男女间的爱抚,但因为只是草草带过,飞星
并未学到多少,他对这双峰的把玩可以说是与初生的婴儿吮乳如出一辙,皆是源
自天性与本能。

  飞星心中疑惑,动作未停。

  就在他思索之时,身下的玉霜真人忽然娇躯一颤。

  这一颤如海棠盛白露,桃花逢春风。

  尽管幅度很小,但仍是令飞星一惊。

  我不会是弄疼真人了吧?

  此想法一出,他立马停下动作,起身看向玉霜真人。

  此刻,玉霜真人那两瓣紧闭的樱唇已微微张开,呼吸声也更重了些。

  雪白的肌肤上添了一层淡粉,其中双颊与脖颈处尤为明显,眉眼间的淡漠自
然消失大半,飞星甚至感受到了一抹令他心颤的媚态。

  这是……

  怎么回事?

  缺失的知识令他无法理解发生在玉霜真人身体上的变化。

  也就在这时,笼罩在二人周围的薄雾已与飞星心口鲜花状的光芒一同消失了。

  此刻,他挺立的胯下象征着其心中的欲望仍未消失,但比起方才已然没那么
令人难耐了。

  目前尚未踏上仙途的他不足令认他为主的醉仙情花长期发挥功效,使得醉仙
情花陷入了沉寂。

  飞星生怕因自己的无知而伤到玉霜真人,体内剩下的那些欲望没了情花的催
动,自然抵不过他坚挺的意志。

  于是他就此停手,取了块洁净的绢布,打了水,认真仔细地将玉霜真人的身
躯擦拭干净,随后将她的衣裳重新穿系好。

  走出玉霜的庐屋,飞星望着漫天飞雪,伸出手,雪花落在他的掌心,片片堆
叠起来,难以融化。

  回到小屋,飞星坐在床边,胯下的雄起已然消失,他的心情却仍消沉。

  真人说过我还不是百病不侵,那我现在是得了病吗?

  飞星冷静地思索着。

  此事明日还需询问真人,今夜之事也要告诉她……不知会不会令她生气。

  因无知而单纯的飞星尚不知晓自己的行为有多严重,只是秉持着诚实的态度
这般想着。

  若是之后病再发了该如何是好?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书堆上,其中书籍有几分薄也有几寸厚的,有小不过两
个巴掌的也大到接近枕头的。

  他按照薄厚大小一一整理好,堆成了一座书墙。

  飞星下床来到书墙前,翻寻起来。

  ……

                第五章

  与道修的道心自省、魔修的魔胎返生有些相似,剑识内观是剑修稳定自身境
界的一种修行方式。

  因三日后的宗门议事恐与不久后召开的梅仙会息息相关,为了让自己在接下
来的一段时间里能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玉霜在这三日进行了剑识内观,

  次日,清晨。

  玉霜睁开了眼。

  一夜时间,她将体内三分之一剑元与仙气完全稳定。

  此次的剑识内观也是一如既往地完美,未出任何差错。

  玉霜坐起身来,转头看向窗外。

  飘雪停歇,朝阳初升,飞鸟不鸣,万籁俱寂。

  忽然,玉霜淡漠的眉眼间忽然多了几抹疑惑。

  她转过头来,伸手解开腰间的系带,饱满的美乳自然弹出。

  此刻,她乳尖上的那两颗嫣红正昂扬坚挺着。

  不仅如此——

  玉霜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只见她将柳腰抬起,脱下了自己那条冰山蚕丝编织
的亵裤,掠过光滑白嫩的阴阜,她的目光落在了亵裤内侧的中央。

  一小片显眼的,像是被水浸湿后显现出来的深色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将右手两指并拢,伸向了自己的下阴,一抹湿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抬起手,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指尖那有些粘稠的透明液体。

  玉霜愣住了。

  尽管她修的并非无情剑道,但自幼年拜入灵宿剑派门下后,至今日光荏苒,
春秋不知几度,她认为自己早已情消欲断。

  而且,当年十余岁的自己在初潮之后,身体成长之时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但那时候身体的变化也并未带给她任何感觉。

  可今日此刻,她不仅从起床时就感受到衣物摩梭自己的乳尖带来的些许异样,
刚才在伸手确认自己的下阴,指尖碰到那抹紧闭的缝隙之时,甚至有一点快感涌
入心头!

  怎会如此?

  怎么突然……这样了?

  那往日只留淡漠的眼眸此刻生出了明显的情绪起伏,她有些茫然地思索着,
最终将目光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面墙。

  墙后有一座百日前她新建的小屋。

  屋里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一个矫健修长、年轻俊美、从天上掉下来后可以说是被她捡回来的男人。

  莫非是因为他?

  她的脑中闪过着百日来自己与飞星的生活。

  飞星每天都待在他的小屋里看书,几乎不会主动去找她。

  两人往往要隔三五日乃至半月才说一次话,像是全然不熟络的邻居。

  我与他之间可毫无无出格之举。

  还是说是因为我甚少与男子接触,更别说共处一处,如今却与他相处了近百
日,这才令身体自然地……

  疑惑惊愕的心绪间,平添一道不知多少年不曾有过的恼意。

  恼意之下,隐隐还藏着一抹从未有过的羞意。

  玉霜摇头轻叹,将冰丝亵裤用剑火烧去,换了条新的。

  她闭上眼睛

  希望这只是一个意外……

  不,一定只是一个意外。

  她笃定地想着,片刻后再度睁眼时,眼眸已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体内剑心轻吟,玉霜将这些杂念甩出脑外,走向屋门。

  打开门,飞星正靠坐墙边,闭着双眼,从披散的长发间露出半张脸来,很是
好看。

  玉霜神色微异,自己竟然没察觉到他在这里。

  听到开门声,飞星睁开眼,明亮平静的双眼中流露出几丝疲惫。

  他昨晚从哪些书堆中翻到几册描写俗世百姓世态的话本,其中也有许多关于
男女情色方面的描绘,他看了一夜书,从中学到了不少。

  原来在这一块也有手法、技巧的精妙高低之说,且与双方体验都息息相关。

  从黄书中学习性爱知识,也不知这对飞星来说是好是坏。

  「真人。」

  「怎么了?」玉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飞星将自己体内冒出红光的事情告诉了玉霜。

  玉霜微微诧异,让飞星面朝自己,随后抬手伸指。

  葱葱玉指轻点在飞星的额间,一道剑识透过指尖朝他体内探去。

  此刻两人相距不过一两尺,面对面相视着。

  飞星就像初次寻郎中问诊的病人,生怕自己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不禁紧张起
来,呼吸不免粗重。

  热息在此寒冬化作白雾,些许落在玉霜的螓首处,微痒。

  玉霜下意识地抬头,便见一双明眸正情深意浓地望着自己,神色随之一变。

  真人不说话……我难道真得了严重的病?

  飞星不由这般想着,眼神更加浓重恳切。

  这时,玉霜忽然微微后仰,轻声道:

  「闭上眼睛。」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飞星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片刻后,玉霜收回手。

  飞星睁眼问道:「真人?」

  「你体内并无异状。」玉霜说道,「你……莫不是吃了些菌菇之类的?」

  自从在书上看到菌菇野菜能吃后,飞星偶尔在岛上看到便会采些回去,与烤
鱼或是腌肉共同食用,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近日确实吃了些菌菇野菜,与我体内那红光有何关系?」

  「你别吃那些玩意,过几日便见不到红光了。」

  莫非岛上这些都是仙物,我这肉身凡胎不可食用?

  飞星点点头道:「真人,还有一事。我昨晚见到那些红光后,胯下那名为阴
茎的肉根雄起,内心焦躁不宁,从书中得知乃情膨欲涨,而且我昨夜还对……」

  飞星正要将自己昨晚对玉霜做的事情告诉她,可没想到玉霜听到一半便转身
拂袖。

  「此乃人之常情,不必与我细说!」

  飞星问道:「那我若再犯当如何处置?」

  「你自行处置便是,何须来问我!我要修行了,莫再扰我。」

  玉霜的声音没了往日的平静,连语速都快上了几分,转身入门。

  房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自行处置,那真人是同意我对她做那番事还是不同意呢?

  看这样眼前紧闭的房门,飞星沉思片刻。

  总之先别吃那些菌菇野菜了吧。

  屋内,玉霜立于床前。

  恰逢她自身忽起情欲,又听到飞星说起他那方面的事情,这才有些失态。

  此实乃不该,玉霜暗自摇头。

  下次他若是再问起,自己便……好好解释一番吧。

  玉霜这般想着,然而她又发觉自己其实对这方面的了解也仅限儿时母亲教导
她的一些基础常识,虽是后来在除恶之时,也见过些淫迹秽象,但对男子之事终
究还是一知半解。

  这可如何是好?

  她神色微变,半晌后摇摇头。

  再过两日便要去议事了,现在想这些做什么。

  ……

  四更天时,风雪又起,更胜昨日。

  一道赤色将飞星从梦中唤醒。

  他望着胸口的红光,强烈的征服欲正在不断冲击他的理智。

  他在回屋后,又在书中查找到,部分菌菇具体毒性,会引起人的幻觉,甚至
致人死亡。

  飞星不禁后怕,如今被他当成罪魁祸首的菌菇野菜已落在海底。

  又是幻觉复发?

  有了昨日之鉴,飞星咬牙强忍,这一次,欲望并未澎湃太久,很快便消退了。

  飞星长舒一口气,不一会儿,又坐起身来。

  胯下的阳物又雄起了。

  ……

  有些修仙者会在自己蛰居的岛屿上给自己打造一座洞府,或是将整座岛屿都
改造成一座仙岛。

  玉霜并没有这个心思,她生性淡薄,对外物不甚在意,只是一个人生活在岛
上难免无趣,所以没有设下能隔绝外界天象的禁制。

  如此,风花雪月才落得到岛上。

  推开门,几道雪花随着飞星一同步入庐屋。

  他来到玉床边上。

  床上的玉霜真人正如昨夜那般恬静。

  醉仙情花也如昨夜那般再度催动他的淫欲。

  飞星横竖睡不着,于是亦如昨夜那般来寻玉霜真人了。

  他拉开玉霜真人腰间的丝带,根据习得的知识,开始把玩起那两团饱满的酥
胸。

  还未得到真人的同意,那么至少要让真人舒服一些。

  淡淡的薄雾从他体内漫出,笼罩住二人,开始勾动玉霜真人的情欲。

  在飞星的爱抚下,那两粒乳尖迅速涨挺。

  床边灯火闪,窗前佳人颤。

  轻吟出朱唇,桃霞染雪颜。

  一丝细不可闻的呻吟钻出玉霜真人微张的樱唇,她的身躯随之微微一颤。

  经过昨日的学习,飞星知晓了这是在舒适时才会有的反应,心中满意,动作
愈发认真。

  他的十指拢住温软的乳肉,朝着中间不断小幅度打圈,口舌则不断在两粒乳
尖间流转。

  在他专注的动作下,玉霜真人的呼吸越来越重,娇躯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低吟也愈发明显。

  真人这模样,难道是……

  昨日书中读到的那些,飞星都不曾亲身经历,当下有些不确定,于是便照着
书中所写,双手捏住两颗乳头,往中间聚到一起,用舌尖快速舔弄着。

  在这番动作下,只见玉霜真人体表的毛孔收缩,皮肤上出现一个个小凸起,
腰身时不时不自觉地抽动,两颊也愈发红润。

  「嗯——」

  几息之后,她忽然呻吟一声,呼吸断续,便见粉拳轻握,柳腰抬起——

  玉霜真人不会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会体验到性高潮的快感,更不会想到自
己的初次高潮会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达到的。

  飞星松手起身,愣愣地望着着一幕。

  玉霜真人这般持续了十余秒,才渐渐平复下去。

  真人这应该是舒适的吧?

  他的目光掠过玉霜真人那紧致的、微微抽动的腰腹,落在那条蚕丝亵裤上。

  「真人?」

  飞星轻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则是渐归绵长的呼吸声。

  沉默之中,两团美乳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飞星静止了许久。

  他感觉自己心中欲火却仍未褪去。

  又过了片刻,他又动了。

  只见他将手伸进玉霜真人腰间的衣裳,感受着这盈盈一握的腰肢,而后将其
向上抬起,另一只手落在那条蚕丝亵裤上,往下褪去。

  光滑白嫩的阴阜暴露在他的视线中,指尖先后滑过软嫩的臀肉与紧致而匀称
的腿肉,最终将亵裤从玉足上褪下。

  他握着玉霜真人纤细的足踝,体会到什么叫甲如翡翠踝如玉,但见那娇小的
脚掌上也盖一层淡粉,五根玲珑趾不时舒展几下,可爱极了。

  「呼——」

  他将玉霜的玉足轻轻放下,把被水渍打湿了一片的亵裤放在一旁,缓缓打开
她的两条腿,将脑袋探向那两腿间的曲径。

  他伸手点在了阴阜上,光滑的阴阜仿佛初制的豆腐,白嫩无比,还有一点弹
性。

  在那下方,几乎透明的液体正从一道紧闭的缝隙中缓缓流出。

  他伸手落在缝隙两侧,不知是不是心里作品,那柔嫩的触感令他心旷神怡。

  微微用力,缝隙渐开,一道娇嫩的粉色映入他的视线。

                第六章

  (古代下阴各部位各有各的叫法,但很多不够形象,为了方便理解,后文基
本会用便于理解的偏古风叫法,或者更正式的现代学名。)

  一颗凸起藏在两片色泽稍深的薄肉之内,飞星想,那应该便是书中所写的阴
核。

  阴核下方的粉肉间沾满了水渍,粉肉上方是一处几乎难以察觉的小孔,小孔
下覆有一层圆环状的薄膜,中央的孔洞稍不规则,宽不过一指,但似乎可以稍稍
舒展,膜色稍淡,其间可见血丝。

  飞星知道,这薄膜的存在便是未经人事的象征,处子之膜的后方便是直通胞
宫的阴道了。

  此刻的玉霜仍处于剑识内观之下,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私处竟在任人观
摩。

  飞星俯下头去,一道淡淡的气味落在他的脸上。

  这气味有些特殊,不过不难闻,全无腥臭,或许是因为仙凡有别,与书中所
说的凡俗女子的味道并不相同。

  他伸出舌头,点在一侧的粉肉旁,上下滑动后又落在另一侧,重复几遍后,
便见顶端的两片薄肉间的那颗凸起愈加明显,从一层薄薄的皮膜下露出半个头来。

  这阴核,与我的阳物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书上说此处最为敏感,我也试试。

  飞星这般想着,将舌尖落在阴核的皮膜上,绕着圈不停打转。

  这一下果然有用,只听玉霜真人的呻吟又起,腰臀轻颤,眼前的穴肉好似活
物般一张一弛,不多时,汩汩阴液便自那薄膜中央的孔洞中涌出。

  飞星舌舔一尝,那液体温热,淡而无味,并不特别,于是继续舔弄。

  他将舌头摊开,平贴住玉霜真人的整片穴肉,挑动舌尖,在那层重要的膜上
打转,而后伸入中央的孔洞后,仔细滑动几周,接着又来到外侧的两侧肉翼上,
好似游鱼般左右游动着,最终回到阴核处,重复最初的打转。

  玉霜真人的轻吟愈发频繁,细腰不停上拱,双手无意识地紧握着,连脚趾都
绷紧了。

  飞星将小指伸入膜上孔洞,湿润蠕动的穴肉紧紧包裹住他的指头。

  他小心翼翼地在离穴口两寸之处上下拨弄着,玉霜真人的反应也随之愈加激
烈,阵阵呻吟不停从口中涌出。

  不久后,飞星感受到手指所处的穴内温度越来越高,收缩的频率也陡然加快
时,他张口将玉霜真人的阴核含入口中,而后舌尖与指头一同加速,分别在口中
和穴中发出阵阵水声。

  声声娇吟如莺语,纤纤柳腰若拱桥。

  胭脂晕染白玉颊,晚风轻摆翡翠臂。

  玉足乱颤若鱼动,粉穴紧缩似蛇绞。

  一朝升天情难抑,江河泛滥湖海摇。

  一道高亢的呻吟后,玉霜真人呼吸一滞,口中发出了吸不上气般的啊啊气声,
只见她樱唇大开,仙首后仰,腰肢高高抬起,一道道微稠的阴液断续地从穴中喷
出,打湿了飞星的下颌与脖颈,连衣服上都沾了不少。

  飞星起身,看着床上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的玉霜真人,感慨多亏自己有先见
之明,在真人的臀下垫了层布,否则真人的衣裳和玉床便要一片狼藉了。

  他的目光落在玉霜真人阴穴处的薄膜上,只感到自己的阳物仿佛有了自我意
识般,热切地想要亲身突破那层薄膜,深入那温湿软润的穴肉中,直抵胞宫所在。

  不过这冲动虽强烈,却仍受自己控制,而心底那番不受自己控制的欲念已消
退了不少。

  飞星深吸一口气,如昨日般取了块洁布,仔细擦拭了玉霜真人的身体,将她
的衣物穿系好,玉霜真人的娇躯似乎敏感了许多,擦拭途中在碰到下阴及双乳时,
她还无意识地呻吟了好几声,惹得飞星心中欲念更强,连忙加快了速度,完毕后
回屋去了。

  ……

  次日,清晨。

  一夜剑识内观又稳定了三分之一的剑元和仙气。

  玉霜睁开眼,神色很快从淡漠转为惊愕。

  这次甚至无需确定,她的意识从体内回来的时候便感受到了下身的不适。

  解开腰间系带,脱下亵裤,一片比昨日大了几倍的水渍显眼得令她感到刺眼。

  伸手抚上下阴,刺激的快感令她浑身一颤,险些叫出声来。

  她双眸一凝,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昨日的那般情况她还能自我安慰一下,可今日这般,她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了。

  明明我脑海中没有半点淫欲,可身体怎会如此……饥渴难耐?

  她这般不解,脑海中又浮现了飞星的面容。

  人的肉身与意识在正常情况下是难以分离,息息相关的。

  而修仙者在哪怕可以做到用坚定的意志去忍耐身体受到的感觉,比如修行部
分功法时的身体遭到痛苦,需要坚定的意志来忍耐,做到心无杂念一心继续修行,
但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

  所以,当玉霜想起飞星的面容时,本无淫欲的脑海因身体的变化而下意识的
生出了一丝别样的念想。

  只有一丝,且只有一瞬,因为它下一刻就被玉霜抹去了。

  但哪怕是这一瞬的一丝,都是令玉霜难以容忍、难以接受的。

  她放出仙识,感知到飞星不在门外,而是仍在自己的屋内沉睡,于是出门唤
出仙鹤,乘鹤飞向了宗门。

  灵宿剑派内有一湾三霜剑泉,泉水可涤荡心中杂念,供新入仙门、意志未坚、
心存杂念的晚辈弟子使用。但今日,玉霜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再去泡一泡了。

  ……

  飞星苏醒的时候已是晌午,醒时胯下一柱擎天,待他融了些雪水净身后才渐
渐消停去。

  自两日前的那花开之后,他心中欲念一日胜过一日,眼看白昼时都暗暗生燥,
只好多读些书来转移注意。

  与此同时,灵宿剑派宗门内的三霜剑泉离今日来了位稀客。

  几个年轻剑修聚在泉水一侧,不时地望一眼另一侧的那道倩影。

  霜泉寒冷异常,对于她们这些开识期、观心期的小辈来说,在水里待上半个
时辰便是极限了,然而那位已经泡了一个上午了。

  之所以离得远,是因为那位比她们大上了好几辈,其名声在门派内如雷贯耳,
乃是宗门中流砥柱中境界最高的剑修,在附近这片仙域中都小有威名,乃是下一
任掌门的有力人选。

  可她为何会来三霜剑泉呢?

  年轻小辈们不敢议论,默不作声地闭目凝神着。

  「呼~」

  兰息轻吐,玉霜如落雨回溯,飘上岸来,剑火一燎,将身上的余渍蒸干。

  一上午的冰心去杂颇有成效,她睁开半弯新月,眸如古井,难起波澜。

  「玉霜师叔!」

  一个清亮如翠鸟晨鸣的声音响起。

  垂发结挂髻,圆眼闪灵光。

  草色薄衫吊玉铃,梨白罗裙系红锻。

  这窈窕少女名叫阳春,乃是掌门的关门弟子,论辈分其实与玉霜是一辈的,
唤她师姐就行,但阳春执意将玉霜这辈的人都称作师叔。

  原因她在当年掌门收她为徒的时候曾经说过。

  那时玉霜这辈中有许多人在场,阳春说「叫师姐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老?」

  因为这句话,玉霜这一辈的许多人表面不说,背地里都有些不待见她,其中
还包括丹枫真人。

  「哎呀,前两日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在,还好你又回来了,省的我去找你啦!」

  「何事?」

  「你跟丹枫、广刹师叔去除魔的那些日子里,又有人来找你呢,有水天剑派
的断步真人、残阳仙门的鹤开真人,凤霞山的黎光真人、龙吟仙门的齐木长老,
还有……」

  阳春掰着指头像报菜名似的一个个念道。

  玉霜闭着眼睛轻声道:「莫理会。」

  「这批人跟以前的那些不一样」阳春认真说道,「他们都说是来找你切磋啊,
论道啊什么的。」

  灵宿剑派因为全是女子,在附近的仙域中小有名气,因此常有人以论道之名
想要约剑派里的门人外出一游。

  玉霜年纪轻轻便到达元婴境,当她随宗门在几次仙会上露面之后,名气便在
附近仙域传开,之后陆续有人前来拜访。

  玉霜不管那些人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来的,反正一次都不曾答应过。

  即是修仙,那清静六识,沟通天地即可,又不是那些要想明白道理才能修行
的道修,何须与人论道。

  「可是……」

  阳春凑上前来,煞有介事地小声说道,「那龙吟仙门的齐木长老据说跟东皇
仙门走得很近,他已是第三次亲身前来了,若是再不给回复,会不会不太好?而
且那长老英姿勃勃,丰神俊朗,言辞恳切,师叔你何必如此冷眼相待?」

  「那你代我去好了。」

  「哎!」

  阳春还想说什么,但玉霜已然转身离去了。

  「什么叫我代你去啊!」

  她朝玉霜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片刻后,她的目光扫过默不作声的小辈们,一边把玩着颈边的头发,一边喃
喃自语道:

  「哎呀,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第七章

  飞瀑结冰云,溪水凝青璃。

  海水扑打着岛畔的礁石。

  仙鹤收翎,玉霜回到仙岛,来到庐屋,瞥见飞星小屋的屋门大开,里头却见
不到人影,想着应是在岛上闲逛,谁料那门前的积雪耸动,飞星竟从雪中爬了出
来。

  玉霜见状不禁问道:

  「你这是在作甚?」

  飞星起床后看了半晌的书,但欲念始终不退,无可奈何,又来找雪了。

  他一边抹着脸上的雪屑,一边说道:「我心火难耐,欲借冰雪消之。」

  玉霜听了,本想随手教他一门道修基础的清心诀,但想到再基础那也是仙法,
他一届凡俗难以习得,便不再理会,回她那庐屋去了。

  飞星只觉得自己的五感似乎敏锐了许多,明明玉霜真人与他隔了几丈远,此
刻又天寒地冻,可他却嗅到了真人身上那股清香。

  吐息之法竟如此厉害!

  他又折腾了一会儿,待身寒骨冷,手脚都冰麻了,这才回到屋中,继续捧书
看起来。

  ……

  日走西天,月垂东海。

  半夜。

  烛光照亮小屋,一如星光点亮溪流。

  这些蜡烛都是玉霜真人给飞星的,她的庐屋里那些灯火并非烛光,飞星仔细
看过,那些都是会燃烧的石头,书中也曾记载过逍遥海内有几种会在夜间发光或
是燃烧照明的石头供仙门使用,想来真人房内的也是其中一种。

  夜已深,飞星合上书籍,望向屋外结冰的溪水。

  今夜无雪。

  前两日的红光今晚不曾出现,那难忍的情欲亦不见踪影,想来是因为这两日
未在食那些菌菇野菜。

  飞星熄了灯,安心地躺在床上,却是辗转不眠。

  说起来,今晚是真人最后一次剑识内观了,明日她便要到宗门去议什么事了,
还要我也去宗门待着。

  或许是因为玉霜是他苏醒后第一次见到的人,之后又相处百日至今,一想到
要分开,飞星心中不由生出些不舍来。

  过了半晌,他坐起身来,下床走出小屋,朝着玉霜的庐屋走去。

  入门,便是一阵清香扑鼻。

  飞星来到玉床边上,坐在床沿,静静端详着玉霜真人的面容。

  灯火无言,他亦静默,就只是看着她,神色平静地认真看着。

  飞星没有注意到,其实现在的玉霜并没有处于剑识内观的状态。

  此刻,她是清醒的。

  今早在那三霜剑泉内,她一边除去心中杂念,一边进行了剑识内观。

  回岛后,她体内只剩很小一部分的剑元和仙气没有完全稳定,而最后这一些
则不需要令意识一直沉在体内的元婴剑心之中。

  当飞星步入房门的那一刻,她恰好完成了一部分,处于意识清醒的时刻,于
是感知到了他。

  这深夜来访后,进屋后一言不发,玉霜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于是没
有睁眼。

  她感受得到飞星在静静地看着自己。

  目光虽近,但不含邪念。

  不知过了多久,飞星动了。

  玉霜感知到他离开了床垫,而后有什么东西挨着了她的手臂,就此不动。

  半晌后,玉霜睁开眼,向边上一瞥,便见到一旁的飞星正坐在地上,将头趴
靠在她的手臂边,呼吸沉稳,一动不动。

  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视线,飞星转头看了她一眼。

  玉霜立马闭上眼,而后在心中暗道:

  我这又是在做甚么?

  又过了片刻,飞星的呼吸逐渐绵长,竟是进入了梦乡。

  玉霜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不再理会他,将意识沉入元婴剑心,开始稳定最后
一片剑元和仙气。

  权让他做会儿清梦,等会儿再将他送回去吧。

  明月西行,倏而不见。

  风雪又起。

  当玉霜将所有剑元和仙气全部稳定,苏醒过来时,便感知到了身体的异样。

  两团玉兔透过白裳撑起两个尖尖,下阴传来一道湿润感,稍稍动弹令衣物摩
擦,便传来一阵阵快感。

  玉霜睁开眼,一团不知从何而来的淡红雾气正笼罩在玉床周围,将她与飞星
包裹其中。

  她正要挥手将这古怪红雾挥去,突然发现自己不知怎的浑身娇软无力,别说
挥手,连指头都难以动弹!

  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此刻她竟无法使用体内的剑元与仙气,仿佛有什么
东西隔绝了她与剑元仙气的联系。

  这是什么淫毒……莫非有贼人侵袭!

  何人敢犯我灵宿剑派?!

  玉霜神容凝重,自己的禁制不曾感知到,若是有人侵袭,要么是能力特殊,
要么是境界比她高上许多。

  她想出声呼喊床边的飞星,叫他从床头的石柜里拿出点燃后就能通知同门的
仙箓,但话到口边,只剩下啊啊的轻吟。

  自己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这时,飞星似乎苏醒了,渐渐起身。

  玉霜正宽心些,便见飞星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

  他面红耳赤,双目布满血丝,呼吸沉如烈马,胸口赤光频亮,胯下阳物高举,
好似走火入魔!

  他也被这怪雾影响了?不对……

  玉霜眼眸一凝,赫然发现这雾气似乎正是来自飞星的胸口!

  她想起了飞星昨日与自己提到过的红光,正与此刻一模一样。

  这才不是蘑菇吃多了产生的幻觉!

  此刻的飞星已然失去理智,一把掀开自己的衣裳。

  红光愈发明亮,很快,一片花瓣从他胸口钻出。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醉仙情花,显露出了自己的模样。

  这是——

  玉霜的神情愈加凝重,她与两个师妹追杀了恶欲邪魔近一年之久,哪会不认
识恶欲邪魔的本命魔器。

  这魔花为何会在他身上?!

  玉霜已经没功夫去想这件事了,此刻的她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只见飞星一把拉开她腰间的系带,两团饱满香乳顿时颤动着涌出胸口,他俯
身便吮,双手熟练揉搓着软嫩的乳肉,唇舌不停游走在两粒嫣红间。

  玉霜真人顿时美目圆睁,羞怒生起的同时,一阵阵快感随之传来,使得她的
娇躯难以控制地颤动,她只得用尽全部力气紧闭双唇,努力将呻吟堵在喉头。

  然而失去理智的飞星哪会就此罢休,只见他松开一侧乳肉,伸手向下探入亵
裤之中,精准地探入那道湿润的缝隙中,两根手指夹住阴核,连同那团软肉一同
上下摩擦。

  「啊~~」

  强烈的快感令玉霜真人再难抑止,一道娇吟脱口而出。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但眼下她已没了羞恼的余
地,接连不断的快感一波一波冲击着她的意识,如潮汐拍板,狂风打帆。

  修仙多年,自己的意志本如坚冰,不该这般容易动摇。

  她很快就明白这定那魔花作祟,但明白这点并没有什么用,她的理智如同一
条孤舟,正在快感的暴雨中苦苦支撑。

  有什么东西要——!

  在连绵不绝的快感之下,她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喷涌而出。

  「啊~嗯~~」

  不要!不要——!

  她有一种预感,一旦那东西喷出来了,自己的意识恐怕也将随之飘走。

  「噢~噢~啊~~」

  飞星手中动作越来越快。

  「嗯~~」

  终于,玉霜真人的腰身不住地挺起,从未体会过的、无与伦比的快感充盈着
她的识海。

  「啊——!」

  一阵失声之中,她的大脑当即一片空白,连两颗眼眸都向上翻去!

  伴随阴穴的阵阵抽搐,汩汩阴液涌出,不停浇在飞星的手掌上。

  这般一直持续了几息,玉霜真人的意识才逐渐回复。

  她只感觉自己方才仿佛神魂出窍,飘去了九霄云外。

  我……竟然……

  正当她以为终于结束了的时候,飞星又开始了动作。

  她的身体还在感受着阵阵余韵,谁知立马又是一轮快感涌来~

  「哦~哦~啊——」

  飞星的手指在玉霜的亵裤中不断游走,那亵裤已被阴液打湿,不断的有汁液
透过他指间从丝质布料中溢出。

  风雪之下,平日里安静的庐屋中正充斥着玉霜真人的娇吟。

  「噢~噢~~嗯啊~~」

  又过了几息,一阵高亢的呻吟在屋中响起。

  「噢啊——」

  她的头随着腰肢一同抬起,在颤动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失力般地落下。

  如露香汗粘云鬓,朦胧星眼伴燕吟。

  此刻的玉霜真人双目无神地侧着脑袋,两瓣樱唇大开,香舌搭在唇角,一道
口涎顺着舌尖从脸颊上滑落。

  她的阴唇不停抽搐着,涌出的阴液打湿了白裳,在玉床上淌出一大滩。

  失去理智的飞星仍未停手,他一把脱下玉霜真人的亵裤,露出了胯下那根向
上弯挺的凶物。

  只见他右手伸向玉霜真人的脖颈,四指托在颈后,拇指抚在脸颊上,将她抬
起那娇柔非常、美艳无比的容颜抬起,左手则扶着她那纤纤柳腰,而后将下身那
通红胀圆的龙头对准了穴口的薄膜。

  五寸赤龙高抬举,八尺冠玉压软躯!

  感受到一个不断弹动的炽热正摩擦着自己那柔嫩的娇穴,玉霜真人心中猛地
一颤。

  他要干什么……

  飞星要干什么,她当然是知道的,但此刻的她全然没有反抗的能力。

  对于凡人来说,修仙者就像仙人,可实际上他们也是人,有着七情六欲贪嗔
痴,只不过面向的目标与凡人不尽相同,或许会更远大,也会有更邪恶的,而且
往往意志更坚,不受动摇。

  对于玉霜真人来说,尽管她心无旁骛一意修行,但再怎么样终归也摆脱不了
女子的身份与自我认可。

  自己这身珍养至今,从未遭人染指的身躯,如今竟被一个凡夫把玩成这副模
样!

  不仅如此,接下来,就连自己那宝贵的处子之身也要落于他手了!

  看着飞星那赤红的眼眸,玉霜真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节气声。

  「不要……」

  这声中哪还有平日的淡漠,只剩下一抹令人垂怜哀意。

  窗外的风雪忽然停了。

  只道是,风不愿看佳人苦,雪难忍观良宵哀。

  粉雾缭绕之间,飞星维持着这个动作,迟迟没有更进一步。

  似乎是玉霜真人的哀声起了作用,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

  尽管只是一丝,但这意味着他的理智终于回归了。

  飞星的喉结涌动,胯下那鼓涨近乎疼痛的感觉时刻都在期待着发泄。

  身下佳人体如酥,偌大的岛上只有他们二人,无人能够阻止他的行动。

  只需再进一步,便海阔天空!

  醉仙情花飘浮在他的胸口,娇艳欲滴的花瓣似乎也在催促着他进行下一步的
动作。

  「真人……」

  飞星开口念道,本就低沉的声音此刻愈发沙哑,他正用尽全力压抑着强烈的
欲望。

  玉霜真人没有回话的力气,神色迷离面潮红,只是眼中不停流转着哀意。

  飞星不再说话,俯身将玉霜真人的身躯抱紧。

  玉霜见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在眼前覆上黑暗的同时,她感到自己的身体
也将沉入无尽的混沌。

  耳边感受到飞星那温热的吐息,一句轻柔的话语忽然如利刃般打破了那片黑
暗!

  「真人莫怕。」

  玉霜睁开眼。

  下一刻,只见飞星深吸一口气,将玉霜真人轻轻放回床上,随即收回双手,
猛地背过身去。

  想让我失去理智?

  此刻的他正天人交战,玉霜真人方才那哀伤的眼神深深印在他的眼底,烙在
他的心中,令他心头生疼。

  这疼痛正支撑着他的理智对抗强大的欲念。

  想让我伤害真人?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醉仙情花,意识到它才是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切的罪魁祸首!

  只见他十指嵌入掌心,一口银牙咬的嘎吱作响,体表筋肉虬扎,青筋仿佛要
爆开!

  那情花果然厉害非常,汹涌的欲念令他动弹不得,飞星只感觉自己只要一有
动作,或是稍加松懈便将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届时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酷刑般的精神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

  而在这片痛苦之中,飞星的心中只有一个死亦不折的坚决念头:

  我绝不任你摆布。

                第八章

  ……

  天将明时。

  飞星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无比,胸膛伴随虚弱的呼吸起伏。

  汗水打湿了他身下的地板,醉仙情花已隐于其体内。

  他低头看向胸口,确认红光已不在,刚想起身,四肢竟用不上半点力气,随
即啪的一声倒在地上,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了。

  床上的玉霜真人身躯赤裸,头顶紧束的朝云近香髻早已散乱,身下满是半黏
半涸的液体,神情木然呆滞,仿佛刚遭强暴的闺秀。

  不过她昨夜的遭遇跟被强暴也差不了多少了,无非飞星学习能力强,技术好,
所以她的体验更好,加上飞星最后关头清醒过来,没突破最后一步,令她的处子
之身得以保全。

  飞星昏过去之后,弥漫在整座庐屋内的红雾迅速散去,而后不久,玉霜便能
调动体内的剑元与仙气,身体也恢复力气了。

  她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同样赤裸着倒在床前的飞星。

  倚在墙边的长剑自动出鞘,一道剑火掠过玉床,将她身上的污渍连同玉床上
的阴液与被阴液打湿的衣裳一同烧尽了。

  长剑落入她的手中。

  凌厉的剑元与仙气环绕在冷厉的锋刃上。

  她微微抬手,将剑尖对准了飞星的胸口。

  甚至无需用力,只需稍稍催动剑元,便能将斩开此人的胸口,将他那颗淌着
热血的心脏挑出来!

  剑尖不断沉下,落在了飞星的胸口。

  噗通——噗通——

  透过剑刃,每一声心跳都传递到了玉霜手心中。

  前日他所言的赤光是真的,并非什么菌菇导致的幻觉。

  玉霜闭上眼睛。

  只因我托大了,才会受了昨夜的那番罪……

  她睁开眼,后悔之中还有几分不解。

  他体内为何会有恶欲邪魔的魔花,自己那日可是用仙识探过的,看他的表现,
也不像是在刻意隐藏,况且他这一介凡夫又如何能瞒过我的仙识?

  玉霜再次将仙识探入飞星的体内,里里外外仔细搜寻了一番,仍是一无所获。

  但她又确认了一次,飞星的体内没有半点仙气魔气,而魔器自天地精华中诞
生,怎会愿意待在一名凡夫体内?

  莫非目标是我?

  玉霜沉思片刻,再度看向飞星。

  只见她玉手扬起,仙气流转,猛地拍向飞星的胸口——

  ……

  飞星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玉霜真人的玉床上。

  他身上穿着件新衣,想必是玉霜真人给自己换上了的,坐起身来,浑身上下
酸痛无比,不过体内似乎有一道暖流正在流转,不断缓解着各处的酸痛。

  转头看去,玉霜真人正坐在不远处的桌旁。

  她闭着眼睛,飞剑悬在身后,身上衣物已穿戴整齐,像过往那样仍是一副不
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

  昨夜她那副失神娇吟,吐舌流涎的模样浮现在他的脑中。

  真是很难想象这两副模样竟来自同一个人。

  因为飞星有无辜的可能,她忍住了没有杀玷污自己的飞星。

  倘若飞星昨晚没忍住做到了最后一步,将她的处子之身夺走,那么现在必然
不是躺在玉床上,而是躺在海底,或是干脆被斩成一道青烟了。

  飞星开口道:「真人……」

  「我在你体内度了一道仙气。」

  玉霜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没有半点情绪。

  「接下来我问你的事情你要老实交待。」

  「真人请问。」

  「那魔花是如何在你体内的?」

  「我不知道。」飞星轻声道,「这几日它一直乱我心智,我也是昨晚才见了
正体。」

  是那恶欲邪魔死后,无主的魔花将他当做宿主了?

  玉霜这般想着,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醉仙魔花为了认飞星为主,主动脱离了
恶欲邪魔。

  她问道:「你能否将它唤出来?」

  飞星摇摇头。

  这也不意外,无仙魔之气,又如何能催动仙魔之器?

  他问道:「真人可有办法将它去除?」

  玉霜沉默片刻后,说道:

  「魔器一经认主便再难分离,除非——」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飞星的双眼。

  「你身死魂消。」

  飞星闻言双目一凝。

  「你体内魔花那勾人心魄的本事你也领教过了。连我都会受它影响……」

  提起昨夜的经历,玉霜的双手暗自紧握,脸上仍维持一片淡漠。

  「你这一身凡躯难以抵挡,不消多久便会被那魔花操控,届时魔花以你精血
为食,为害一方,将你吸干后便再去寻下一个宿主。」

  「依真人所言,我该如何是好?」

  「我说你便做?」

  「真人比我见多识广,我自然是听真人的。」

  玉霜瞥了他一眼,忽然换了副语气,事不关己地随意说道:

  「或是听了那魔花的话,浑浑噩噩的苟活一段日子,然后浑浑噩噩的死,又
或是……即刻自裁,我也好顺便除了那魔花。」

  飞星闻言微微一愣,双目垂下神色随之黯然。

  玉霜等待着他的回答。

  飞星望向窗外的雪景,神色渐归平静。

  几息后,他动身下床,朝玉霜躬身作揖。

  「承蒙真人关照三月,烦请真人助飞星解脱。」

  玉霜转头看向他。

  「你是要我杀了你?」

  飞星诚恳道:「我担心自己下不了手。」

  玉霜沉默片刻,说道:

  「魔器各不相同,或许那魔花也不会要你的命。」

  飞星直起身子,认真说道:

  「我在书中见过不少邪魔外道为害一方的故事,那些惨剧我虽未亲身经历,
但读来便为之感伤。我若为魔器所控,侥幸偷得半条性命怕也是生不如死,还要
致生灵涂炭则是天理难容。」

  玉霜听了,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去。

  飞星平静说道:「我有些怕疼,还望真人出手利落一些。」

  说完,他盯着玉霜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将她的面容印入脑海,而后闭上了
眼睛。

  或许是因为未曾与这世间产生多少联系,他面对生死倒是淡然。

  这样也好,没有大呼小叫也省得心烦……

  玉霜看着他,伸手抚上了剑柄。

  她迟迟没有拔剑。

  确实没有大呼小叫,但她还是心烦了。

  明明现在杀了他就是最稳妥的做法,明明他还玷污了自己的身子……

  是相处了一段时间,自己下不了手了吗?

  还是因为他心性善良才令自己不忍呢?

  窗外无风无雪,玉霜的心中却难以平静。

  看着飞星坦然赴死的面容,她清冷的眼眸微眯,眼底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

  「其实,我刚想起来,还有一个办法。」

  飞星睁开眼睛,玉霜正负手背对着他。

  「你若是踏上仙途,用仙气滋养那魔器,或许能将其炼化为你的本命仙器。」

  「概率大吗?」

  「自然是极低的。」

  「那……」飞星刚产生希望的眼眸又黯淡下去。

  「蝼蚁尚且偷生,你便如此想死?」玉霜侧首瞥了他一眼,「且试试,若失
败了,再死不迟。」

  飞星问道:「真人的意思是,让我拜入灵宿剑派?」

  「我派只收女子,你自然是去另寻他派。」

  「我体内既有魔器,何派愿意收容?」

  玉霜沉默下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

  未等她思虑清楚,忽然感知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大门。

  屋外一声鹤唳响起,下一刻,一道身影便雷厉风行地步入门内。

  白衣飘飘,身姿如剑,来者正是广刹真人。

  「师姐,今日宗门议事,你为何还不动身?」

  她说着,便看到了飞星也在玉霜的庐屋内。

  「我正欲动身。」玉霜对飞星说道,「你随我来。」

  飞星还在担忧体内的魔器,心情沉重嗯了一声。

  在玉霜经过他身边时,一道仙音落入他的耳中。

  「魔器之事暂不可告之他人,否则你性命难保。」

  飞星眨眨眼,缓缓点头。

  广刹瞥了他一眼,忽然眉头微皱,伸手在鼻前挥了挥。

  「师姐,你这屋里好像有什么怪味。」

  剑火虽将玉霜身上和床上的污渍烧干净了,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气息。

  玉霜之前的心思一直都不在这里,没有注意到,此刻闻言神色一变。

  「什、什么味道……」

  「就是一股奇怪的……」

  「别管这些了,快些动身吧。」玉霜打断了她的感想,说道,「晚了又要被
阳春那丫头说三道四了。」

  提起阳春,广刹本就冷厉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三人乘上仙鹤,向灵宿剑派飞去。

  飞星自然还是跟玉霜同乘一鹤。

  许久不曾乘鹤,他下意识地环抱住玉霜的腰肢,哪知玉霜眉头一挑,挥手在
他臂上一拍。

  啪——

  飞星双手吃疼,松开一看,手臂上赫然留着几道发红的指印。

  「真人?」

  玉霜低声冷道:「不许碰我的腰。」

  「哦。」飞星应道,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啪——

  「真人?」

  「不许碰我的肩。」

  「哦。」飞星又应道,想了想,抓住了她的衣角。

  啪——

  「不许扯我的衣服。」

  飞星眨眨眼,思考片刻后,抓住了仙鹤的羽翎。

  仙鹤轻唳一声,好像有些意见。

                第九章

  剑荡青山里,云游黛峰间。

  清心殿上,二十余道绰约身影携剑而立。

  玉霜与广刹踏入殿中,与她们点头致意。

  翩翩春蝶步,盈盈秋水眸。丹枫走到玉霜身旁,檀口一张道:

  「师姐今日怎么来得这般迟?」

  玉霜樱唇微动,沉默几秒才说道:

  「往常都是我一人在殿内等你们,况且掌门每次都来得那般迟,我又何必早
到。」

  一旁的广刹心中想着师姐说的有些道理,以后自己也迟些好了。

  不多时,又一道身影踏入殿中。

  众人看去,而后不少人直接转身拂袖。

  来者自然并非掌门流汐真人。

  「各位师叔好呀!」

  伴随叮当的铃声作响,阳春迈着轻盈的步伐溜达了进来。

  她的目光流转,忽然锁定了一个婀娜丰满的身姿,像只小猫般凑了上去,开
口就是一句:

  「诶,虹芸师叔,你是不是胖了点啊?」

  回应她的是一道锐利的目光,然而她却视若无睹,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她又
凑到另一个人身前道:

  「哇,柳薇师叔,你可得多休息休息,脸上都要长皱纹啦!」

  「呀,丰月师叔,好久不见啦,你怎么还是这个境界啊?」

  「采华师叔,你发型好难看啊……」

  「哟,这不是挽江师叔嘛……」

  「……」

  一石激起千层浪。

  她那清脆透亮的声音不停回荡着,平静的大殿内隐隐生出数道流转的剑意。

  「玉霜师叔!」

  终于,她来到了玉霜身边。

  丹枫摇头转身,广刹冷眼而视。

  「广刹师叔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凶啊?莫非月事不顺?」

  在广刹似剑般的眼神下,阳春凑到玉霜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小声问道:

  「那么多才俊相邀,师叔你真的一个都不答应?」

  玉霜淡漠道:「不必再提。」

  「阳春。」

  平静的声音自殿门口响起,一道白衣如轻风拂柳,悄然而至。

  「师傅!」

  阳春松开玉霜,朝她跑去。

  「见过掌门——」

  众人转身向她作揖。

  来者正是灵宿剑派掌门,化神境中期的流汐真人。

  化神境的强者在整片逍遥海上也就数百余人,不少中小型门派的掌门和太上
长老都是这个境界的。

  阳春一下扑进了流汐的怀里,流汐摸着她的头说道:

  「不去修行,在此处作甚?」

  「师叔们都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流汐莞尔道:

  「你既唤她们师叔,那自然与你无关了。」

  阳春小声道:「那我喊师姐就行了吗?」

  流汐微微一笑,伸手在她额间一弹。

  「今日之事,你们应该也猜到了。」

  她走到殿内的剑梁下,面朝众人道:

  「梅仙会年末于蓬莱仙岛再开,我派可遣二十名晚辈弟子。需三人同行,带
领照看,你们中可有人愿意?」

  「我去我去!」阳春跳着挥手。

  流汐无视了她,说道:「若是无人自告奋勇,便由我来点了。」

  「师傅,师傅,你就让我去嘛!」阳春哀求道。

  流汐轻轻挥袖,阳春只觉得有轻风在眼前拂过。

  下一刻,她再回神时,自己已身处殿外了。

  「小气鬼!」

  看着眼前殿门紧闭的清心殿,她双手叉腰,吐了吐舌头。

  「不去就不去嘛。」

  阳春嘴上嘟囔着,心中还是不免失落。

  梅仙会啊,这可是能让四面仙门共往,八方宗派齐聚,在整片逍遥海上都排
得上号的大事啊。

  唉,这下没乐子看了。

  她无精打采地叹着气。

  刚走了几步,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的她的眼中。

  一旁的殿宇下,立着个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人。

  「唔?」

  阳春未从那人身上感受到半点仙气,可此处又怎么会有凡俗之人呢?

  她隐藏起自己的气息,绕了半圈悄悄朝那人走去,那人的面容也渐渐映入她
的眼中。

  只见那人正望着远峰间的云雾,容颜如鬼斧,身姿若神工,明眸藏忧眉掩愁。

  好俊俏的男子!

  可宗门里怎么会有男子?

  「哎!」

  阳春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何人?」

  男子转头看向她,平静说道:「我叫飞星。」

  「飞星?」阳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你是来找谁的?谁放你进来的?」

  飞星老实道:「是玉霜真人带我来的。」

  阳春闻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玉霜师叔?那个从不与人亲近的玉霜师叔竟然会带个男子?!

  据她所知,玉霜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不像一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子弟,修仙后
偶尔也会与家族联系,帮忙荫庇或是提携有资质的晚辈。

  「真的?你和玉霜师叔是如何认识的?」

  飞星将自己苏醒后便遇见玉霜、丹枫、广刹三人,然后被玉霜带回了她的仙
岛教养的事情告诉了阳春。

  关于魔花的事情玉霜让他且先别告诉别人,所以他半个字都没提。

  「真人她来议事,便让我先在此处等着。」

  阳春听完,双眼愈发明亮,而后与双唇一同构成三道弧线,里头含着数不完
的笑意。

  她嗅到了乐子的味道,而且还是她一直想要的跟玉霜有关的乐子。

  飞星自然不懂她在想什么,和善问道:「还不知真人如何称呼?」

  「我?我叫……」

  阳春背着双手,在他身边转了一圈,而后在他面前站定,踏前一步,跟他紧
紧挨着,仰头看向他,微笑问道:

  「你猜猜看啊?」

  两人的面孔离得极近,阳春甚至能感受到飞星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

  飞星思考起来,认真的模样更加俊俏,看着他的面容,阳春意识到自己的动
作似乎有些过于亲密,双颊微微一红,迅速向后退了一步。

  飞星说道:

  「翠花?」

  「不对。」

  「春娟?」

  「不~对。」

  「艳红?」

  「不对——!」阳春双眉一竖,微恼道,「这都什么名字!我难道看着像个
村妇不成!?」

  「那薇薇……采薇?」

  「别猜了!我叫阳春!」

  她小嘴一歪,双手插着腰,像只小牛犊般重重地喷着鼻息。

  飞星平静道:「原来是阳春真人。」

  见他这副模样,阳春叹了口气,又重新露出微笑问道:

  「我方才见你眉目含忧,是有什么心事?」

  「这……」

  飞星面露难色,魔花的事情可不能与她说。

  阳春调笑道:「不想说?还是不能告诉我?」

  飞星沉默不语。

  「不说……就算了。」

  阳春虽然好奇,但也知道把握分寸,若他是玉霜师叔的亲近之人,那眼下能
打好关系便足够了。

  「话说你为何披头散发的?」

  「披头散发?」飞星眨眨眼,想起书中描写过各种束发戴冠的人,灵宿剑派
的这些个真人也都结着发髻,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披散头发的模样可能不太好。

  「那我这头发该如何处理?如真人你这般可以吗?」

  「你是男子,怎么能结我这垂挂髻?玉霜师叔连这都没教过你吗?」

  阳春笑盈盈地说道,而后眼珠滴溜一转,心中似乎有了打算,说道:

  「来,我来教你,你仔细听着。」

  她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一大堆东西,然后一一说明道:

  「呐,这些是发簪,你既是男子,用朴素些的就好了。」

  「喏,这些叫幞头,用来包发髻的,得整个包住,一点儿都不能漏出去。」

  「这几个叫发冠,你要是想看起来正经点,包完幞头后就再戴个这玩意。」

  「还有这些,发带、发绳、抹额,只要你不嫌头上东西多就都能用上!」

  眼前的东西五花八门,各式各样,飞星还没认全,阳春便让他坐阶上,自己
跑到他身后,给他编起了头发。

  「你这头发可真多啊,而且又粗又硬的!」

  飞星问道:「这不好吗?」

  「当然好了!」

  她拿着把桃木梳,将他的头发梳理整齐顺滑,在脑袋顶上卷紧。

  「你不知道,我有几个师叔一直在掉头发,最近似乎好些了,但我看她们保
不齐是在用仙气滋养头发,甚至可能还用了什么仙法呢!」

  她笑呵呵地说道,将卷紧的长发打圈结成一个发髻,随后挑了一根与飞星相
衬的白玉簪插入髻中,一挑一拨,将发髻固定好。

  「诶,你选好了吗?」

  「这……我觉得简单些就好了,能少戴就少戴些东西。」

  「那就只用根发带好啦!」

  阳春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悄悄从怀中掏出一条绣着麒麟的银白发带,仔细
地裹住了飞星的发髻。

  「好啦!起来吧。」

  飞星站起身来,阳春来到他身前,看着他现在的模样,眼眸一亮,看样子对
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

  「嗯,不错不错!光你这模样,说你是仙人也有人信。」

  「劳烦真人了。」飞星感谢道。

  「举手之劳,不打紧。」

  望着他头顶的发带,阳春微微一笑。

  这时,清心殿的殿门打开,殿里的真人们陆续走了出来。

  玉霜朝飞星所在的位置看去,一眼便看到了他身边的阳春,双眼微眯,身影
一闪,出现在飞星身旁。

  「随我来。」

  她说完便迈步向某个方向走去。

  飞星自然跟了上去。

  这一幕被许多人瞧见,顿时生出不少惊讶,但也都放在心里。

  话可不能乱说,毕竟可不是人人都像阳春那样有掌门在身后撑腰。

  这时,阳春朝她们走来,好几人顿时闪身离去,但阳春一改往日态度,似乎
并没有注意她们,朝清心殿里望了一眼后,哼着小曲走开了。

  众人心中更异,明明她没有得到去梅仙会的许可,怎么现在心情似乎不错?

                第十章

  玉霜带着飞星乘鹤而归。

  一路无言,只有仙鹤不时鸣叫几声,似乎在抗议揪着羽翎的飞星把自己弄疼
了。

  回到玉霜的庐屋后,玉霜负手而立,飞星站在她身后。

  「方才你与阳春在做什么?」

  「她问我是谁,从哪里来的,我就把真人带我来这里的事情告诉她了。」

  「她古灵精怪的,指不定会拿你寻什么开心。你若是要与她来往,便谨慎注
意些。」

  「好。」

  「年底蓬莱仙岛要举行梅仙会,掌门命我随行照看……」

  玉霜话说到一半,沉默下来。

  「我在书中读到过,是修仙界的大事吧。」飞星道,心中寻思着届时想必热
闹非凡,但真人喜静,怕是并不向往。

  玉霜闭上眼睛。

  因自己做事认真负责,冷静有分寸,流汐掌门会让她随行并不奇怪。

  指定完三名人选,玉霜与流汐确认了一番相关事宜,末了问了个问题。

  「掌门,我近来心中有惑不得解。」

  「是何疑惑?」

  「那些魔修祸乱人间,有些魔器在本尊死后亦不消停,若是遇见被魔器附体
的凡俗,是助那凡俗驱除魔器,还是……」

  「自然是一剑斩之,以绝后患。」流汐说着,微微一笑,「除了青莲仙门的
那些大善人,恐怕大多人都会如此行事。」

  「掌门的意思是?」

  「只要确定自己能肩负后果,但由本心便是。」流汐说道,「怎么?你碰见
这般人物了?」

  「没有……只是想到这种情况……多谢掌门解惑。」当时她垂眸低头,这般
说道。

  玉霜睁开眼,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飞星,他正好奇地触摸着头上的发髻与发
带。

  飞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真人有话要对我说?」

  「你倒是心思灵敏。」

  玉霜长叹一口气,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

  只见清风拂袖,一册书籍随风飘动,落在了飞星的手中。

  封皮不写一字,飞星翻开一看,书页崭新如初,为首三行字写道:

  仙途始开识,识开内观心。

  心通生灵成金丹,丹结元婴体化神。

  合日月而神通,同天地于大乘。

  这讲的是仙道八境:开识、观心、生灵、金丹、元婴、化神、神通、大乘。

  「真人,这是……」

  玉霜走到飞星身前,将手伸向他的头顶。

  玉手纤纤指如葱,抚顶触识一点通。

  「今日,我授你修仙之术。」

  点点仙气如星光流转,没入飞星的天灵宝盖,随着血液在浑身上下的经络间
循环,最后从心口飞出。

  飞星意识到,玉霜真人正在亲自给他洗髓。

  宗派的前辈都会给资质根骨极佳的入门弟子洗髓,助其修行,比如流汐掌门
就曾对阳春做过。

  「你要记住,一入仙道,便须视拱卫天道人间为己任,斩魔除邪,决不可为
祸苍生。」

  「我派不收男子,派内仙术剑诀我不会教你,只会授你些世间通用的基础仙
术,你也不必视我为师。」

  几息之后,玉霜收回手掌,回到她的玉床上盘腿坐下。

  「今日你便在此修习,若有不解之处便问我。」

  授他仙术,意味着,以后身藏魔器的他一旦出了什么问题,造成了什么恶果,
玉霜都难逃其责。

  她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最终还是没忍心选择「一剑除之,以
绝后患」。

  飞星细细体味着身躯的变化,只感觉本就因习得吐息之法而健朗非常的身体
愈发轻健,由内而外地感到清爽无比,宛若新生。

  除魔卫道既是本分,玉霜如今不止没有杀他,反而还授其长生之术,可谓恩
重如山。

  飞星看向玉霜,俯身跪拜,认认真真地行了大礼。

  「多谢真人大恩。」

  玉霜没有言语。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般做到底对是不对,在心中对自己说,既然在三月前自己
遇见了他,将他带了回来留在身边,那这一切便都是因果。

  于是飞星翻开书籍,开始修行。

  第二页教的便是如何感知仙气以及将仙气纳入身躯的方法。

  一旁,已是元婴境的玉霜在修行时自然会使四面八方的仙气向她聚集,这对
此刻飞星的修行可谓助力巨大。

  他闭上眼睛,照书中所说的方法尝试起来……

  当天晚上,他便开了六识。

  一瞬间,他感觉仿佛体开百孔,能纳天地精华,魂升九天,可瞰山河日月。

  往后的数日里,他每天都待在玉霜的房内修行,偶有疑惑,玉霜也会为他细
心解答。

  或许是因为他入了仙途,吸纳仙气压制了魔花,自那天后,魔花便一直不曾
作祟。

  玉霜认为这是个好兆头,但也让飞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那魔器可能只是潜
伏了起来。

  之后的某天,玉霜给飞星带来了一头白鹤。

  「此乃受青莲仙门豢养的灵辰仙鹤,晓人语,通人性,日后作为你的坐骑,
你要好生待之。」

  飞星给仙鹤取名叫凌风,每日修行之余,他常与凌风相处,与其增进感情。

  一旬后(十天)——

  寒梅已开,年末将至。

  清心殿内,流汐掌门正与几位真人谈论事情,末了问道:

  「你们可曾见到阳春?」

  几位真人皆摇头。

  「罢了,那丫头怕是又去哪玩了。」

  流汐望向西北,那是蓬莱仙岛的方向。

  「梅仙会奖励颇丰,但愿此番能有所收获。」

  此时,玉霜带着飞星来到某处海岸边。

  二十名参加梅仙会的晚辈弟子已在一艘剑舟旁等待。

  其余两名随行的真人分别是丹枫真人与容貌清丽,性情温和的长懿真人。

  广刹、虹芸等几位性情强势或是冷硬难调的真人都没被选上,自然也是为了
防止与别的门派产生冲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玉霜将飞星带来,示意他也登上剑舟。

  剑舟上那二十名的女弟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同辈弟子中的佼佼者,见着飞
星后,她们尽管心中古怪却也无人排斥,有些还笑嘻嘻地谈论起飞星的模样,剑
舟上一时间莺声燕语。

  「师姐,难道他也要与我们同行?」丹枫指着玉霜身后的飞星,忽然从他身
上察觉到几丝仙气,「嗯?他怎么会有……」

  玉霜说道:「我见他有几分资质,便传了他些入门之法,此次正好带出去长
长见识,日后离去也放心些。」

  其实是为了防止玉霜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飞星体内魔花万一发作,届时无人
看管,酿出祸来,若是放在宗门里,被人发现怕是要被一剑斩之了。

  「这……」丹枫眨眨眼,有些诧异玉霜她这清冷淡漠之人竟然转了性子,变
得这般仁慈善良了。

  「倒也无妨。」一旁的长懿说道,「只是他身为男子,与我派同行,外人见
了怕是有损宗门之名。」

  玉霜与丹枫点点头,几人一同看向了飞星。

  丹枫美眸一转,忽然笑道:「他这般俊俏,若是容妆一番扮作女子不细看也
认不大出。就是高挑了些。」

  飞星下意识地抵触道:「真人,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玉霜说道,看向丹枫,「那便麻烦师妹了。」

  眼看丹枫饶有兴致地掏出几盒胭脂,飞星连忙凑到玉霜身边,用仙气传音道:

  「真人,若是让我待在那些女子之中,我怕魔花会受刺激发作啊!」

  「那你意如何?」

  飞星张口对丹枫、长懿说道:「真人已为我备了仙鹤,我乘鹤在后面跟着既
是。」

  玉霜默认,丹枫似乎有些惋惜。

  长懿提醒道:「剑舟速度可不慢,你要跟紧些。」

  飞星点头道:「谢真人提醒。」

  但见——

  气浪荡漾,海浪席卷。

  海鸟惊飞,游鱼愕潜。

  剑舟启航,浮于海面三十余米高的位置向西北方飞去。

  三头白鹤分别位于剑舟的前左右,为剑舟保驾护航。

  飞星乘上凌风,拍了拍它的脖子,轻声道:「此番路途稍远,要辛苦些了。」

  凌风高声一唳,展翅而飞——

  「嗯~」

  一块石头后边,突然钻出来个人影。

  阳春看着剑舟飞去的方向,怀里正抱着头似猫非犬的小家伙。

  小家伙通体皆白,从她怀中蹦下,落到地上,身形赫然一长,化作一头威风
大兽。

  龙尾银鳞黄金瞳,虎须狼爪精金角。

  它竟是一头麒麟!而且与阳春给飞星戴的那发带上的麒麟一模一样。

  阳春坐在它的背上,像哄小孩似的说道:

  「小乖乖,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呀。」

  麒麟前足扬起,嚎叫一声。

  「好!感应到你的毛了吧!跟着那个,出发!」

  只见麒麟腾云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西北方飞去——

[ 本帖最后由 fm3fa4xu 于 2025-6-7 00: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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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剑舟宝船兽如山,同载仙人赴梅会。

  金云彩雾驾凤鸾,祥光瑞霭真奇瑰!

  寒冬腊月时节,万千修仙者共赴蓬莱仙岛,一时间,金光闪烁,虹彩辉耀。

  逍遥海岸,渔民们远远望着仙岛周围的祥光,想起父辈口中的故事,以为神
仙设宴,纷纷伏拜叩首。

  这几日,逍遥海上大大小小千百门派都在赶往蓬莱仙岛,越是接近仙岛,碰
见其余门派的次数便越频繁。

  一路上,飞星见到有数十剑修各乘飞剑而来的,有众彩衣仙修乘琉璃宝塔而
来的,有驾各种仙兽而来的,总之形式各异,五花八门。

  他还见到个气势肃杀的门派乘坐酷似金铙的圆盘,在天穹上飞着,洒下束束
冷光,极为引人瞩目。

  登上蓬莱仙岛,大概率会有一条大道映入眼帘。

  大道极为宽敞,各路商会、宝阁落座在大道两侧,在尽头与别的道路相连,
如此大小道路交织在一起,好似凡间闹市。

  此类地区在蓬莱仙岛上共有十八处,都在最外围的一圈。

  往内则还要按照用途不同,细细划分成数十块不同的区域。

  灵宿剑派登岛之后便向内行去,玉霜特意留在原地,待飞星到后,带着他一
同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后不久,一名乘着麒麟的少女落地,那兴奋欢呼的样子令周围的仙
友频频侧目。

  为了此次梅仙会,东皇仙门在仙岛外围建了许多传送仙门,穿过后便能直抵
梅仙会。

  一座传送仙门的花销大概能等同于一个小型门派一年的开支,如此大的手笔
自然又是令众门派颇为感慨。

  灵宿剑派众人穿过仙门,来到梅仙会所在的区域。

  是在靠近中心的一处被山峰环绕的盆地中,地域颇为辽阔,景观亦是雅致。

  她们刚一落地,便有一名锦衣华服、温文尔雅的男子上来迎接。

  「请问诸位是何处来人?」

  「我等代表灵宿剑派,前来共赴梅仙会。」

  丹枫开口道,发现眼前的男子乃是金丹境中期。

  连一个迎客的都有此等境界,真不愧是东皇仙门!

  「灵宿剑派,有资格二十。」

  男子的目光扫过丹枫身后的人,微笑道:

  「是不是多了一个?」

  他方才目光一扫,发现在生灵境以下的人有二十一人。

  「我派资料记载,贵派只收男子,不知这位是?」

  既然是自视为天下仙门之首的东皇仙门,那么搜集记载着天下各个门派的资
料也就不足为奇。

  男子的目光落在飞星身上。

  玉霜说道:「他并非我派中人,只是随我来见见世面的,还望通融。」

  「如此便无碍了。」男子和善道,「请随我来。」

  他带着灵宿剑派的人来到一处阁楼。

  楼共三层,每层有八间大房,对应八个方向,刚好供他们二十四人居住。

  如此般供人暂居的朱楼玉阁在此地不知有多少座。

  阁楼之间,各式古亭月台、腾轩水榭、幽廊静舫错落有致,珍奇诗画、宝雕
异饰更是随处可见,其间有仙风缭绕,神光流转,凡间再豪华的庄园也比不上此
处三分。

  拢共加起来,要耗费的价钱真是有如天文。

  灵宿剑派的人,尤其那些小辈见了,对东皇仙门的憧憬向往又多上几分。

  对比一下灵宿剑派那地方……

  若是在此地住上一月,再回宗门,恐怕多少都会有些嫌弃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们的心思,长懿连忙说道:

  「修行乃是修身修心,身外之物终是浮云。」

  「嗯……」

  弟子们轻声应道。

  此时此刻说这番话,真的很没说服力。

  玉霜突然看向飞星问道:

  「你觉得呢?」

  「什么?」

  「此地如何?」

  飞星老实说道:「如此仙境,前所未见。」

  丹枫调笑道:「你何不试试去投东皇仙门?」

  一旁引路的男子笑眯眯地说道:「我仙门以奇为贵,这位小友凭借如此佳容,
说不定真能成功。」

  丹枫讶然,说道:「听见了吗?飞星。」

  飞星理所当然地摇头道:「真人在哪我便在哪。」

  他说的真人自然是指玉霜。

  此言一出,周围的弟子顿时小声碎语,丹枫捂嘴轻笑,连长懿都神色微妙地
看了过来。

  飞星疑惑地看向玉霜问道:

  「真人,我说错什么了?」

  玉霜撇过头去,似乎不想看到他,只是说道:

  「莫再言语。」

  东皇仙门,正道领袖,财大气粗,管住还管吃。

  当夜。

  享用过此处免费提供的丰盛佳肴后,飞星又开始了修行。

  对于大部分修仙者来说,六识境的修行是最有趣的。

  不仅是因为新鲜,而且提升明显,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又精进了一些,有明
显的进步就有动力。

  距离突破六识境中期已经是五天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距离下次突破还有多
久。

  飞星的意识落在自己的识海中。

  起初他的仙识之海仅仅如同一片小池塘,如今已成了一片湖泊。

  修行十日达到六识境后期,自己的速度算快还是算慢啊?

  此地仙气浓郁,虽比不上在玉霜真人身边时那般,但比起寻常地方可要高上
好几倍,如此机会可不能浪费。

  飞星意沉识海,身体吐纳仙气,取精去废。

  玉霜后面又给了他几册书籍,在抵达金丹期之前都有用处。

  现在的他就像遍布逍遥海的那些无门无派的散修。

  下次突破,便是入观心境。

  仙途始开识,识开内观心。

  内观心,向内才能观心?还是得参悟啊。

  飞星一边修行一边寻思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睁开眼睛。

  不是因为他领悟到了什么,而是因为他胸口的皮肤下,亮起了花朵状的红光。

                第十二章

  寒月悬枝上,四野无人声。

  咚咚——

  一道仙气携着传音飞入了门内。

  咔哒,屋门自开。

  飞星推开门,步入门内,将门关好。

  玉霜正盘坐在床上,挥手设下一道隔音禁制。

  方才的传音中,飞星将体内魔花异动的情况告诉了她。

  此前,玉霜曾将一门道修用以清心宁神之法授于他。

  飞星刚刚用了一下,毫无作用。

  玉霜见飞星仍保持着清醒,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心中欲念难消,而且愈长愈烈。」

  玉霜瞥了他那撑起的下体一眼,立马转过头去。

  这次醉仙情花似乎已不再用征服欲来影响他了,而是直接走了下半身的路子。

  「你试过……自行解决了吗?」

  「不起作用。」飞星摇头道,呼吸渐渐沉重。

  眼看他的眼白中正浮现出一道道血丝,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的暴走之
相,玉霜双眸紧闭,对自己说道:

  既授其法,须担此责。

  她当初便想到过这种情况,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当真正面对时,自己那古井般的心中还是生出了波澜。

  她长舒一口气,轻声说道:

  「你过来。」

  飞星弓着身子,走了过去,将双眼紧闭,似乎不敢看她一眼。

  「躺下。」

  飞星乖乖地躺在床上,胸口的红光透过衣裳不断闪烁着。

  汹涌的欲火令他的心脏强而有力地快速跳动着,不仅是下体,此刻连脑袋都
胀痛无比,仿佛有人在他脑壳里不停拿锤子敲打。

  忽然,他感觉腰间一松,系带似乎被解开了。

  细碎的宽衣声随之响起,他的亵裤被扒下。

  再之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如白蛇吐信般不停触碰着自己的阳物,而后一下
子包裹住了。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只见玉霜真人坐在床边,侧着身子,衣裳勾勒着那细
腰与丰臀的曲线,纤纤玉手正握着他那雄起的阳物。

  她的脸上面无表情,见飞星睁眼,冷声道:

  「闭眼。」

  飞星闭上眼睛,几息之后便感觉到那冰凉的手掌正轻柔而笨拙地上下撸动着
自己的阳物。

  尽管玉霜真人如今已无亲人在世,但曾几何时也是大家闺秀。

  男女的闺中之事母亲多少教导了她一些,这个动作也是她从脑海底部的记忆
中翻出来的,但只是知晓动作,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做才算好。

  巧了,眼前的飞星也不知道,他也是首次感受到这种快感,

  在这方面,两人便如同懵懵懂懂、偷食禁果的少年少女,只得通过实践、交
流来一点点认知、提升技巧。

  我竟有一天要做这种事……

  过了一会儿,玉霜强行压下心中的忐忑与羞恼,努力保持着淡漠的语调问道:

  「你……感觉如何?」

  「或许是因为干燥,有些刺痛。」

  「何不早说!」

  玉霜微恼,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点蛟鱼脂,抹在手掌中。

  「这样如何?」

  「真人可以再用力些。」

  「如此?」

  飞星平静道:「有些过头了,要断了。」

  玉霜连忙松开,又改变了力度。

  「那……这般?」

  「嗯,差不多。」

  玉霜不停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双颊渐赤,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发热。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

  「感觉如何?」

  闭着眼睛的飞星想了想,说道:「真人的指尖能否多些动作?」

  说的倒是简单!

  玉霜眯了眯眼,脸颊愈红,不知是羞是愤,但还是试着照做了。

  只见她的手指似弹琴奏乐般,伴随上下的撸动依次落下,随后又加上了揉搓
的动作。

  「如何?」

  飞星细细体会着,说道:「那龙头顶端以及沟状如脖颈之处最为敏感,真人
可在这两处多下功夫。」

  玉霜又想了想,将拇指与中指并作扣环状,扣在那沟状处,其余四指仍作揉
搓状。

  而后,她抬起另一只手,落在了龙头顶端,用柔嫩的掌心裹住胀圆的龙头,
开始不断轻柔地打圈摩擦着。

  这番动作立马给飞星带来了极大的快感,他当即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吟。

  「怎么了?」

  「极为……舒爽。」

  玉霜耳垂一红,看着那被蛟鱼脂抹得油光发亮的、红通通的龙头,心中忽然
产生一个想要舔上一口的想法。

  她当即心中一震,立马闭眼吐息,将这荒唐的想法赶出脑中。

  过了一会儿,飞星忽然说道:

  「真人,我感觉……好像有东西要出来了。」

  「是元精吧,将此物排出,你的欲念便会消失了。」玉霜说道,加快了手上
的动作。

  「要……来了……」

  飞星的两抹刀眉紧紧皱起,玉霜见状,上身后仰了些,手中的动作愈发快速。

  咻——

  一道道浓稠的元精打在玉霜的手心中,那量十分之大,甚至从她指间穿过,
向她的脸部飞去。

  玉霜始料未及,口鼻之上立马粘连了几丝,几条元精甚至钻入她的口中,直
抵咽喉!

  「咳咳——」

  她慌忙起身,剧烈地咳嗽起来,一道剑火拂过,将脸上的那些元精烧尽。

  「你!」

  玉霜当即怒目圆睁,她连体内都用剑火灼烧了一遍,但还是觉得自己的口中
和胃里残留着那元精的气息。

  飞星认真说道:「真人,我在书中看到过,元精并无毒性。」

  「问题不在此处!」

  玉霜瞪着他,而后叹了口气,摇摇头,用绢布将粘在飞星胯下的元精清理了
一些,随后起身冷声问道:

  「你感觉如何?」

  本以为元精既排,他的状态便会平息,哪知飞星却说道:

  「似乎……还未停歇。」

  玉霜闻言,看向他那阳物,只见那龙体依旧坚挺,龙头胀圆如初,不见丝毫
疲软之态。

  这跟母亲曾说过的怎么不一样?

  她心中疑惑,问道:

  「那……再来一次如何?」

  「劳烦真人了。」

  玉霜深吸一口气,再度走向床边。

  哪知她脚下不知为何忽然一软,而后整个人扑向了床上的飞星。

  飞星连忙伸手将她抱住。

  玉霜抬起头来,此刻两人双目对视,彼此近在咫尺。

  一点红雾从玉霜的眼前飘过,她立马明白了自己这般究竟是何原因。

  怪不得刚才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

  此刻她感知到下身隐有流水溢出,连忙说道:

  「你快把这些雾收起来!」

  飞星为难道:「真人,我无法控制它们。」

  「那你……放开我……」玉霜挣扎着说道。

  飞星看着眼前的玉霜,感受着怀中的温软,眼中血丝忽然变多。

  「真人……我……」

  眼看他这副状态,玉霜生怕他又要失去理智,急忙说道:

  「飞星,清醒一点!」

  「真人……」飞星浑身雪肌变得通红,咬着牙说道,「真人现在帮我……」

  「我……」玉霜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变得越来越敏感,她趴在飞星的胸口,
咬着下唇,伸手握住他的阳物顶端,开始不断揉搓撸动起来。

  这一次受红雾的影响后,似乎比上一次要好许多,只是身体使不上劲,并非
完全不能动弹,而且仙气与剑元也可以调动。

  飞星的呼吸愈加沉重,身体不停颤抖,理智与情欲正激烈斗争着。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翻身将玉霜压在身下。

  「飞星!」

  玉霜明显是吓到了,脸上露出一抹少女般的惊慌。

  「真人,你相信我吗?」飞星沉声道。

  「我……」玉霜犹豫着,看着他那痛苦而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下一刻她便有些后悔了。

  只见飞星一只手将自己的身体撑起,另一只手解开玉霜的系带,伸入了她的
亵裤之中,熟练地滑入湿润的缝隙中,开始摩梭抽动起来。

  「不要……啊~不要……飞星……啊~~」

  玉霜的口中难以抑制地漏出呻吟,下意识地想要调动仙气将他震开,但又犹
豫着没有动手。

  飞星似乎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沉声说道:

  「真人,相信我,继续。」

  「为何要这般……」

  玉霜看着飞星一脸认真的表情,眼睛一闭,用双手同时揉搓起飞星的阳物。

  自己为什么会允许他对自己做这种事?

  玉霜不明白,但下身传来的阵阵快感已经令她没有多少心思来思考这件事了。

  一定是那魔花的影响——

  这都是为了令飞星脱离掌控——

  在完全沉浸入快感之中前,她这般对自己说道。

  男女之事,虽不知为何,但世间男女总是无师自通。

  玉霜先是将十指交叉,笼握住那棒身,两根拇指与十指扣成环,卡在沟颈住
开始撸动。

  过了一会儿,她又用食指与中指轻轻夹住棒身,拇指扣在正面,其余两指在
下面托着,包裹住两侧,双手交替着从根部向头部夹动,每每滑过龙头时,那龙
身都要跳动一下。

  玉霜的动作也不时要停顿、抽动一下,皆是因为飞星那灵活的手指在她下身
带来阵阵快感。

  她的眼睛与樱唇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两人注视着彼此的面容,手中动作不断,
口中只有此起彼伏的呻吟,你高亢娇媚,我低沉隐忍,你来我往之间,仿佛高手
对弈,棋逢对手,将军对阵,将遇良才。

  「真人……我要……」

  汗水沾湿了飞星的鬓角,他缓缓说道。

  身下的玉霜更是娇艳欲滴,香汗淋漓如雨露,颊上绯红若涂胭。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飞星感受得到手中娇穴的收缩愈发频繁,水流也明显多
了起来。

  这意味着两人要共赴云雨之峰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师姐。」

  是丹枫真人的声音。

                第十三章

  两人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此时,丹枫正站在玉霜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玉霜浑身颤抖,眼神不停闪烁,显然紧张慌乱无比,肩臂脊背上也竖起一大
片芒粟(鸡皮疙瘩)。

  哪知飞星见状,伸手搂起她,将她抱在怀中,走到了门前。

  玉霜眼中露出几丝惊恐,以清冷淡漠形象示人的自己,如今竟在与人行此苟
且之事。

  无论是处于什么缘由,一旦被人发现,那自己……

  玉霜不敢再想下去,正要挣扎之时,只见飞星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欲,低头
在她耳边说道:

  「真人,若不回应,丹枫真人必然起疑,她若起疑说不定会闯进来,届时……」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垂边上,玉霜浑身一颤,腿脚一软,好在有飞星抱着
她,才没跌倒。

  「师姐?」

  门外的丹枫又询了一声,似乎马上就要推门进来。

  飞星所言确实有理,玉霜挥手撤下隔音禁制,努力令声线与往常一致,应声
道:

  「何事?」

  「恰逢梅仙佳会,乘此良机,方才有几个门派前来,欲相约明日,使门下弟
子切磋一番,师姐意下如何?」

  「有哪些门派?」

  「亢角剑派,鸿戈仙门,离火教,三家门派行事颇为磊落,我与长懿觉得都
可以,便来询师姐了。」丹枫说道。

  然而门内却迟迟没有传出回复。

  只见玉霜正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抬头惊怒地瞪着眼前怀抱自己的飞星。

  「真人,我忍不住了……」飞星压抑着轻声道。

  只见他的手指开始在玉霜的阴穴中不断进出,大拇指按在阴核上不停打着圈。

  玉霜一边揉搓着他的阳物,一边用仙气传音道:

  「你若忍不住,我来动便是!你快停手!」

  「真人,如此我的欲火才能消退。」

  「这是何道理,你——」

  一阵强烈的快感令玉霜的意识空白了一瞬,传音也随之中断。

  门外的丹枫见玉霜又迟迟没有回复,以为她有别的想法,问道:

  「师姐?不妥吗?」

  「可以……」

  「噢。」丹枫应道。

  总感觉师姐的声音有些无力……错觉吗?

  「那关于场所之事,此处以南约三里的山腰上有片空地,我们便与他们定在
那里如何?」

  「好……嗷~」

  玉霜的声音有些颤抖,丹枫不禁问道:

  「师姐,你身体不适吗?」

  「我在……练习……噫~剑术……唔~」

  师姐竟这般勤勉,怪不得她是我们这一辈中境界最高的。

  想着自己才刚入元婴境初期没多久,而玉霜已入元婴境中期多年了,丹枫不
禁有些汗颜。

  「既然如此,我便去回复那三家门派了,还有别的事要与他们说吗?」

  玉霜刚要开口,只感觉身下的快感正在迅速凝聚,手中那阳物也变得硬如钢
铁。

  要来了,我和他都是,在这个时候——!

  丹枫就在门外,不行……不行……她现在离我就只有一门之隔,而我却要……

  要——!

  在那一瞬间,心中的一切都被玉霜抛之脑后,她与飞星同时开始加速。

  两人的腰身也一同开始挺落,强烈的快感令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注满了水
的杯子。

  在拼尽全力忍受到了极限后,她只感觉银瓶乍裂水浆迸,自己再也无法忍耐
了!

  在高潮的前一刻,她意识到自己的呻吟恐怕无法忍住,即将伴随高潮的来临
一同从口中涌出,而此刻已经来不及布下隔音禁制了!

  只见玉霜突然仰起头来,双眼注视着飞星的眼睛,而后将头向前一伸,同时
张开双唇,与他的嘴唇相重叠。

  飞星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受到一条湿软香舌伸入了自己的口中,与他的舌头
紧紧缠绕在一起。

  下一刻,玉霜的双眸上翻,上身僵直,自小腹之下则不停抽动,大片的阴液
如泉水般从她那紧缩的穴肉间涌出,径直洒落在地上。

  与她相同,飞星也忍耐到了极限,龙根一挺,抵住她腹上那竖状的肚脐,在
她手中不断颤动,每一次都伴随着大量元精的喷出,不断射在她的小腹上。

  在那之后的几秒中,快感冲垮了玉霜的理智,她紧紧抱住飞星,不断吮吸着
他的唾液,只是一味贪婪而笨拙地索求着他。

  「师姐?」

  丹枫本以为玉霜长时间不回答是在认真思考还有没有事情要与那三家门派说,
没想到沉默之后竟听到了咂吧咂吧的声音。

  「你在吃东西吗?」

  丹枫的声音唤回了玉霜的理智,只见她睁开眼,猛地后仰,与飞星的唇舌分
离。

  一道透明的细丝从两人的唇间拉长,而后垂落。

  两人盯着彼此的眼睛,飞星眼中的血丝正逐渐消退,而玉霜的眼中则满是愕
然。

  只见她的双颊变得通红无比,连着那耳朵与脖颈都染上大片的绯红,她连忙
低下头,紧闭的双唇微微撅起,不停颤动着。

  「此处瓜果甚是可口……」

  丹枫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门内终于传来了玉霜的声音,似乎比之前要低沉
一些,但不再断续了。

  「哦。」

  丹枫有些惊讶,玉霜竟然还有吃这些的兴致,往年遇见珍奇食材她看都不看
一眼,本以为她早已没了口舌之欲了。

  「与他们说,每场切磋,都至少须一名元婴境以上的前辈看着,点到为止即
可。其余便无事了。」

  「好。」丹枫应道,「那我去了。」

  「嗯。」

  门内——

  情欲的气息在房内弥漫,液体打湿床铺,从地上一直蔓延到屋门口,在那儿
又留下一滩。

  一道剑火灼过床铺与地面,还有两人的身体,将两人的衣服都烧了干净。

  玉霜又从储物戒之中拿出两件新的,与飞星换上。

  「此次你从头到尾都未失去理智,说明修行确实有所帮助,要愈加努力,争
取早日炼化那魔器。」

  她背对着飞星,换上了往日的淡漠语气,只是从她那紧握得发白的指节可以
看出,她内心恐怕不像声音这般平静。

  「日后……魔器若再作祟,便……再来找我……」

  果然,她下一句话的声音便有些断续,而且声音越来越低。

  「多谢真人。」

  飞星说道:「真人,我方才发现,当我那情欲发作时,只有看到真人那泄身
时的销魂之颜才可退去,此前也是如此。」

  玉霜闻言,肩背微微一颤,沉默许久也没有说话。

  「那我便回去了。」

  「嗯。」

  飞星出门回屋。

  屋内,玉霜转过身来,回到床榻上坐下。

  方才师妹就在门外,与自己近在咫尺,而自己却——

  而且还主动吻上飞星——

  而且还忘我地与他激吻——

  层层记忆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纷乱如麻,欲理还乱。

  而她身体在此时此刻似乎仍能隐约感觉到飞星的手臂与胸膛的温度,那快感
的余韵也还有些残留在体内。

  「真人。」

  飞星的声音又在门口响起。

  玉霜有些恍惚地起身来到屋前,打开门。

  「险些忘记了。」

  飞星说着,抬起手,手中是一朵白色的花朵。

  「方才我在路上见着的,不知怎么的,感觉与真人十分相配,便摘下了。真
人觉得呢?」

  玉霜微微一诧,看着他手中那朵洁白如雪的花,嘴唇张了张,轻声道:

  「还……尚可。」

  「那我替真人戴上。」

  飞星说着,举起双手。

  他一手贴在玉霜的耳畔,扶住她的脑袋,另一手仔细地选了个角度,将花枝
插到她的发髻中。

  这过程中,当飞星的手掌落在玉霜的脸颊旁时,玉霜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玉霜的头上并无什么装饰,朝云近香髻下仅插着两支碧玉发簪。

  「嗯,不错。」

  飞星退后一步,看着玉霜戴着花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

  「真人,那我回去了。」

  玉霜愣愣地点点头。

  待飞星回屋后,她再度回到床上坐下,伸手拂过头上的花朵。

  不知怎么的,她感觉自己方才还在风摇浪卷的内心突然平静下来,而后又生
出了别样的波澜……

                第十四章

  飞星回到屋中,只感觉浑身舒爽。

  方才体内亮起红光之时,飞星觉得那情欲已不像之前那般难熬,也不知是只
因自己的意志力更强了,还是因为自己踏入仙途,使得魔花的效力减弱了。

  方才魔花既未现身,飞星还是乐观地倾向后者的。

  夜已深,如今六识虽开,但飞星还没达到辟谷之境,睡眠也仍是需要的。

  他打了个哈欠,走向床铺。

  忽然,一道影子从他眼前闪过,虽然他便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捂住了。

  只见一道倩影趴在飞星的背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用一种十分不雅致的
姿势缠住他的身体,如同一只大型的八爪鱼。

  「嘘——!」

  背后那人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禁制,而后从飞星的身上落下。

  飞星转头一看。

  「阳春真人?你怎么在这里?」

  来者正是阳春。

  只见她发髻有些凌乱,衣服上和脸上还有几道不知何处粘上的土灰,宛如一
只小野猫。

  飞星头上那发带正是用她的麒麟坐骑的毛发编织的,正因如此,她才能确定
飞星的位置。

  来到蓬莱仙岛,她仿佛游鱼入海、鸟雀出笼,在岛上撒了一天野后,这才偷
偷默默地溜进灵宿剑派所在的楼宇。

  谁知三楼二十四间房都住满了人,她无奈之下只能跑到飞星的房里来了。

  毕竟其他人她不熟,熟的那三位师姐断然不会让她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拎
着她当即返回宗门。

  「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啊!」

  阳春叉腰道,伸手从桌上拿了个饱满多汁的蜜桃开始啃起来。

  飞星问道:「那不知真人找我有何事?」

  「事情是没有啦。」

  阳春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

  「但别跟别人说我在这里,明白不?」

  「不甚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记住别说就行。」阳春说道,「没别的房间了,今晚你
这里借我住一下。」

  飞星说道:「真人,我见书上说男女有别,你我尚不熟络,怎可同住一屋?」

  「可以的,可以的。别总是听书上的。」阳春摆摆手道,「我们现在熟络熟
络就行,别这么见外嘛。」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在飞星的床上躺下。

  飞星问道:「真人也需睡觉?」

  阳春理所当然道:「不睡觉是因为不累,我今天逛了一天玩累了,当然要睡
觉啦!」

  飞星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向床边走去。

  阳春睁眼看向他。

  「你干嘛?」

  「在下境界低微,体魄未曾达到不需要睡觉的状态。」

  「你不会要跟我睡一张床吧!?」阳春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睡地上去啊,
懂不懂照顾老弱妇孺啊!」

  飞星认真想了想,平静说道:「真人境界比我高,算不得弱,未曾婚配,并
非孩童,也算不得妇孺,这……莫非真人年事已高?」

  「你才老呢!我肯定比你小!」阳春起身叱道,小脸涨红了,像只发怒的小
猫。

  尽管她经常拿她那些师姐们打趣,嘲笑她们年纪大,但当落在自己身上时,
她的怒气可不会少上半点。

  飞星说道:「我确实不知道自己究竟年岁如何。」

  「我不管!」阳春干脆将四肢伸展开,将整张床都霸占了。

  飞星无奈道:「真人……」

  「我不听!」

  「至少擦擦脸再睡吧。」

  ……

  阳春梳洗了一番,坐在床边,看向飞星。

  飞星睡在地上。

  因为没有枕头的缘故,他只能侧躺着,将手臂垫在脑下。

  阳春看他这般,心中不禁生出些怜悯和内疚。

  但总不能让他跟自己同睡一张床吧?

  虽然他看起来也像个正人君子啦……

  阳春心中纠结了许久,开口道:

  「飞、飞星。」

  「真人有何事?」

  「你、你……」

  阳春感觉脸有些热,话到嘴边,最后变成了——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新鲜事?」

  「就是有趣的!」

  「我近来都在修行,读书的时间少了许多,因此……」

  「哎呀,不要书上的,我说你自己身上或者身边发生的!」

  「这……」

  眼看飞星沉默了许久,阳春说道:「高兴的事也行啊,这总有吧!」

  高兴的事?

  飞星认真回忆了一番。

  之前他得知体内寄宿魔器之后,玉霜说要传他仙术,当他知晓自己或许可以
不用死时,确实挺高兴的。

  可事关魔器,多说多错,还是不说为好。

  飞星说道:「似乎没有。」

  「这都没有?」阳春叹息道,「唉,看来你也跟我一样每天都很无聊啊。」

  她话音一转,乐道:「不过今天我终于来蓬莱仙岛了!我跟你说,我之前看
到一头好大的异兽,身高如楼,耳若蒲扇,鼻长如鞭,长着两根几丈长的獠牙……」

  飞星问道:「是巨象?」

  阳春眨眼道:「什么巨象?」

  「我在书上看到过,是西南仙山的一种仙兽,与真人方才描述的如出一辙,
它们喜群居,食仙果,看似凶恶实则颇为温顺。」

  「哦。」阳春停顿了一下,而后又说道,「我还见到一种鸟,像是长了角的
金雕,而且叫声特别离谱,你猜像什么?像婴儿的哭声!」

  「那便是蛊雕吧。」飞星说道,「它们虽为禽类,却以人为食,十分凶险,
不过倒是颇为罕见。」

  阳春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还有一种怪牛,长着四只角,眼睛像人的一
样,耳朵却像是猪的。」

  「此为诸怀。」飞星说道,「它们声如飞雁,其状虽怪异,实可圈养,而且
肉质鲜美,蒸烤皆宜。」

  「你……」阳春的声音一变

  「嗯?」

  只见阳春坐起身来,恼火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飞星见状也坐了起来,不明白自己哪里惹怒了她。

  「这……书中有所记载啊。」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逛逛,我就不信你什么都知道!」

  「我确实知之甚少,而且我要留在玉霜真人身边,不能离开。」

  阳春问道:「为什么不能离开?」

  飞星说道:「因为……真人特意将我带出来,我怎可只顾游玩呢?」

  「没意思。」阳春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挥手将灯火熄灭,而后背过身去,
生闷气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之中,阳春忽然轻声道:

  「你要是睡得不舒服,上来睡也可以,反正这床还挺大的……」

  话虽已说出口,但她心中其实仍有所纠结。

  「唉,等——!」

  她转过身来刚要反悔,便看见飞星已经坐在床边躺了下来。

  「嗯?」

  飞星转头看向她。

  两人同床共枕,手肘相触,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阳春甚至能闻到飞星身上的
气息。

  昏暗之中,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没什么……你、你老实点,别乱动啊!」

  感受到心中悸动,阳春不禁向床内缩了一些。

  等会儿他要是敢乱动,我就把他踢下去!

  想着飞星不过才是六识境,阳春稍稍安心了些。

  飞星认真说道:「我的睡相应该挺好的。」

  月偏怜雪雪无芳,星不照梅梅自香。

  尽管客观条件上看起来没什么可担心的,但身边躺着个年轻男子,阳春又如
何睡得着?

  而且还是个罕见的美男子,至少阳春未曾见过容貌能与他媲美的男人。

  因为事关寿命,修仙之人更重视境界,对这些事情没有凡人那般在意,但她
正值芳华,常年跟随在流汐掌门身边,深居灵宿剑派不与男子接触,心中免不得
胡思乱想。

  他要是趁我睡着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办?

  虽然他打不过我,但他届时要是要挟我,我若不从便将我在此处的事情告诉
师叔们怎么办?

  因为修了仙法的缘故,金丹期的阳春虽然已非少女年纪,但她肉身的成长仍
未完全成熟,思维、见识亦是如此。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乱,只感觉身后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嘎!」

  窗外寒鸦忽鸣,阳春吓了一跳,调动体内剑元,猛地转过身来——

  只见飞星仰面朝天,正睡得香沉。

  阳春松了一口气,心中闪过一丝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失落。

  这么快就睡着了,你是猪啊!

  她看着飞星这般腹诽着,伸手捂住了他的鼻孔。

  「噗——」

  气息从飞星的唇间排出,这模样令阳春不禁一笑,于是又盖住了嘴唇。

  飞星的腮帮子迅速鼓起,阳春觉得好生有趣,堵了一会儿后,怕把他闹醒了,
才松开手。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残余着飞星那双唇的触感。

  接着,她仿佛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伸手戳了戳飞星的脸颊,又拨弄几下他的
嘴唇,捏几下他的耳垂,手指顺着脖颈一路滑落,心思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微妙
地变化……

  反正只是摸几下,我都让你跟我睡一张床了,摸几下你不会少块肉——

  她的指尖停留在飞星的颈下,透过衣裳不断触寻着他的锁骨,而后又落在胸
口,按压几下,偏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不禁有些意外。

  男子的胸肌不都是硬的吗?难道他没有?

  她又按了按飞星的腹部,也没有想象中的坚硬触感。

  真是个瘦弱的家伙!

  倘若飞星此时醒着,一定会平静地告诉她:肌肉在放松时都是柔软的。

  阳春坐了起来,将飞星的手掌拉起,与自己的手掌五指相对。

  哇,竟然比我大这么多!

  指尖在飞星的掌心打着圈,又戳了戳肩臂以及腰间的软肉,待上半身都玩过
一遍后,她的目光自然向下看去。

  腰腹之下,两胯之间,那是龙盘虎踞之地。

  关于这方面,与玉霜相比,阳春所知道的知识更少,她打从出生起便待在灵
宿剑派,宗门中可没人会教她男子的身体是如何的。

  紧张、忐忑、好奇、刺激,还有一道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交织在她的心中。

  只是摸一下,只是摸一下的话……

  指尖不知不觉中开始缓缓朝着那方向伸去。

  「呼……」

  阳春的呼吸渐粗,胸口心跳愈快,指尖便悬在那处的上方。

  喉咙滚动,她吞咽一口,张开手往下探去,

  「嘎!」

  窗外寒鸦又鸣,阳春又吓了一跳,猛地收手,躺了下去。

  她沉重地呼吸着,一颗玲珑心扑通扑通地仿佛要跳出喉头,伸手拍了拍发烫
的脸颊,闭上眼睛在心中呐喊:

  我刚才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了,睡觉睡觉!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第十五章

  「唔……」

  清晨,阳春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见了飞星的侧脸。

  飞星像是被拉住了一般,微微侧着身子,而她正趴在飞星肩上,将头埋在了
飞星的脖颈处,额头与他的脸颊紧紧贴在一起,一只手将他的手臂抱在自己那隆
起的乳丘间,另一只手盖在他的脸上,两只脚则紧紧夹住了他的大腿。

  飞星的眉头微微皱着,因为嘴上盖了只手,又被紧紧抱着的缘故,呼吸似乎
不是很通畅。

  阳春险些用仙气将他震下床,还好反应过来忍住了,而后慌忙将身体与他分
离。

  在松开腿的时候,阳春的目光不免落在了飞星跨间的隆起上。

  她当即一愣,直勾勾地盯着那帐篷看着。

  「嗯……」

  就在此时,飞星似乎因她的动作从沉睡中苏醒了,轻嗯了一声。

  他睁开眼时,便看到眼前一片白影闪过,开门飞快地离去了。

  飞星眨眨眼,揉了揉眼睛,意识到那应该是阳春真人。

  他起身吐纳片刻,下床梳洗一番,将还留有阳春余香的床榻清理了一下,出
门走向了隔壁玉霜的房间。

  「真人。」

  「进来。」清冷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飞星进入屋中,玉霜闭着眼睛,正盘坐在床榻上,神色仍是那般熟悉的淡漠,
令人安心。

  自那日玉霜授他仙术之后,他便一直与玉霜共处一室修行,如今分开了反倒
有些不适应,于是醒来后便来向她问候了。

  玉霜说道:「稍晚些时候,我派弟子便要赴约切磋,你且随我一同前去,仔
细观摩一番。」

  「嗯。」

  「你修行如何了?」

  飞星说道:「今日有所感悟,想来应是快要突破了。」

  「修行之事,欲速则不达,你且将仙气好好沉淀于体内,莫要急切。」玉霜
轻声道,将仙识在他身上扫过。

  嗯?

  玉霜睁开眼睛看向他。

  踏入六识境的时间并不固定,有人能顿悟入道,也有人需要花上好几天的时
间,这其中差异,与其说是天资悟性,其实运气才是占绝大多数的。

  只有步入六识境,真正踏上仙途后,才轮得到天赋大展身手。

  自飞星在得授仙术的当天晚上便正确地开了六识,踏入六识境后,玉霜便没
再用仙识查看他的情况。

  毕竟六识境之后便只是单纯的仙气积攒,达到一定量后自然突破中境、后境,
没什么好看的。

  然而——

  飞星体内的仙气量似乎并不像一个六识境初境的人会有的。

  他已是六识后境了?

  玉霜有些不确定,仔细查看了他体内的仙气,确认了并非只是胡吃海喝进体
内后便不管不顾,而是在好好沉淀后化为己用了。

  常人从入六识境至后期,哪怕投身仙泉,每日进食丹药,至少也要花上一年,
可他为何如此之快?

  是那魔花的影响?可他又未休魔道,体内也没有半点魔气……难道他来历非
凡,生来便有此等举世罕见的天赋?

  「真人?」

  见玉霜看着自己许久不曾说话,飞星不禁有些担忧。

  莫非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你方才说有所感悟,快要突破,是突破到观心境?」

  「是啊。」飞星点头道,「有何不妥吗?」

  他看着玉霜,与她对视着。

  「并无不妥。」

  玉霜忽然撇开头,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

  「你若能成功炼化那魔花,之后可去东皇仙门一试。」

  「试什么?」

  「当然是看能否拜入门下。」

  飞星微微一愣。

  「这……」

  「东皇仙门乃仙道领袖,此次梅仙会便是他们所办,此地繁华如仙境,昨日
那接引之人都有金丹境,由此可见一斑。你若能成功拜入,法宝丹药自然不缺,
更有高深妙法,或能祝你登大乘之境,乃至飞升仙界,与天地同寿。」

  玉霜难得地说了这么长的一通话,可以说是接近苦口婆心地告诉飞星,拜入
东皇仙门百利无害,若能拜入,则平步青云。

  然而,飞星却沉默不语。

  玉霜说道:「入仙途便是为了求长生,你有何可犹豫的?」

  「若是拜入东皇仙门……」

  飞星垂下眼眸,低声道:

  「便要与真人分开了。」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只是平淡地叙说着不舍。

  玉霜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樱唇微微张着。

  「师姐。」

  丹枫真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时候差不多了吧。」

  玉霜回过神来。

  「好,让她们准备一下出发吧。」

  丹枫下楼去了,二十余道仙音如飞剑般没入每一个房间,片刻后一道道身影
从房中飞出,翩翩落下。

  「此事日后再说,先随我来吧。」玉霜起身说道。

  说话的时候她垂着眼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

  日出东海朝云起,花露未消鸟雀唳。

  四方弟子齐列阵,摩拳擦掌比高低。

  无名山上种满了龙游梅树,已有些许早开,淡黄的花蕊宛如金露,点缀在雪
白的花瓣中,与游人互相欣赏。

  山腰上有一方相当广阔的平地,像是被巨斧劈山硬生生砍出来的痕迹,四派
弟子各占一方,严阵以待。

  年轻有年轻的好,哪怕只是切磋也会极其认真。

  长懿与其余三派几位真人商量片刻,比试便已开始。

  四派两两相对,因前来参与梅会的弟子均是二十人,每轮各派出两人相战。

  灵宿剑派率先与亢角剑派对上,丹枫真人与亢角剑派的一位真人负责督裁这
十轮比试。

  玉霜领着飞星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旁观。

  他的面容吸引了其余三派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女弟子们,频频侧目,不知
他为何与只收女子的灵宿剑派一同前来。

  若非他的境界与玉霜差太多,她们恐怕还要猜测两人会不会是道侣。

  两人注视着眼前的比试,玉霜给他说明道:

  「我派与亢角剑派皆是剑修,我派擅执剑,挥刺之中自有剑气席卷,亢角剑
派则精通飞剑,练至大乘可千里制敌。」

  飞星道:「原来剑修还分两种流派。」

  他看过的书没写得那么详细。

  玉霜说道:「何止两种,主流的便还有一人成剑域,多人组剑阵的流派,其
余偏门更是不在少数。」

  不远处,法宝在广场中央立下四方结界,为四场比试划分区域。

  两方剑派的弟子各自酣战,一时间剑光四起,但一旦触及那结界边缘便自动
消散了。

  玉霜又指向另一方的鸿戈仙门与离火教。

  飞星随之看去,只见那两方的战场更加华丽,宝光彩霞不断,各色火炎难停。

  玉霜说道:「鸿戈仙门走的是以法术配合法宝制敌的正统路子,能灵活应对
各种情况,离火教则掌控一门焚燃仙气的神通,一招一式间皆有灼浪四溢,触之
即伤,叫人难以靠近。」

  飞星看着鸿戈仙门弟子手中不断变化的法宝,问道:

  「法宝贵重吗?」

  「看品阶,法宝分天地玄黄四品,甲乙丙丁四阶。像那两名弟子手中的法宝
皆是黄品丙阶的,并不稀奇。」

  黄品丙级——岂不是几乎最下一档?

  飞星问道:「那仙剑有品阶之分吗?」

  「不止仙剑,丹药、妖兽皆有品阶,且与法宝相同。」玉霜说道,「仙剑原
本便归属法宝,只不过用的人多了,如今才自成一派。」

  「这么说剑修便是出自仙修?」

  玉霜点点头道:「在修行上,双方也颇为相似。」

  「真人的仙剑是何品阶?」

  「玄品甲阶,是当年师傅赐予我的。」

  飞星点点头,暗自记下了。

  「是流汐真人?」

  「是云歇真人。」玉霜淡淡道,「她已亡故多年了」

  ……

  日头渐起,有元婴境的真人在一旁督裁,双方都是点到为止,你来我往之间
即便受伤,也是药膏一抹不消多时便能痊愈的轻伤。

  玉霜与飞星注视着一场比试,此刻那比试双方的两名弟子刚刚施展出一式剑
招,正在趁着剑势最高峰积蓄剑元,准备施展最后一招为这场比试定下结局。

  飞星忽然说道:

  「亢角剑派的那名弟子要败了。」

  果如他所言,在双方的剑招使出之后,亢角剑派的弟子忽然剑元未继,剑招
随之中断,灵宿剑派的弟子自然收招。

  胜负明了。

  玉霜有些诧异地看向飞星。

  在最后那招之前,双方所展现出来的水平可谓势均力敌,连她都不能预料结
果,飞星却直接言明了。

  「你是如何看出的?」

  「亢角剑派的那人不知是有旧伤还是缘何,体内仙气在经过天灵穴时忽然一
断,后续剑招自然受影响。」

  「你是如何看清他体内的仙气流转的?」

  「稍稍专注便能感知到了。」飞星见她这模样,意识到了什么,问道,「真
人,这很不寻常吗?」

  玉霜闻言,杏眼一凝。

  果然是天生异资,此子若能得授大道,将来必然非凡。

  对仙气的感知如此敏锐,修炼当然事半功倍。

  若是与人交战,能时刻察觉对方体内的仙气流转,籍此判断下一步行动,如
此行径要是被旁人知晓,必然直叹天道不公。

  她沉默片刻,看着他说道:

  「此事会招来杀生之祸,切不可向他人透露。」

  飞星见她神色认真,自然谨记。

  一方比试结束,丹枫看向树荫下的那两人。

  她与飞星对彼此都不甚了解,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一心求长生的师姐
如此厚待他。

  忽而梅花飘零,枝叶摇动。

  本就被冬雪覆盖的山上出现一抹深入骨髓的寒意。

  玉霜眉头微皱,身影一闪,将飞星护在身后。

  一声剑吟——

  忽起寒风三千尺,泥下生霜百丈深。

  西山霜龙嚎难停,北海冰蛟哮不止。

  只见梅花染霜,山岩成冰,十余道身影从天而降,出现在四派中央。

  他们身形高大,身穿藏青衣衫,胸口绣着口吐冰霜的五爪蓝龙,人皆横眉冷
眼。

  许多弟子认不出来,在场的真人已尽皆色变。

  来者乃是天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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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缘情 金币 +12 感谢分享 2024-12-16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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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古风的描写,作者非常棒,谢谢啦!希望有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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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 昨天还在想怎么人发 今天就有了 大大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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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林中寒息冷人肌,日下霜意冻五体。

  站在天霜教众最前方的,是两位衣着刺绣更华丽些的男子。

  两人一头青丝夹霜鬓,容貌酷似而立之年的青壮。

  其余四派的真人无人能感知清楚他们的境界,也不敢对他们使用仙识查看。

  从身型威猛异常的天霜教众中,忽然走出一道相对娇柔的身影。

  婀娜窈窕美狐精,迷倒纣王刨人心。

  万缕银丝似白霜,一对赤眸如血晶。

  只见一名白发红瞳的女子从两位真人中间走出,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这女子貌如二八少女,身姿却袅娜非常,那容颜绝美宛如天仙下凡,雪狐成
精,冷漠的神情不减一分诱惑,反倒激起他人的三分欲情。

  四派的人群之中,有人不禁惊叹道:

  「好漂亮的娃娃!」

  话音未落,只见她转眸一瞥,说话的那名年轻弟子头上的冠帽便结成了寒冰,
随即嘭的一声,碎成了无数冰晶。

  几位真人脸上都流露出惊讶之色,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来此。

  她的真名无人可知,但继承的前辈名号却无人不晓:

  碎日——天霜教圣女的专属名号。

  在上一代圣女接任教主之位后,修道不过三十载便至元婴境的她便成了天霜
教的新圣女

  相传她在极南冰川中突破金丹境时,独自一人对战四头临近地品的玄品海兽。

  一日一夜后,那四头海兽二死二逃,而她则突破至元婴境,从此名传逍遥海。

  如此天纵奇才,不在极南冰川修行,跑到这里来参加什么梅仙会?

  关照晚辈?这应该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吧?

  离火教中一位雄壮的真人上前几步,拱了拱手,小心问道:

  「敝教正与各同道于此地切磋交流,不知贵派到此有何贵干?」

  一圈火焰常态地流转在他身边,温度极高,令人难以靠近。

  站在碎日左右的两名真人闭着眼睛,其中一人冷声道:

  「此地下方有处寒脉,正适合我派弟子修行。」

  「寒脉?」

  四派真人闻言,面面相觑,显然谁都没感知到此地有什么寒脉。

  但天霜教眼下说这话,不就是打算抢地方吗?

  好歹也是名震逍遥海的大门派,就这般仗势欺人吗?

  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却不敢当出头鸟,只有离火教那雄壮的真人壮着胆子
沉声道:

  「这般行径,实非大派作为吧?」

  世人皆知,天霜教的宗门设立在极南靠近冰川的地方。

  世人皆知,那个地方很冷,他们的性子也很冷,所以不喜欢说话。

  没有沟通自然容易起矛盾。

  一旦起了矛盾就会发生冲突,于是他们便会动手。

  渐渐的,他们便觉得动手比说话来的有用,于是越发不喜欢说话了。

  面对离火教这位真人的质问,碎日神色不变,没有张口。

  她身旁的两位真人也没有说话,其中一人睁眼看了他一眼,他身边的火焰便
如风中残烛般消失,自己也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另一人挥手弹指,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广阔的平地上便出现了一道十余丈长
的裂痕。

  原本的岩土化作了冰晶粉末,一道寒气从裂痕中直冲了出来。

  地下确实有寒脉。

  寒脉确实很适合天霜教众修行。

  他们确实要仗势欺人了。

  「真人。」飞星开口道。

  在他身前护着他的玉霜朝他摇了摇头。

  这番手段一出,场上众人一时间噤若寒蝉。

  尽管不甘心,但看着地上的裂痕,也便只能黄连入肚,否则下一指落在哪里
便不好说了。

  「我道是谁在此地放肆,原来是你们这群哑巴。」

  一道英朗的男声忽然在空中飘荡。

  只见从空中落下个青年,一身藏青衣衫上绣着海浪纹样。

  身背大剑体魄壮,仪表堂堂目含光。

  虽藏深海难见日,愿为乾坤正清朗。

  青年散发披肩,气质沉静,身后的大剑上泛着波澜,浓烈的眉宇间藏着正气。

  玉霜不动声色地拉着飞星后退了几步。

  长懿见到此人的衣着后心头一悸,无助地看向丹枫。

  丹枫拍了拍她的肩膀,然而自己的双手也止不住地颤了颤。

  刚来个天霜教,又来个渊海剑派的,这两方巨物可不是他们这些小门派惹得
起的。

  青年看向碎日说道:

  「在这里惹事,你就不怕东皇仙门的那个家伙找过来?她最近可不怎么安分,
梅仙会一开,指不定有多兴奋。」

  碎日瞥了他一眼,终于开口说道:

  「与你何干?」

  与玉霜的淡漠,广刹的凶厉不同,其声冷若冰霜,叫人听了便五体发凉。

  「仗势欺人,我见了,便要管。」

  青年说道,提脚向后一抬,踢在了剑身上。

  大剑随之飞起,在空中旋转几圈,落在他手上。

  碎日没有说话,但仙气已携寒意从她体内散出。

  她身旁的两位真人转身带着弟子们来到远处,其余四派的真人见了,更是立
马招呼弟子远离。

  玉霜拉住飞星,飞身将他带到上方的一处岩峰旁。

  这平地中央顿时空上了好大一块地方,只剩他们二人留在原地。

  一道寒气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青年周围,分化作十余道,如飞剑般从四面八方
刺向了他。

  青年手握大剑在头顶一转,海浪般的仙气顿时呈球状将他笼住。

  寒气与之相遇,冰晶水珠不断炸开,在阳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

  大剑一挥,水球随之爆炸,那些水珠如潮,化作一片帘幕扑向了碎日。

  碎日飞身退后几米,抬手挥出一掌,眼前的水幕顿时凝结,冻作了一面冰墙。

  下一刻,大剑便破开了冰墙,青年执剑跃在半空中,剑尖毫不留情地直指碎
日那张绝色容颜。

  只见碎日口中念决,玉指凌空一点,那剑尖前忽然冻上一层冰霜,前进的速
度陡然降低,越是向前,剑尖的冰霜便越多,速度也越发迟缓。

  青年双目一凝,浪花般的剑气从剑尖迸发,不断破开前方的冰霜,而那些冰
霜也不止冻住剑尖,还趁机化作霜刃刺向青年。

  一时间,伴随二人脚下不断变换位置,各路招式频出,霜刃剑风你来我往,
难见高低。

  天霜教与渊海剑派的功法有极多的相似之处,相传二者师出同门,彼此相生
相克。

  两人的战斗不出所料地变成了仙气的消耗战。

  或是就此停手,或是继续消耗彼此,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选择。

  但旁观众人看得出来,这样继续下去,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分出结果。

  只有一个人不这么想。

  几乎。

  飞星感受到碎日体内有一小股仙气正在缓缓流转,而后突然加速向下方而去——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喊道:

  「小心!」

  他身旁的玉霜微微一诧,而后眉间闪过一丝忧虑。

  下方,飞星的喊声令碎日的眉头也为之一皱,与此同时,一道冰刃忽然自青
年的背后生出!

  她刚才悄悄地凝聚了一股仙气,落下地下的寒脉,再借着寒脉中的寒气一路
向上,从那道此前被劈开的裂痕中钻出,化作冰刃刺向了半空中的青年。

  本以为此番偷袭定然得手,却不知是哪个感知敏锐的高人出声提醒。

  青年大喝一声,收剑将身后的冰刃劈碎,翻身落在一旁。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了上方。

  为了躲避他们的目光,玉霜伸手拉住飞星的手,将他拉向了自己。

  岩壁旁并不宽敞,玉霜背靠岩壁,与飞星面对面贴在了一起。

  温软与幽香齐至,飞星感受到贴着自己的腹部的那两团饱满的柔软,身体几
乎是瞬间便起了反应。

  并非魔花作祟,皆是自然之理。

  怀中的玉霜真人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飞星只感觉她的腰腿似乎微微颤
了颤着,双手紧紧抓自己的衣服。

  下方的两人收回目光,青年看着碎日冷哼一声道:

  「你也开始用上这种手段了。」

  碎日没有理会他,目光落在远处的天边,那儿有一抹金光亮起。

  于是她转身便带着天霜教众离去了。

  青年也注意到了那金光,知晓东皇仙门的那家伙大概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为了避免那人寻过来找他打架,青年也离去了。

  临走前,他朝上方拱手,道了声谢。

  两人走后,玉霜立马松开飞星,将他推离自己,而后背过身去,低声道:

  「不是跟你说了,千万不可暴露你那本领吗?」

  飞星低头抱歉道:「方才看那人恐有危险,没有忍住。」

  好在无人追究,玉霜无奈摇头,将他带回到了下方平地上。

  被这么一闹,寒气不断从那裂痕中涌出来,弟子们难以长时间承受,此次比
试也到底为止了。

  四派相约日后有机会再来比试,各回楼宇。

  片刻后,一道身影出现在山腰的平地上。

  一名素衣女子摇了摇头,伸手一挥,将那透着寒气的裂痕抹平,而后感知着
空中遗留的仙气,向某个方向离去了。

                第十七章

  午后。

  无数青鸟携着流光飞向各处楼阁,将梅仙会具体比试内容相关的消息通知给
各个门派。

  玉霜、丹枫、长懿三位真人出门前去实地考察了解了。

  天上又下起了大雪,落在那水榭舟舫中,却飘不进各门派所暂住的楼阁里,
似乎是有一层天然的禁制将这些天象都隔绝了。

  于是只见楼下四方积雪,楼身上却一片不沾,干净如初。

  飞星待在屋内,学着玉霜的样子盘坐于榻上。

  他的意识正沉在自己的识海中。

  自六识全开后,哪怕在不修炼时,仙气仍会自动流入身体。

  道道仙气如溪水般汇入湖中,湖泊比起昨日又大了几分,隐隐有化作江海的
趋势。

  四方门派的弟子比试尽管令飞星涨了见识,但却并没有给予他多少感悟。

  倒是那天霜教圣女与渊海剑派青年的打斗,时间虽短,但招式要紧凑得多,
你来我往间攻守几度变化,叫人目不暇接。

  平静的湖面上忽然泛起了涟漪。

  只见涟漪越来越多,在湖心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

  下一刻,此方天地忽然倒转!

  水涨千丈,一股浪涛横起竖落,将湖水卷起,化作一道水龙卷,在天地间咆
哮。

  一时间,水浪中仿佛有龙吟虎啸,走兽奔腾,飞禽鸣唳——

  倏而万籁俱寂。

  天地复原,那中心的湖泊浓缩成一方泉水,平复如初。

  与湖水相比,那泉浆颇为黏稠,却是清澈无比,望可见底。

  飞星睁开眼。

  他入观心境了。

  观心观心,便是要看清本心。

  他内心清澈纯净,一览无余,自然阻碍全无。

  只是方才识海中那些动静不知从何而来,确实大得令他吃惊。

  入了观心境,只要有仙气能吸收,便可辟谷不食,一月不眠。

  忽然,一朵红花落在了泉心。

  飞星的识海呈现出的是黑白二色。

  这红花如同一抹心头之血,在这方天地间显得无比刺眼。

  那是醉仙情花。

  他心中才刚浮现的喜悦瞬间消失。

  冷静、冷静……

  既已至观心之境,体内仙气更为浓缩,何不试试将那魔花炼化?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他的心中。

  不,若是失败,出了差错,眼下真人不在,恐酿大祸。

  飞星小心地感知了一下那魔花,只见魔花静静飘在仙泉之中,既不吞噬仙气,
也未散发出什么东西,仿佛睡着般一动不动。

  他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没什么变化。

  感知能力倒是更强了。

  不止是对仙气的,就连现在自己门口站着几人他都一清二楚。

  没错,有人来了。

  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的房门被敲响倒是少见。

  权且将魔花之事暂搁,待真人回来再作打算。

  飞星起身前去开门。

  门一开,几名女弟子正站在屋外。

  一人靠在门边,面带羞意,一人羞喜交加,脸上挂笑,一人正睁着大眼睛好
奇地打量着他,一人侧身而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眼睛却时不时瞥向他。

  其余几人也是神色各异,但看起来都对他挺好奇的。

  这些弟子都是少女年纪,论容貌身姿,虽说有几个也算未来可期,但仅就目
前而言,与玉霜丹枫她们相比真叫一个星光比皓月,哪怕离阳春都要差上一大截。

  当然她们毕竟也修行了几年,肌容光洁,也都还算秀丽。

  只是飞星长期与玉霜相伴,早上又才刚见过那天霜教圣女的仙颜。

  还是吃得太好了。

  飞星问道:

  「诸位有何事?」

  几张嘴同时问出了一堆不同的问题:

  「你叫飞星?」

  「你是玉霜师叔带回来的?」

  「你跟玉霜师叔是什么关系?」

  「你是哪里人氏?」

  「你喜欢吃什么菜啊?」

  「你会用我派的剑术吗?」

  「公子可曾婚配?」

  「……」

  她们问完后神色各异,又互相说道:

  「你怎问得这般直百?」

  「你问的又是什么破问题!」

  「这般喧闹,他怎听得清楚!」

  既然来梅仙会的这些弟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佼佼者,她们自然也都是玉霜
同辈的这些真人所收下的亲传弟子,称呼玉霜她们不用称真人,喊师叔就行。

  除了阳春。

  因为阳春不准她们喊自己师叔,要喊师姐。

  飞星眨眨眼,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说道:

  「我叫飞星,失了记忆,是玉霜、丹枫、广刹三位真人发了善心将我带来此
仙地。并无钟爱的菜肴,未曾习得贵派剑术。」

  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不曾婚配。嗯。」

  「广刹师叔发善心?」

  她们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容,纷纷睁大了眼睛。

  有人说道:「广刹师叔指不定也是被他的相貌魅惑了。」

  「那丹枫师叔也是咯?」

  她们纷纷调笑起来,一时间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也是什么?」

  「也是被他那……」

  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

  众弟子停了笑声,目光落在楼下的那道身影上。

  片片飞雪之中,一道身影跃起,落在廊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冰天雪地现春芳,叫人不禁眼前一亮。

  是丹枫真人。

  女弟子们纷纷低头,丹枫真人认真教说道:

  「不趁此良机提升境界,在此处嚼什么舌根。」

  她的目光尤其在声音倒也不严厉,仍是动人十分。

  「还好是我听见,若被你们玉霜师叔听见了,今天可有你们受的。还不回去
修行。」

  「是——」

  弟子们纷纷低头回屋去了,有两个还不舍地回头看了飞星一眼。

  飞星倒是觉得玉霜真人不会理会她们这些闲言碎语。

  不过有可能会在回去后更广刹真人提一嘴。

  届时才是真有她们受的了。

  「见笑了。」

  丹枫像是用心良苦的教书先生般微微一叹:

  「晚辈弟子总是收不住心,为之奈何。」

  飞星说道:「书上说少年总是精力旺盛,爱看这花花世界,此人之常情,稍
长自然安宁,真人不必忧心。」

  「言之确实有理。」

  丹枫走了过来,话锋一转:

  「可你不就挺耐得住的吗?听师姐说,自她授你仙术之后,你便每日只管修
行。」

  「这……」

  飞星不知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怕被魔花侵蚀,才一直很认真地想尽快提升境界吧。

  见飞星这副想说什么又答不上来的模样,丹枫不禁笑了出来,宛若长夜生明
光。

  「此前你是如何感知到那天霜教圣女的偷袭的?」

  「嗯?」飞星神色有些惊讶。

  丹枫笑道:「旁人听不出来,我还听不出你的声音吗?」

  「我……」飞星说道,「我对仙气颇为敏感,对那地下寒脉又颇为在意,便
碰巧发现了。」

  「这般凑巧?」

  「运气不错。」飞星想了想,扯开话题道,「天霜教我在书上看过,那白发
的女子是天霜教的圣女?」

  丹枫点头道:「天霜教圣女名号代代相传,名为碎日,这一代圣女的天赋尤
为突出,不过……脾气还是那般不好。」

  天霜教圣女脾气都不好——无用的信息被飞星记住了。

  飞星说道:「我看那天霜教众人皆有白发,那圣女更是满头银丝,此乃功法
所致?」

  丹枫点头道:「天霜教功法特殊,修炼者越是契合,白发便会变得越多。」

  那当代圣女满头皆白,岂不说明她是天选之子?

  丹枫来到一旁的阑干前,将胸前那两团重物搁在了阑干上。

  飞星下意识地将其与玉霜真人的大小比了比——这边还要再大上几分。

  不知是不是魔花影响,感受到下身隐有触动,他赶忙将这念头甩出脑海。

  丹枫问道:「说来你注意到那圣女的两颗眼睛了吗?」

  「注意到了,血红无比,甚是渗人。」

  丹枫望着窗外的风雪说道:

  「我曾听人说过,那圣女身世特殊,生来便中了极其阴烈的血咒,唯有用刚
寒之物才能与之中和,而天霜教的功法正好至刚至寒,这才令她投身于天霜教。
看,这般机缘巧合……也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

  丹枫的声音渐低,伸手捂着胸口——那颗心在跳动着,目前还在。

  飞星注意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她在羡慕什么?是圣女的因祸得福吗?

  飞星不知道,只是将嘴角扬起。

  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丹枫看向他那张俊美的笑颜,疑惑道:「有何可笑之
处吗?」

  「真人乃修仙之人,可是冲着逆天命,成仙飞升去的,如今却说什么命中注
定,实在令人忍俊。」

  丹枫愣了愣,低下头。

  「是啊,你说的对。」

  她抬起头来,展颜一笑,一时间——

  风如烈酒香醉人,雪如繁花色缤纷。

  「你并非我派弟子,而且又有玉霜师姐授你仙术,我本不该教你什么。但以
后若是玉霜师姐不在时,你遇到什么疑惑,也可以来问我。我若知晓,必为你解
答。」

  她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事,侧过身来看向飞星,一身宽松的白衣难掩其丰腴的
体态,只在那腰间微微一收便勾勒出了诱人的曲线。

  「那便先谢过真人了。」

  飞星说着,努力将视线从她那惹眼的翘臀上移开。

  「不过你心无杂念,想来在这开头也不会遇到什么问题。但修行也需时常自
省,但求平稳,不可急于求成,否则仙气失调事小,走火入魔事大。」

  她认真对飞星说道,此前玉霜也曾说过差不多的。

  飞星问道:「如何才叫自省呢?」

  丹枫说道:「便是要去除杂念,令识海安宁。我剑派内便有一口三霜剑泉,
专门用来供弟子洗心去杂。」

  自己的识海目前倒是挺干净的——无视那朵魔花的话。

  飞星问道:「我也能去泡吗?」

  「剑泉只对我派弟子开放。」丹枫莞尔道,「而且我派皆是女子,你身为男
子,总是不合适吧。」

  也是,借女子浴汤确实不妥。

  飞星点点头,问道:「那又何为平稳呢?」

  「便是自然而为,比如——你如今是何境界?」丹枫真如私塾教师,准备好
好教导他一番。

  「方才突破至观心境了。」

  「好,观心……嗯?」

  丹枫微微一愣,看向他确认道:

  「观心境?」

  飞星点点头。

  他不是不久前才开始修行吗?六识境初期后面可不叫观心境啊。

  丹枫的仙识扫过他的身躯,神色随之一变。

  果真是观心境!竟能如此之快?!

  她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为什么玉霜师姐会授其仙术了。

  如此大才,倘若以凡俗之身渡过一生,实乃暴殄天物!

  但是,还有一点……

  「你修行之时可曾有不适?」

  飞星摇摇头,说道:「我在吸纳仙气入体时,身躯如沐清泉春风,舒爽无比。
境界突破时更是识海涤荡,仿获新生。」

  「仙气可能操控自如?」

  「自然,如臂使指。」飞星说着,一道仙气从指尖飘出,化作一条栩栩如生
的长龙。

  「哦,那便好。」

  丹枫并不如玉霜对飞星各方面了解得那么多,在知晓飞星修行极快之后,首
先还是担心他不会因为太快而出什么奇怪的问题。

  「那你不会……误学了什么奇怪的功法吧?」

  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飞星说道:「我所学的皆是玉霜真人交给我的。目前只学了一门吸收仙气之
法,叫《二浊化清阴阳术》。」

  这是在修仙界广为流传的基础仙术,许多散修入门时都会学习。

  丹枫这才放下心来道:「哦,那就好。」

  飞星说道:「我现在只想提升境界,其余几门仙术对此无用,我便暂且搁置
了。」

  丹枫点点头,说道:「修行一途并无捷径,凡是正道皆注重脚踏实地。」

  飞星说道:「我见书上说,那双修之术对境界提升倒是极快。」

  丹枫闻言眉头一挑,严肃道:「用采阴补阳、采阳补阴来快速提升境界的都
是罪无可恕的邪术,你切不可起邪念!」

  飞星说道:「那是自然,我说的是正途的双修之术。」

  「那需二人心神合一,极难做到。况且——」丹枫说着,转过身去,侧首说
道:「你如今在我派暂居,是想与何人双修?要是被师姐听到这番话,她恐怕要
将你轰走。记住,此事切不可再提起」

  「何事不可提起?」

  玉霜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一旁,她头上沾着些雪花,似乎是赶回来的。

  她看向二人,方才只听到了最后半句话。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丹枫说道,「我去将梅仙会之事整理一番,
待会再告知她们。」

  她说着,便下楼去了。

  临走前,她还看了飞星一眼,似乎是在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玉霜也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入观心境了?」

  飞星点点头。

  「随我来。」

  玉霜说着,回到屋中。

  飞星点头跟了进去。

  正好与真人说说这魔花之事。

                第十八章

  本届梅仙会的内容并不单一。

  正试共三场:

  第一场比试,比的便是脑子。

  当然,用他们的话来说,叫悟性。

  由东皇仙门的掌门——青风君,亲自写下一道谜题,让各派弟子参悟答案,
限时一日一夜。

  第二轮比试比心性,设下重重幻阵,比谁更快出来,限时两个昼夜。

  第三轮比武斗,一对一的切磋,取前两轮综合成绩的前一千零二十四人,每
日赛上一场,共十日决出魁首。

  丹枫将整理好的信息与她们提取出的要点一并用传音告知了二十名弟子。

  与此同时,玉霜也在告知飞星一个大概。

  「除此之外,还有副试七类——琴棋书画诗酒花。」

  这七类当然不是人人都参加,要精通到可以赴试的程度,对绝大多数人来说,
都不是作为闲暇之余的爱好可以达到的水平。

  「如此风雅?」飞星有些惊讶。

  「虽是旁门,未必不可踏上天道。」

  玉霜坐在榻上,昨夜飞星为她戴上的白花静静地躺在床头。

  她今早出门时险些忘了摘下,自己最终也没想明白,不过是戴枝花,为何怕
被他人看见。

  「三百年前,曾有棋圣与天道以天下为棋盘对弈,得胜飞升。五百年前天门
也曾为一位酒圣大开。」

  飞星想象不出什么叫以天下为棋盘,只是惊讶道:「喝酒也能成仙?」

  玉霜说道:「天门为那酒圣开了一夜,他却视而不见,暴饮了一夜,日出后
大笑离去,从此不知所踪。」

  飞星愕然,想着若不是喝多了,真做不到这般潇洒吧。

  但不论正试副试,这些都与他无关。

  「真人可知道今早那名与天霜教圣女对战的青年是何来历?」

  他还是对人更感兴趣。

  「那是渊海剑派的弟子,郑怀恩。」

  「敢与天霜教圣女对战,想来不凡吧?」

  「你来岛上之时可曾见到一座直插云霄,雕龙刻凤的青白高阁?」

  「有些印象。」

  「那是青月阁,阁中每年出一册『凤雏麟子评』,自天地玄黄,甲乙丙丁后,
再添上中下三级,总评修行不过五十载的青年才俊。」

  玉霜说道:

  「郑怀恩与东皇仙门青君掌门的女儿青尘、天霜教那圣女同评天甲上级,已
有数年之久了。」

  那岂不是同辈翘楚,人中龙凤?

  飞星这才明白,怪不得早上真人们如此慌张,就连玉霜真人都神色凝重。

  玉霜看向他,认真说道:

  「以你之资,若能得授大道,未必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我?

  飞星眨眨眼。

  「我对争强斗狠并无兴趣,既然修仙,不该像真人这般与世无争吗?我只想
将体内那魔花去除,之后……」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什么心愿,也没有后续的目标,自己已经习惯了待
在玉霜的身边。

  可真人曾说过,在他读完那几百本书后便可离去了。如今尽管习了仙术,可
魔花一旦拔除,自己似乎也没理由再待在她身边了。

  到时候,真人会赶我走吗?

  他若能成功将那魔花炼化成仙器,之后我也便没什么能帮他的了。届时去拜
入那些大宗门,承大道,便再与我无关了……

  玉霜始终认为飞星不会,也不应该缩在她身边这方小世界里,他理应去更广
阔的天地间成就一番壮举。

  飞星沉默不语,玉霜垂下了眼眸。

  楼外雪纷纷,屋内静沉沉。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飞星暗自摇头,说道:

  「真人,我突破观心境后,那魔花便出现在了我的识海之中。」

  玉霜闻言杏眼一凝。

  「不过并无不适,那魔花也不曾吸取我体内仙气。」

  玉霜严肃道:「识海乃重中之重,一经损坏,难以复原,切不可大意。那魔
花若暗自在你识海中扎根,届时恐将你的神智一举夺走。」

  「此前真人不在,我不敢妄动。」飞星说道,「如今有真人为我护法,我想
用仙识小心接触,试着看看能否将其炼化。」

  玉霜沉思片刻,点头同意道:「目前虽状况未明,但那魔花既不曾吸取你的
仙气,应尚难为非作歹。」

  飞星点点头,闭上眼睛。

  「若感到危险便停手。」

  在听到最后的提醒后,他的仙识便沉入识海。

  黑白二色的天地间,浓稠的仙气正从仙泉中缓缓溢出,飘荡在天地之间。

  识海中的一切并非真实,只是他体内世界的一种具象化。

  一朵红花正躺在他的仙泉之中。

  晶莹如眼血色瓣,剔透似腰碧玉茎。如沐泉美人,妖艳非常。

  飞星将仙识缓缓靠近,很快便来到了仙泉旁。

  真要行动的时候,他还是难免紧张。

  此处一旦受损,便会使人痴傻,甚至永远昏眠。

  等会儿别说两败俱伤,哪怕只是伤及识海,都可能令他无法承受。

  冷静、冷静……

  仙识沉寂片刻,继续向前,极其轻缓地落在一片娇艳欲滴的花瓣尖上。

  静止——

  飞星将仙识完全静止,不敢再动一分。

  只见醉仙情花毫无异动,仍然静美。

  见此情形,他沉思片刻,试着用仙识拨弄一下花瓣。

  花瓣抖动,随着他的拨弄,中央的花蕊正轻盈地摇曳着。

  飞星确信醉仙情花感知到了自己的仙识。

  但是——它目前似乎对自己一点都不反感。

  他一点一点地用仙识将它笼罩住,不知过了多久,成功将醉仙情花完全包裹。

  下一步,便是尝试炼化。

  直到这一步都非常顺利,但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飞星试着将仙识向醉仙情花的内部探去。

  突然,在接触到花蕊的一瞬间,仙识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是陷阱吗?!

  唰——

  飞星的仙识被那引力一把抓住!

  随后只见绽开的花瓣一收,将他的仙识裹在其中!

  ……

  此刻的外界。

  玉霜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飞星的身上。

  飞星的神情始终保持平静,说明进展一切顺利。

  忽然,点点红雾从他体内漫出——

  玉霜见了,神色为之一凛。

  她当然认得,因为这些雾,她可是遭了不少罪,甚至险些丢了处子之身。

  一见着这些红雾,玉霜当即起身,迅速远离。

  她看向飞星的神情,仍是那般平和自然。

  谁也不知道他的识海中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一步步地来到墙角,然而那红雾也很快便将蔓延到整个房间,仿佛在寻找
到目标前都不会停止扩散。

  倘若自己现在逃离此处,飞星要是之后出了事怎么办?况且这红雾不断扩散,
危及他人不说,要是被人发现飞星的情况,极有可能会动手杀他。

  可若是自己继续待在这里……

  玉霜陷入两难!

  但她并没有纠结太久,只是犹豫了一瞬,便下定了决心,重新回到床榻边上
坐下。

  果然,红雾寻到了目标后不再扩散,如纱帘般笼罩在他们二人身旁。

  身体逐渐松软,但剑元与仙气并没有仍能调动。

  眼下需要她保持对飞星的关注,自然不能将剑识沉入体内,只得运用剑派中
定心宁神的功法来压制身体受到的影响。

  贝齿扣桃唇,雪肌生樱华。

  当那令凡俗敬仰的仙躯品尝过肉欲的快感后,欲望无法克制地攀上了她那双
清冷的杏眸。

                第十九章

  在被醉仙魔花的花蕊吸扯住仙识后,飞星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赤色的空间仿佛无边,他的仙识在复苏之后,率先感知到的是一颗近在咫尺
的晶体。

  此地身处何处,他无从得知。

  眼前的晶体呈椭圆状,散发出不规则的七彩光芒。

  那光芒颇为柔和,至少没有让他的仙识有所不适。

  当他将仙识落在晶体上时,空间之中赫然出现了无数道的仙气,柔如浮桥,
细若游丝,正缓缓流向那颗晶体。

  随着仙气的进入,晶体开始缓缓自转,本体变得更为剔透的同时,散发的光
芒也愈加耀眼。

  于是,一抹鲜花状的刻印缓缓从晶体的中心浮现出来。

  这莫不是那魔花的本体?!

  那现在它就是正在吞噬我的仙气?

  飞星猛然一惊,便想切断它与仙气的联系。

  下一刻,仙气陡然消失,晶体了停止自转,光芒也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竟能如此随我心意?飞星有些意外。

  思考片刻后,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众所周知,魔器需以魔气滋养,而魔气则是魔修吸收仙气后转化而来,或是
先行转化再吸收。

  此刻这晶体在吸收了仙气后,却没有半分魔气的出现。

  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魔气的魔器还是魔器吗?不好说。

  那只有仙气的魔器是什么?

  飞星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周围的空间,心中想着——出去。

  周围的空间随之一变,仙识回到了黑白二色的识海之中,醉仙情花静静地浮
在前方。

  原来是这样……

  他再度将仙识与情花的花蕊接触,仙识被吸引后便来到了赤色的空间。

  他明白了。

  念头一动,无数仙气重现,缓缓流入晶体。

  在七彩的光芒之中,飞星开始开始专心炼化醉仙魔花。

  ……

  此刻,外界的玉霜正在天人交战。

  醉仙情花的雾气仿佛千般柔指,不断撩拨着她紧绷的心弦。

  她坐在床沿边,紧闭双眼,香汗浮于额前与鬓角。

  她的双脚踏在地上,紧致的大腿呈内八状紧紧并拢,两只玉手则放在腿上时
张时握。

  臀下的床榻已湿了一片,阴液不停从她腿根间的那道缝隙中淌出,起初她还
不厌其烦地用剑火一遍遍地将其烧干,但现在已懒得再白费力气了。

  事先玉霜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受罪。

  要是那欲望再强烈一点,干脆冲垮自己的理智也就算了,可眼下——

  自己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为敏感了,但那红雾勾起的情欲却不似往常。

  倘若说最初那次是在用猛火炙烤她的意志,那么上次则像用大火爆炒。

  而这一次,却好似文火熬制,绵长难耐。

  不行——

  玉霜喉头一动,喘息着睁开眼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的意识……会……会坏掉的……

  她睁眼看向飞星,清冷的眼中正燃烧着熊熊的欲火。

  飞星神色平静,并无异样。

  你怎么……还没结束啊!

  光是看见他的样貌,玉霜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下身微微
一颤,一股阴液从穴肉中涌出,顺着床沿滴落在地上。

  不能看他的脸,玉霜赶紧低头,目光一动,落在了他的胯下。

  「啊~」

  记忆中的昂扬阳物在她眼前浮现,她身子又是一颤,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喘息。

  她知道,那肉龙此刻一定能满足自己的欲望。

  但她也坚决地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

  让性情清冷的自己如荡妇般主动将飞星的阳根吞入下身,在他身上旖旎荡漾——
光是想象一下,都让玉霜精抖神颤。

  然而在这度秒如月的折磨中,她那岩竹般坚韧的意志正在悄无声息地动摇着。

  飞星始终未醒。

  香汗如雨,从玉霜的粉颊滑落。

  她眼中的坚定正在逐渐变化。

  那里不行的话……

  她的目光落在飞星的手上。

  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曾不止一次携她登上半截云雨巅,领略三分鱼水欢。

  一回想起当时的感受,她顿时口干舌燥,胯下阵阵紧缩,眼中情欲更涨几分,
不知不觉中便站起身来,抬手朝他伸去。

  在她那粗重的呼吸声中,两人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啊!

  在她触碰到飞星的衣裳时,忽然回过神来,惊叫一声,后退几步,坐倒在床
上,傲人的双峰伴随着频繁而粗重的呼吸不断起伏。

  自己刚才要干什么!?

  她捂着脸,不断在心中默念。

  不能碰飞星……不能碰飞星……

  恍惚间,她看见了床头那朵白花。

  玉霜似乎清醒了一些,蜷缩在床上,抱紧了自己,腰身不断耸动。

  清醒之后,便愈发觉得欲火难耐了。

  不知过了多久——

  她忽然坐起身来,挥手布下了一道隔音禁制。

  玉霜睁开眼,手指落在了腰间的系带上,捏住一抽,衣裳划开,两团玉兔挣
脱了束缚,挺立摇颤着。

  紧接着,她银牙一咬,右手划过腰肢,落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

  湿透的亵裤紧贴着她的下身,勾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缝隙。

  只见她将右手捻作兰花指状,中指落在那道缝隙间轻轻一滑,一道快感便撑
开了她紧闭的双唇。

  「啊~」

  她赶忙捂住嘴,紧张地盯着飞星。

  可千万别在这时候苏醒啊——

  谁也想象不到,安静的小屋内,俊美的青年在炼化魔器,而一名平日清冷的
绝色仙子正在他面前张开双腿,手指隔着亵裤不断摩撮着自己的阴穴。

  「啊~嗯~~」

  玉霜盯着飞星,阵阵快感驱使着美艳的呻吟不受控制地冲出她的唇齿。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不消片刻——

  「噢——」

  在一阵高亢的呻吟声中,粘稠阴液从缝涌出,透过亵裤不断洒在地上。

  结束了吗?

  显然没有。

  玉霜喘着芳气,只停歇了片刻后,伸手将亵裤扒开。

  两片同为樱粉色的肉唇缓缓张合,如在呼吸,露出了里头的娇嫩穴肉。

  她伸指在凸起的阴核上一拨,那阴核突破了纤薄的包皮,猛地向上抬起了头。

  一阵快感刺激得她浑身战栗,然而她却没有停手,两指一并捏住阴核,快速
地拨弄起来。

  「喔呃~~喔呃~~噢——」

  愈发夸张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已然快要突破呻吟的范畴——

  别醒来……别醒来!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飞星,另一只手开始揉搓起自己的乳首。

  「嗯~~嗯唔~~」

  乳肉在她手中时圆时扁,时聚时散,乳头被指尖捏着,撮捻不停,拨挑不断。

  「啊嗯~~啊嗯~~」

  在上下双重快感的刺激之下,道道阴液涌出,不断喷洒在地上。

  就在这时。

  飞星的眼皮微微一动。

  这变化当然逃不过玉霜的眼睛。

  他要醒来了?!

  她的手指再度加快速度,下身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

  再晚点——再晚点醒!不能看到我这副样子!

  她用力闭紧了自己的双唇,令呻吟只能卡在喉间回荡。

  飞星的眼皮动的愈发频繁。

  不行,他要醒了,我要停下……要停下……要……来了——要来了——!

  玉霜只感觉一道下身传来强烈的快感,如同翻涌的浪潮,不断向上攀登。

  就在这时,飞星醒来了。

  他睁开眼,眼眸明亮无比,却在见到面前的景象后愣住了。

  玉霜也定住了,她愣愣地与飞星对视着,浑身上下僵直了一瞬。

  被他看见了——

  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她的心头,然而一道汹涌的欲望却在瞬间盖过了一
切!

  只见她将三指盖住阴穴飞速摩擦起来。

  咕叽~咕叽~

  剧烈的酥爽使得她樱口大开,不受控制地呻吟起来。

  「噢~~噢~~」

  恰恰莺声与她指间的水声相伴,持续地在屋内回荡。

  「嗯~~」

  来了——!

  只见玉霜右手用力扣着阴核,左手紧紧捏着乳尖,脑袋后仰,两条玉腿颤抖
不停,连足趾都舒展到了极限。

  「呜唔~~啊——」

  在一阵高亢的呻吟声中,她浑身僵直,腰身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伴随粉
穴的阵阵抽搐,汩汩半透明的乳白液体不断喷洒在飞星身前。

  「哈啊~~哈啊~~」

  她双腿大张着,瘫倒在床上喘着粗气。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十余息。

  在情欲渐渐褪去后,她的理智也重新建立起来。

  玉霜翻过身去,伸手捂住了脸。

  空气中弥漫着象征她的情欲的气息。

  飞星站起身来,在他苏醒之后,红雾渐渐消散了。

  飞星看着玉霜那赤裸的娇躯,又看向自己身下昂首的阳物,虽然感受到了自
己的欲望,但并没有达到不可控的程度。

  因为这次他的意识沉浸在炼化情花的过程中,身体的变化并没有令他的理智
受到影响。

  只有为他护法的玉霜真人遭了罪。

  「真人?」

  他轻唤了一声。

  玉霜没有回话,倏而抬起手轻轻一挥。

  一道柔和的轻风将他裹住,送到了门外。

  而后房门一闭。

  这……

  飞星在门口站定片刻,挠挠头,转头看向楼外。

  雪早就停了。

  晚霞似火,烙印在天空之中。

  竟然过了这么久了。

  是的,玉霜在强烈的情欲中忍耐了好几个时辰,然而最后飞星却在最糟糕的
时刻苏醒了。

  他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无奈回屋。

  ……

  夜晚。

  玉霜的屋内——

  她躺在床上,双眼愣愣地望着上方。

  第一次与飞星的情事,她告诉自己,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能作数。

  上一次与他的情事,她还告诉自己,是为了帮飞星恢复理智才没有反抗。

  那么这一次,哪怕仍是受到了醉仙情花的影响,她也无论如何也难以骗自己
了。

  自己今后如何才能像之前一样,装作无事发生?

  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他?

  明明最后关头,在飞星睁开眼睛前她都是有机会停下的。

  可自己却当着他的面,甚至在他苏醒后……用那双眼眸看着自己之后——自
己竟还在自渎乃至最后直到毫无形象可言的高潮……

  现在再回想起那一幕,她的双颊瞬间便红透了,心中又羞又悔,不断自我责
怪着。

  看来今夜,玉霜真人是没法安然度过了。

                第二十章

  飞星成功炼化醉仙情花了吗?

  答案是没有。

  那么他失败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

  象征着醉仙情花的那块晶体在吸收了他的仙气的过程中,晶体中心那鲜花状
的刻印逐渐化作了丹红色,并且在刻印变色之后,那抹丹红突破了刻印,开始往
外扩散。

  最终,当刻印外又有一小圈晶体变色后,丹红也停止了继续向外扩散。

  而他再怎么将仙气凝聚过来,晶体也不再吸收了。

  飞星感受到,自己的意识与醉仙情花间建立了一层极浅的联系,同时也意识
到,以自己目前的境界恐怕就只能炼化那么一小部分了。

  那么——

  它究竟有什么能力?

  自己现在又能发挥多少呢?

  答案需由他自行探索。

  回到屋内后,飞星开始通过与醉仙情花建立的微弱联系进行尝试。

  情花感应到他的呼唤,像只慵懒的树懒般,稍稍动了动花瓣。

  它听自己的动了,很好。

  但眼下也没有目标,会发生什么呢?

  飞星满怀期待着。

  下一刻,一阵他能感知并操控的红雾出现在他眼前。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挥手将这红雾收回体内。

  这阵红雾听他指挥,但是——

  这能派上什么用场?

  去凡间治疗男女的阳痿与阴萎?

  飞星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要继续提升境界,多炼化一些,解锁新的功能才行。

  否则真起了冲突,别人的法宝放金光,自己的法宝放媚药,这成何体统?

  ……

  一夜修行。

  飞星又尝试了几次催动醉仙情花,无一例外只有红雾出现,不过雾气对他自
己的影响小了很多,远没有达到会令他失去理智的程度。

  不过在无意间他倒是发现了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

  一般来说,除非仙识明确落在了自己身上,又或者施放仙识的人离自己很近,
否则在神通境之前,修仙者是比较难以感知道他人的仙识的,顶多有一种比较模
糊的感觉。

  但飞星却发现,自己忽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人的仙识。

  尽管没有到极其精确的程度,但他能掌握大致覆盖的范围。

  这显然不是突破观心境就能做到的事情。

  思来想去,他认为这应该是体内那朵醉仙情花的能力。

  自己之所以能对仙气如此敏感,会不会也是它的能力呢?

  想知道更多,还需要他继续提升境界,更多的炼化情花。

  ……

  次日,一整天下来,飞星去敲了几次玉霜的房门,他感知得到玉霜就在屋里,
可玉霜始终没有回应。

  ……

  又过一日。

  梅仙会正式开始了。

  各门各派纷纷前往梅仙会区域中央名为傲雪宝地的地方聚合。

  飞星一连两天没见到玉霜真人。

  阳春真人自那晚之后,也再没来找过他,不知是在何处撒野。

  不过今天,飞星终于有了见玉霜的机会了。

  他从屋中出来,灵宿剑派的弟子们已在楼下齐聚,玉霜也在其中。

  「真……」

  飞星轻盈跃下。

  还没等他靠近,玉霜似乎是先一步感知到了他,对丹枫说了句「我先走一步」,
便消失在原地。

  飞星微微一叹。

  丹枫感觉到师姐的样子有些怪,但也不像在生气的样子。

  她来到飞星身边轻声问道:

  「你做什么了?」

  飞星眨眨眼。

  硬要说的话,自己应该什么都没做吧。

  ……

  霜天好时节,无惧冷风猎。

  仙人聚宝地,寒梅遍山野。

  时隔多年再开的梅仙会,其奖赏极为丰富。

  各种灵丹妙药应有尽有,就连灵兽、法宝都不在少数。

  相传其中甚至有一件东皇仙门请青莲仙门专门炼制,令观心境弟子也能使用
的天品法宝。

  要知道天品法宝可是许多中等体量的门派都不曾拥有的至宝。

  如此丰厚的奖赏,自然令人全力以赴。

  聚集在这里的年轻弟子,可以说正是修行界最茁壮的那批嫩芽,象征着各门
各派的未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本届梅仙会的收获分配,将决定百年以后逍遥海大量中小
规模门派的格局。

  对他们来说,若是能培养出一名能在凤雏麟子评中跻身天阶的弟子,只要能
安稳修行到百年之后,大概率是一名神通境的大能,届时门派便极有可能提升一
个档次。

  傲雪宝地隔绝天象,只见晴空之中金光闪耀。

  下一刻,金光之中出现十余道身影,在空中翩然落下。

  但见为首的男子——

  身形高大,龙眉凤目,白面长须。

  头戴青龙盘云冠,身披凤临东海衣。

  腰佩赤蛟怒目带,脚踏麒麟登天履。

  背后身影皆金光闪耀,自有擎天撼地之势!

  底下的各门各派朝那为首的男子齐声道:

  「见过青风君——」

  东皇仙门掌门——青风君亲至梅仙会,底下众人无不恭敬行礼。

  许多中小门派的弟子更是激动万分,这是他们第一次,也可能会是此生唯一
一次亲眼见到他。

  相传他百年前便已至大乘境,此刻身后那十余人全是神通境的高人。

  东皇仙门,不靠别的,就是凭实力当上的正道魁首。

  而掌门青风君,便是名义上的天下第一人。

  有他坐镇此处,也不用担心会有魔修或是什么其他妖人暗中作怪了。

  「小派幸得垂青,今日,得邀各位同道共赴仙岛赏梅,实乃殊荣。」

  青风君的声音远远荡开,听着温文儒雅,十分谦逊。

  飞星跟着灵宿剑派来到此地后,一直在找玉霜真人。

  现在,趁着青风君说话的时众人都立在原地,他也终于在前方找到了玉霜。

  「此次仙会,有正试三目,副试七目。小派人稀物少,简备些许嘉奖以充余
兴,还望诸君勉力。」

  话音落下,金光闪烁,他与身后众人一同消失了。

  下一刻,一道身影忽然从空中走出,仿佛天上有一块画布,方才一直将他掩
盖住了似的。

  那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翁,一身渔家衣,手中拿着一支五尺长的大笔,苍髯
皓首却精神抖擞。

  人群之中有人喊道:

  「那是画道人玄阳子!」

  道修玄阳子,乃是名传逍遥海的画中大家,手中百相笔绘遍众生。

  只见他提笔在空中一画——

  前方,远处的两座梅山忽然变化,山峰之上各出现一黑一白两个点,宛如两
道墨迹,而后黑白两点越来越大,逐渐化作两条奔腾的瀑布从峰顶落下,最终在
山脚下汇聚一处,化作一条灰色的江河。

  「第一试,请解河中物。」

  玄阳子说完,往方才出现的位置走了一步,身形顿时消失,像是走回了画布
后方。

  人群骚动,众多弟子向前奔去准备参加这第一试,飞星刚往玉霜的位置走去,
便看见丹枫和长懿出现在她身边,而后三人一同向前,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各门各派同行的真人自然也是要去看看那河水的,而且他们行动的速度比只
有观心境的参试弟子快上不少的。

  很快,这里便只剩下飞星一人了。

  他叹了口气,爬到一旁的梅山上,缓缓朝前方两座山峰的方向行去。

  各门各派的参试弟子都是有人暗中记录的,像他这种不参试的,都是待在梅
山上观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来到那两座山前。

  前方下面的数千弟子在极为辽阔的河岸边上站成了一条线,一眼望不到头。

  飞星远眺估算了一下,这河岸至少有两万米长,确实足够这几千弟子近距离
看河了。

  金丹期以上的真人们都在天上踏空而行。

  他爬到一座梅山的山腰,一些年轻人正在视野较好的位置。

  几名青年男子看见他,友好地向他点头致意,还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若不嫌弃,此处视野极佳。」

  「多谢。」飞星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一人向他搭话道:「道友真是好相貌啊,如今是何境界了?」

  在修仙界中,随便向人询问境界其实是不太礼貌的。

  不过随着时间发展,年轻人似乎越来越不在意了,当然用仙识查看是更加无
礼的举动,无论是谁被初次见面的人这么做都不会高兴的。

  飞星说道:「在下才刚入观心境。」

  「那道友为何不去参试呢?」

  「在下无门无派,只是随人同来看看热闹。」

  一名方头圆眼,容貌朴实的青年说道:「哦,那我们便是同道中人了。」

  飞星问道:「诸位也都未拜入门派?」

  另一人笑道:「我等不务正业,又才疏学浅,眼高手低。好在东皇仙门慷慨,
梅仙会准许任何人旁观。此番得见青风君掌门,实乃三生有幸啊。」

  其余几人都点头同意,看来东皇仙门在这些低微散修中的风评也十分不错。

  飞星的注意力并不在下方的弟子和河流中,他一直望着天上,寻找着玉霜真
人的身影。

  那方头圆眼的青年见状,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说道:「看来道友真是同道中
人啊。」

  其余几人也是笑而不语。

  「嗯?」飞星眨眨眼。

  「平日里可难见到这些真人啊」

  他凑过头来,指了指远处上方的一位真人,小声说道:

  「看那寒宫仙门的极辰真人,真是美若神女,婀娜不凡啊。」

  纵使只是观心境,视力也比凡人好上不知道多少,此时虽然双方隔了至少百
米,但对他们来说,跟近在眼前看得是一样清楚的。

  「瞧,那边那个花谷教的真人,如此妖艳袅娜,真叫人心痒难耐。」

  「依我看呐,她身边才叫正点!」

  「那不是个男人吗?」

  「我说她前边!」

  「那不是个小姑娘吗?」

  「尔等未曾从她身上找到一股母仪天下的感觉吗?」

  「你这腌臜家伙……似乎说的有几分道理!」

  飞星沉默不语。

  方头圆眼的青年笑道:「我等既是同道中人,不必如此见外,有话但说无妨。」

  飞星笑了笑,他是真没话讲。

  这时,一道身影落在他身前。

  「飞星。」

  「丹枫真人。」

  翩翩仙子随风落,看痴一众浪荡子。

  「师姐怕你走丢了,让我来找找你,你在这里啊?」丹枫说道,看向了他身
边的这几名青年。

  飞星说道:「这是我方才结识的几位……道友。」

  丹枫朝他们点头致意,几人见状连忙起身行礼。

  她对飞星说道:「那你便在此处待着,等会儿我们回去的时候来找你。」

  飞星点点头。

  待她离去后,几人仍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

  有人叹息道:「此等仙子,若能博其一笑,实是死而无憾。」

  方头圆眼的青年神色复杂,看向飞星道:「有如此佳人相伴左右,道友艳福
不浅,看来与我等并非同道啊。」

  飞星说道:「道友误会了。在下只是幸得她们相救,这才同行来此仙会。」

  「哦,即使如此,亦是大幸。」

  「我若有此等仙子相救,纵使令我为其牛马,又有何怨哉!」

  飞星看向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峰,说道:「那处的年轻女子极多,诸位若是想
寻窈窕淑女,为何不去那里呢?」

  几名青年笑了笑,说道:

  「有心无胆。」

  「胆小好色。」

  「色厉内茬。」

  方头圆眼的青年说道:「让我等远观尚可,若是临近了,那真是一个个都噤
若寒蝉啊。」

  飞星想起方才他们见到丹枫真人的拘谨模样,确实是如他们所言。

  之后,几人聊起登上蓬莱仙岛后见到的趣事,飞星对此比较感兴趣,也参与
了进去,将前两日撞见天霜教圣女碎日与渊海剑派郑怀恩对战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哦?竟能见到如此罕事!」

  「渊海剑派竟然也来人了啊。」

  飞星问道:「渊海剑派过来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道友莫非不知道两派往事?」方头圆眼的青年说道。

  「愿闻其详。」

  「那渊海剑派在百余年前与东皇仙门争这天下第一宗门的名号,最后战败了。
这才全派深入海渊修行,从此不问世事,这梅仙会也不再参与了。」

  「还有这等往事。」飞星点点头。

  另一人补充道:「而且,当年最后一战的双方,正是当今东皇仙门的青风君
掌门与渊海剑派的掌门断江真人。」

  那更怪不得了。

  有人不解道:「那这次郑怀恩来此处意欲何为?」

  「莫非是来寻那青风君的宝贝女儿切磋?」

  「碎日圣女,青尘真人,郑怀恩,这三位齐聚此地,说不准要打起来。」

  「听说青莲仙门的那位仙子也过来了。」

  「哦?不过那位大善人应该不会与人打斗吧。」

  「这下就差镜花宗了。」

  「唉,镜花宗还是别出世的好,哪次他们有人出世不是天下大乱?」

  几人七嘴八舌地聊着,飞星对这些大门派颇有兴趣,还想再问些东西,一只
手纤纤玉手忽然从后方抓住了他。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名颇为年轻的美丽少女正盯着飞星,沾了些污渍的脸
上扬起一抹调皮可爱的笑容,一把将飞星拖走了。

  几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半晌后,方头圆眼的青年摇头叹息道:

  「他果然跟我们并非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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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阳春真人……」

  梅山之上,阳春与飞星正在林中穿行。

  更准确地来说,是她在林中穿行,手里举着飞星,在惯性的作用下,飞星就
像一面旗帜在林中飘着。

  「这是要带我去哪?」

  「陪我玩呀!那梅仙会有什么好看的!」

  「可玉霜真人她们等会儿还要来找我。」

  「那我晚点再把你送回去呗。」

  阳春跑到一处极高的峰顶,将飞星放下。

  「看,这边视野好多了吧。」

  蓬莱仙岛本就浮在空中,而从这里,凭他的视力不仅可以望见岛上的江河,
就连岛外汪洋都能隐约可见。

  江渺海浩河溪冻,峦峨峰巍峪嶂崇。

  但是——

  飞星问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阳春眉头一挑。

  飞星难以理解,以阳春真人的金丹之境,平日里可踏空而行,想要登高远望
的话,何处不可?

  他也不曾见这山峰河川有何特别之处。

  阳春指着前方说道:

  「观山川之辽阔,天地之浩大,你就没半点感觉?」

  飞星眨眨眼,他确实没有。

  而且……

  他总感觉自己见过更为寂寥而辽阔的景色。

  阳春摇头叹息道:

  「孺子不可教啊。不过——」

  她眼珠一转,飞身上天没入云端,再下来时,手中正掐着一头苍鹰大小的飞
鸟。

  那飞鸟头红脚绿,一身黑羽,脖子被阳春拧歪了,身体还在神经反射地抽搐
几下。

  她本来也不是来看风景的。

  「你运气不错,正好有只傻鸟撞过来。」

  一道剑火掠过鸟身,将一身羽毛烧尽,露出了嫩白的皮肉。

  她腰间长剑出鞘,划开鸟脖,一边给它放血,一边开膛刨腹,三下五除二便
将鸟肉与下水处理好。

  「柴火~柴火~」

  阳春嘟囔着,长剑在林中穿梭,不一会儿便斩下一堆细枝长干,连带着枯枝
落叶一同带了过来。

  飞星问道:「真人为何不用剑火?」

  「这你就不懂了吧!」阳春挑眉一笑,摇了摇手指,「剑火温度极高,难以
把控,还是得用柴火烤着吃!」

  几里外的山下,众弟子看着河水各自参悟,真人们也在空中各自交流所见之
物。

  「那河中凶兽困于樊笼,伤痕累累,难以脱身,莫不是自囚心猿之意?」

  「凶兽?河中峰峦叠翠,何来凶兽?」

  「嗯?我于河中只见到千军万马,飞剑如星啊。」

  「莫非各人所见皆不同?」

  「既是如此,何来正解?」

  他们摸不着头脑,与下方的弟子们一同冥思苦想了起来。

  忽然,有人指了指远处的山峰顶上飘动的东西。

  「那是何物?」

  「看着像是……炊烟。」

  「炊烟?」

  山顶上,阳春拉着飞星,让他一起跟自己对着柴火吹气。

  缕缕轻烟随风起,鸟肉正放在飞剑上缓缓熏烤。

  飞星大概明白阳春脸上那些灰渍是怎么来的了。

  他忽然注意到什么,目光向下望去,只见一抹雪白从阳春的裙下露出,两只
光洁的脚丫正搁在积雪上。

  不消询问,八成是她在玩耍的时候把鞋子弄丢了。

  「好啦,等着就好了。」

  阳春说着,起身到一旁取了积雪,在脸上和手上抹了抹,将灰烬污渍都洗去
了。

  飞星也学她的样子,取了身边的积雪。

  「哎——!」

  哪知阳春见他的动作,赶忙出声制止。

  「那是我刚才踩过的地方啊!」

  「怎么了?」

  「你不嫌脏啊?那是脚诶!」

  飞星说道:「真人乃是修仙者,玉体冰身,自然无垢。而且我方才观真人仙
足洁净似雪,真人不必担忧。」

  他刚才偷看我的脚!?

  阳春俏脸微红,说道:「那、那也不行!」

  她说着,撮出一个雪球,扔到了飞星的手上。

  两人洗净双手,阳春似乎很久没找人说话了,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起自己这几
天在仙岛遇到的大小事情,配合手中的动作,一直说了近半个时辰,嘴里就没停
下来过。

  飞星时不时搭一嘴,表示自己在听。

  「我还想去看看那凤雏麟子评是怎么评出来的,可那青月阁竟然不让我进!」
阳春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就连两个守阁门的都是化神境的,你说离不离
谱!」

  「那想来青月阁势力也颇为庞大,阁主定是大乘境的高人。」

  「没错!不然他们怎么能眼目遍布逍遥海,掌握这么多人的情况!」

  阳春点点头,将飞剑上的鸟肉取出,切下一半给飞星。

  脆皮焦黄泛金光,嫩肉鲜香淌油汁。

  虽不似梅仙会准备的那些菜肴般精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半只烧鸟入肚,阳春用雪水洗了洗手,满意地摸了摸微鼓的肚子。

  忽然,她耳朵动了动,转头向后方的山岭看去。

  「怎么了,真人?」

  「嘘。」她比了个手势。

  飞星静默,眼耳皆不闻异状,然而仙识却感知到了远方某处有仙气涌动,而
且规模似乎不小。

  「有戏看了。」阳春喃喃道,双眸渐眯,嘴角一挑,兴奋起身,拉着飞星向
那儿奔去。

  ……

  某座山脚下——

  男子手持大剑,盯着百米外的那道倩影,神色极为庄严。

  溪水对岸。

  一名女子身穿素白衣裳,里面衬着件青衣,头发简单束起,不戴珠玉,不配
璎珞。

  她眉目开朗,神情自然恬静,面容清丽之余还有几分英朗。

  普天之下,同辈分的人中,在男子认识的人里,只有两个能让他如临大敌。

  这第一个,便是她。

  男子冷声道:「你追我两天两夜,到底要做甚!」

  他在蓬莱仙岛上逃了两天两夜,特意营造出了逃离仙岛的迹象,背地里偷偷
回到梅仙会,没想到还是被逮住了。

  女子微笑道:「你若不是来寻我切磋,又是来梅仙会作甚的呢?」

  男子怒道:「我来看看风景也要你管!」

  「原来如此,可既然被我碰上了,何不趁此良机一较高下?」女子微微一笑,
衣袖轻动,一柄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男子眼眸一凝,心中暗骂面前这个疯女人。

  此时,远处的山腰间——

  阳春拉着飞星趴在一处树下的积雪中。

  她望着溪水处的情形,压低了声音说道:

  「看,那是天品甲阶的八荒剑!那个女人是青尘!她在跟谁对峙?」

  飞星也认出了男子的身份,说道:

  「那是渊海剑派的郑怀恩。」

  「郑怀恩!」阳春的眼睛更加明亮,兴奋地拉扯着飞星的袖子,「还好没错
过这出好戏啊!」

  飞星回想起方才得知的关于渊海剑派与东皇仙门的旧怨,问道:

  「他们二人实力相当吗?」

  「一个凤雏麟子评第一,一个第二,应该差不了吧。」阳春伸手压低了飞星
的头道,「看着不就不知道了!」

  溪水边的郑怀恩还在思量着该如何脱身,只见溪水对岸的身形一闪——

  下一刻,青尘化作轻风出现在他面前,八荒剑横斩而来!

  郑怀恩提剑一挡,身后一片山岩顿时化作无数碎块,飘散在风雪之中。

  他借力将大剑挑起,剑尖直逼青尘咽喉。

  只见青尘从容后退一步避开剑尖,手腕一转,八荒剑落在左手,从下往上竖
斩向他!

  郑怀恩将大剑竖在身前,用宽阔的剑身不断格挡她的斩击。

  然而剑击的力道如山峦压顶,一下接一下斩来,狂风呼啸之间,频率竟越来
越快!

  郑怀恩一击一退,完全找不到反击的机会,眼看着被逼入山崖下方。

  「喂,这个方向我看不到啊!」

  山腰上的阳春似乎比郑怀恩还急,伸长了脖子,不断用手拍打着雪堆,

  伴随一阵岩石崩落的巨响,溪水边的二人从烟尘之中钻出,在半空中不断施
展着剑招,你来我往之间,仙气横流,剑元四溢!

  阳春吓得赶忙缩了缩脑袋,紧紧贴在飞星的身边,点点柔香随之飘入他的鼻
腔。

  飞星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边的战场,没有感知到体内的醉仙情花悄悄地有了
动静。

  半空之中,郑怀恩已调动全身剑元,不遗余力地施展剑招。

  与他对战的青尘却仍是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

  呯——

  一阵交锋后,磅礴的剑元远远荡开。

  阳春像是兔子似的把头埋进了雪里。

  飞星倒是完全不惧,因为他能精准感知到剑元和仙气扩散不到他们这边来。

  那边交锋的两人拉开了距离。

  郑怀恩喘着气,海浪般的波纹流转在他的大剑上,这是渊海剑派功法全开的
象征。

  除了压箱底的几个剑招,他已用上了全力。

  然而青尘每次看到他使出新的剑招,眼中不仅不严肃,甚至还浮现出一丝喜
悦,竟显得有些享受这场战斗。

  郑怀恩咬了咬牙。

  真是个疯子!

  青尘甩了个剑花,微微一笑道:

  「累了?」

  郑怀恩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大剑。

  「那你且歇一歇,换个人吧。」青尘甩袖一挥,一道仙气似雄鹰猎兔,以极
快的速度击碎不远处一大块被积雪覆盖的山岩。

  烟尘与雪片一同扬起——

  八荒剑隐去,青尘双手负在身后,朗声道:

  「看了这么久了,不来试试手?」

  阳春探头看去,惊道:

  「还有高人?」

  只见那山腰上的雪雾一滞,顿时散开。

  雪发随风飘动,冰衣不染微尘,圣女碎日正立于雪地上。

  她竟然一直躲在那儿旁观。

  而且青尘看样子似乎早就发现她了。

  「喂。」

  阳春忽然拉了拉身旁的飞星。

  「嗯?」

  「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们了?」阳春小声说道。

  飞星说道:「真人不必担心,他们的仙识都只在那两座山间徘徊。」

  「你还知道他们仙识覆盖范围?」

  「我……猜的,应该是这样吧。」

  阳春狐疑地看向他。

  飞星说道:「真人你想,他们打得那么激烈,注意力肯定都放在周围,不会
太远。况且此刻此地这么多人,其余人的注意力也都在梅仙会那边,他们肯定不
会想到有人在这里偷窥吧。再加上随意放出仙识要是被神通境以上的大能发现了,
说还会吸引到他们的注意。」

  阳春看着他一向真诚的神情,想着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看来你还挺聪明的嘛,怪不得玉霜师叔要把你留在身边。」

  飞星笑了笑,想起真人两天没理自己了,发现自己有点笑不出来。

  山那边的碎日淡淡瞥了一眼郑怀恩。

  后者尽管不甘心,但继续打下去,他也只会更丢脸。

  正是因为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才一直不愿跟青尘交手。

  同样是百年难遇的天之骄子,若是有人一直被稳压一头,大概不会有多开心。

  若是性情高傲之人,就愈加会郁闷了。

  郑怀恩转身收剑便要离开,哪知青尘忽然说道:

  「我可没说要让你走啊。」

  郑怀恩转头瞪了她一眼。

  「呵呵,那要不你们二人一起上吧。」青尘潇洒笑道。

  她并不是在讽刺,只是真的这样想,而且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于是郑怀恩便愈发恼火了。

  正是——

  潺潺溪水陪冬雪,猎猎寒风动素衣。

  天道之下众生平,巾帼亦可登峰极。

  「不愧是青尘!」阳春兴奋道,一副要忍不住为她鼓掌的模样。

  飞星问道:「真人好像很仰慕她?」

  他有些惊讶,他本以为以阳春真人的性子,应该是单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说不定还会觉得那位青尘真人太过嚣张了,谁知她的神情之间满是憧憬。

  阳春用力点头道:「当然啦,青尘真人可是我辈楷模!」

  飞星微微一笑,看向远处青尘那自信的英丽面容,平和的脸色忽然一变。

  一股强烈的征服欲自他心底生出!

  他当即握紧了拳头,低下头,面色逐渐涨红。

  那魔花又在作怪了!

  一旁的阳春注意到他的异状,担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他们战
斗的余波传过来影响到你了?要带你离开吗?」

  飞星深呼吸几口,心中欲念稍稍退去,摆手道:

  「无妨,真人不必担忧,方才体内仙气稍乱,我调息片刻即可。」

  飞星说着,闭上眼睛,将这欲望缓缓逼退。

  二人说话间,那立于山腰的三人又开始打了起来,一时间石落岩碎,枝飞雪
飘。

  这还是他们刻意控制了动静,否则不说天崩地裂,附近的两座山是肯定遭殃
了。

  那三人的方位不断变化,从山腰打到小溪,从小溪打进山洞,破开山洞后恰
好一直往飞星和阳春所在的方向打过来。

  阳春看得入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飞星在感受到心中欲念退去后,长舒一口气,睁开眼便看到那三人已经来到
了距此处不过五六百米的位置。

  怪不得刚才听动静好像越来越大了!

  「真人!」

  「啊!」

  阳春被飞星一喊,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他俩现在的情况不太妙。

  「真人,快走!」

  「来、来不及了,现在走会被发现的!」

  只见那三人越来越近,慌乱之中,阳春一把抓住飞星往下方一按。

  两人紧贴着,一起埋入了厚厚的积雪中。

  ……

               第二十二章

  枝叶耸动,两条灰绿触须左右摇摆。

  一只蚂蚱在梅树间来回跳跃。

  它自认自己可不是一只普通的蚂蚱,乃是受仙气熏陶半生,离成为灵兽就只
有一步之遥的蚂蚱。

  望着绵绵冬雪,它的心头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自
己的身上。

  下一刻,一只红头绿爪,一身黑羽的大鸟落下,将它一口吞入腹中。

  最近这附近来的人太多,它的菜榜上的食物一个个都藏了起来,现在就只能
找些小虫充饥了。

  它舒展了一番翅膀,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在族群里的听说,这两天附近来了个食鸟魔人,专门捕杀像它这般精壮的大
鸟。

  它才不信呢,自己在这片山脉间逍遥了二十年了,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打自己
的注意,非啄瞎那家伙的眼睛不可!

  哗——

  一道剑气飞来,穿过大鸟的脖子。

  鸟头咕噜咕噜掉下山崖,落在山腰的一处雪堆上。

  雪堆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啪的一下,将鸟头弹飞,而后迅速将周围的积雪扒
拉过来,将手收回了雪下。

  阳春和飞星埋在雪堆下,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又不敢施放仙识,现在只能听
声辨位了。

  那三人在距离他俩大约两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青尘仍旧举止潇洒,只是头发乱了几分。

  郑怀恩喘着粗气,衣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

  圣女碎日的一头雪白长发散在空中,随风飘荡着,甚是好看。

  青尘笑道:「可再战否?」

  「谁怕你啊!」郑怀恩狠声道。

  好像我说不能你就会放过我一样。

  碎日没有说话,身旁蓄势待发的寒气便是她的回答。

  「真人,他们又打在一起了。」飞星小声说道。

  眼前的阳春没有说话。

  此刻两人身上的积雪大约一两寸厚。

  两人的身体也还有大约一两寸的距离。

  「真人?」

  飞星低头看向阳春,只见阳春眼神闪躲,两颊红润,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

  「你……」

  「我?」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你那个……顶到了……」

  飞星垂眸看去,只见自己胯下的阳物雄起,正好顶在她的小腹上。

  方才他一边关注着外界的动静,一边还要注意体内魔花的情况,当阳春那柔
若无骨的娇躯扑进他的怀里后,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血气方刚的身体下意识地起了
反应。

  不过好在这只是生理反应,魔花平静,飞星并没有失去理智。

  于是他很温和地说道:

  「真人不必担心,我能忍住,什么都不会做的。」

  你这样说就行了吗!?

  阳春险些大声喊出来。

  「你能不能……把它移开,或者让它变小啊!」

  「好,那我试试。」

  飞星平静的模样令阳春不禁有些自我怀疑,莫非是自己太一惊一乍了?

  她清楚地感受着贴着自己腹部的阳物的形状、温度,那玩意甚至隐约在一跳
一跳地动弹着!

  不不不,任哪个女子来都平静不下来吧,他这态度才奇怪吧?!是不是有点
太不当回事了!

  难道我在他眼里算不得女子吗?!

  飞星闭上眼睛,开始默念清心宁神之法。

  片刻后,阳春感受到腹上那坚硬而炽热的东西正在渐渐缩小、远离自己的身
体,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着眼前这俊美非常的容貌,回想起前两日的与他同睡一榻的那个晚上,
心思变得有些乱。

  这时,外面的吼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吃我一剑!」

  紧接着便是一阵山崩雪倒的动静。

  飞星与阳春所在的地方也受到了影响,周围的岩石受到撞击,纷纷向内挤压。

  「唔——」

  阳春的头险些跟飞星撞在一起,好在关键时刻往旁边一撇。

  只见两人的位置往下一沉,两侧的积雪挤压着他们,使得二人贴得更紧了。

  此刻阳春的娇躯完全与飞星紧贴,脸颊也贴在了一起,宛如正在亲密相拥的
爱侣。

  飞星怀抱佳人,嗅着她的发香,感受胸前的柔软,强大的感知能力下意识地
估算出了阳春的大小。

  虽然比不上玉霜真人,倒也不算小了,用我的手掌大概刚好能完全握住。

  成为修仙者之后,肉身的成长速度也与凡人不同,阳春目前其实还有一定的
潜力。

  不对,我怎么在想这些。

  飞星回过神来,问道:

  「真人,没事吧?」

  此刻飞星面朝天空,阳春则面朝大地。

  飞星的声音在阳春的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吹动她的发丝,刚好落在了她那
柔嫩的耳垂上。阳春的娇躯不禁一颤。

  「没……」

  她在飞星怀里挣扎了几下,想要与他分离一些。

  飞星小心地将仙识一点点向外探去,随后迅速收回。

  「真人,我们上面压着一堆碎石。那三人都在不远处,仙识已经……想来已
经覆盖到这里了。」

  这意味着他们一旦弄出什么动静,或是使用了仙气就会被发现。

  阳春的尝试无果,在上面堆着碎石的情况下,她要是稍微用点力气,势必就
会搞出一些动静。

  飞星说道:「真人,我不明白,就算我们被发现了又如何?」

  他的气息不断落在阳春的耳垂上,阳春的身体又是一颤,然而当下连给她转
头的空间都没有。

  她不禁羞恼起来,连语气也开始焦躁:

  「谁知道他们脾气怎么样啊,要是打得生气了,顺手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飞星说道:「应该不会吧。」

  他觉得这三个人的脾气没那么差,至少郑怀恩和青尘应该都挺好的。

  「反正你不准动,你不想活,我还不想死呢!」

  「好。」

  飞星倒没什么所谓。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不远处,郑怀恩与碎日对青尘同时出招。

  面对二人合击,青尘使出一招东皇仙门的代表绝技。

  只见她身后出现一道几丈高的青色虚影,随着她的动作一齐挥出一掌。

  两方招式相遇,又是一阵不小的动静——

  青尘率先从烟尘中脱身而出,笑道:

  「郑怀恩,你刚才那一剑比碎日的招式差远了,怎么?没手段了?你应该还
有几招压箱底的绝技吧?我都用上青天凌日诀了,你也莫要吝啬,让我看看如何?」

  烟尘散去,碎日的衣衫已有几处破损,露出了苍白得有些病态的手臂。

  郑怀恩则更加狼狈,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内心确实开始犹豫要不要为了争
这一口气而彻底暴露自己的实力上限。

  飞星尽管默默催动清心宁神之术,然而却拿醉仙情花没什么办法。

  在这三人的战斗中四散开的一丝丝浓缩仙气远远荡开,回归于天地之中。

  其中一道落在雪堆上,被飞星感知到了。

  在他体内的醉仙情花似乎表现出了一丝贪婪,又有了动静!

  巨龙缓缓抬头。

  阳春神色随之一变。

  她感受下身传来一股熟悉的温度,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变大。

  她当即扭动娇躯,面色涨红地急声道:

  「你别胡思乱想啊!」

  飞星正在想方设法平息醉仙情花,挤出一道心思沉声道了声歉。

  阳春不知道他体内魔花的事情,只想着是他年轻气盛,情不自禁,心中惊慌
又羞恼,可现在又不能弄出什么动静,真叫她进退两难!

  那温热的硬物不断涨大,不断向她的双腿间前进。

  她咬牙抿唇,连忙夹紧了双腿。

  就这样,飞星的阳物抵在她的阴阜上,随着脉搏跳动着。

  「你别……嗯~」

  阳春哪经受过这种刺激,眉头一舒,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心中愈发羞恼。

  很快,阳春感到身下传来了一丝湿润感,不知是雪水还是什么,但此刻她已
无暇顾及这些。

  一跳一动之间,那阳物正不断小幅度地摩擦着她的阴阜。

  阳春浑身紧绷又不敢动作,阵阵奇妙的感觉不断从两腿间传来,渐渐地,她
只觉得那感觉似乎不仅没有让她排斥,而且还隐隐有些想要迎合……

  淡淡的红雾围绕在阳春的身边,而飞星此刻正压抑着体内的欲望,这一次的
发作比起之前都要轻上许多,而且以征服欲为主,情欲只是顺带被勾起了。

  识海之中,仙泉中心的醉仙情花轻快地旋转着。

  飞星感受到它似乎十分想让自己尽快提升境界。

  当青尘浮现在自己的意识中时,它的反应格外明显,仿佛分外想要征服作为
下一代领头羊的她。

  可自己对争强斗狠可没什么兴趣啊。

  不远处的三人还在激战,飞星正在安抚情花。

  而阳春——

  她小嘴微张着,两颗圆滚滚的眼珠眯起,放在飞星背后双手正紧紧抓着他的
衣裳。

  只见她的下身正不自觉地轻轻耸动,急促的呼吸时而断续。

  几息之后,飞星睁开眼睛。

  他已平息了体内的情花。

  然而,一旁阳春的样子却有些不太对劲。

  只见一抹潮红缓缓攀上她的脖颈与耳垂,她腰臀的耸动也再度加快。

  飞星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感知到一股残余的剑气正向他们这里飞来。

  这要是被击中了,他们可能就要跟方才那头大鸟落得同样的结局了。

  他来不及提醒阳春,体内仙气运转,抱着她破开雪岩向上方跃去!

  「啊——!」

  阳春反应过来,惊叫一声,然而此时此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正从她两
腿间传来。

  就在两人身处半空之中时,飞星感受到娇躯忽然僵直。

  只见阳春仰着头,小嘴张圆了,而后猛地一闭,银牙紧紧咬着嘴唇,将呻吟
缩在喉咙里。

  那双平日里古灵精怪不着调,总是含着笑意捉弄那些真人们的眼睛正止不住
地向上翻去。

  她浑身抽动的同时,双手紧紧抓着飞星的衣裳,气息一阵一阵地喷出鼻腔。

  「嗯?」

  那激战中的三人同时停手,转头向他们看去。

  阳春一副微醺的模样靠在飞星的肩上,飞星落在一处矮峰顶,将阳春放下。

  只见她双腿一软,趴坐在了地上,低着头不知什么情况。

  真人这般反应……怎么有些像是……

  飞星没来得及思考,因为那边三位大能真盯着他看。

  这——

  他想了想,拱拱手道:

  「打扰诸位了,我们这便告辞。」

  郑怀恩眉头一皱,感觉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仿佛最近才听过。

  碎日冷冷盯着他。

  「哦?没想到还有两位看客。」

  战斗被人打断,青尘神色似乎有些不悦,仙识扫过两人。

  一个金丹境,另一个竟然只是观心境。

  她随手甩出一道仙气朝那金丹境的女子飞去,仙气并不强,大概也就普通元
婴境的水平,也就刚好够稍稍教训一下他们。

  然而,那金丹境的女子并没有动。

  青尘见状神色一凝,已经来不及收回仙气了。

  但是她身旁那个境界低微的男子动了。

  他抱起阳春便往旁边一跃。

  仙气擦着他的衣裳飞向了远方。

  「嗯?」

  青尘有些惊讶。

  区区一个观心境,竟然能躲过而且是带人躲过自己的仙气。

  运气吗?还有别有玄奥……此人的脸倒是不错。

  罢了。

  她向远处瞥了一眼。

  打得太久了,尽管他们刻意压低了动静,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要是被人发现了,爹肯定要罚自己紧闭。

  青尘看向郑怀恩与碎日说道:

  「既如此,有缘再续吧。」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

  碎日也随即转身隐于风雪之中。

  郑怀恩再也撑不住,落在地上,躺了下来,不断喘着气。

  矮峰上,飞星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他能提前知晓青尘体内仙气的流动状况,加上他对仙气的精确敏锐的感
知能力,这才堪堪躲开了那道仙气。

  这时,怀中的阳春忽然一把将他推开。

  「真人?」

  「你——!」

  只见阳春脸色通红,伸手指着他。

  「我?」

  飞星神色茫然,目光忽然注意到了她的脚下。

  几道微稠的乳白液体从她的两腿间淌落,一路向下。

  只见液体顺着裙下洁白的双足,一直淌到雪地了上。

  飞星反应过来,方才阳春真人那情况,果然是……唉,都怪我那魔花。

  「不准看!」阳春满脸羞怒,「你这……登徒子!」

  她说着,转头便飞身离去了。

  飞星朝她的背影问道:「真人,我怎么回去啊?」

  「关我什么事!」

  话虽如此,一道轻风仍是随着话音一同飘来,将飞星裹住,向着他原先所在
的山腰的方向飞了好长一段距离。

  下方的郑怀恩想起来,刚才那男子的声音与自己之前与碎日交锋时的听到的
提醒似乎一致。

  这倒是个不错的目标。

  他支撑着飞到空中,左右环顾。

  嗯?人呢?

               第二十三章

  梅仙会这第一试,便将数千修仙者困在了河边。

  禁制将他们笼罩其中,隔绝了外界的声像,只留了考官们所在的小口子。

  本届梅仙会负责裁定成绩的考官都是一身白衣,胸口绣着晴天白鹭,背后绣
着层云掩月,竟皆是青月阁的人员。

  虽然阳春最后还是送了飞星一程,但当他赶回来的时候,又过了许久了。

  那数千人中仅有十余人确定了答案,离开河岸走向禁制口的考官们。

  他们每人收到一支笔,一张纸。

  有人大笔一挥留下寥寥数字,有人洋洋洒洒地引经据典、长篇大论。

  写完后交到考官们手上,考官们也不看,只是示意其离去。

  飞星来到方才的地方,那几位道友已不知所踪。

  他眺目望去,发现他们在另一座山上寻了个拥挤位置,那地方的上方有不少
貌美的真人。

  天色渐暗。

  丹枫翩然而降。

  「飞星。」

  灵宿剑派的那二十名弟子与其他大部分人一样,仍然在河岸边上盘腿而坐,
参悟着河水的奥秘,看样子是要在这里待一整夜。

  毕竟是重要的梅仙会,哪怕想出个答案来,谨慎起见多思考思考总是没错的。

  飞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随丹枫一起来的玉霜身上。

  玉霜双手背在身后,正背对着他。

  飞星点点头,站起身来。

  这时,又是一只手落在他的肩上,沉稳有力,给人一种如海水般深沉的感觉。

  两人一同看去,皆是微微一惊。

  「打扰。这位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个英朗的男人身背大剑,朝飞星拱手道。

  渊海剑派郑怀恩。

  他换了身衣裳,休息了一会儿,眼底流露出些许疲惫以及一道莫名的期望。

  飞星眨了眨眼,丹枫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

  郑怀恩问道:「莫非此刻不妥?」

  飞星回头与丹枫对视一眼,丹枫似乎也在等他的回答,没打算擅自替他下决
定。

  飞星想了想,对丹枫说道:

  「真人稍待。」

  他给了丹枫一个安心的眼神,朝郑怀恩伸手道:

  「请。」

  两人向一旁走去。

  一道目光落在飞星的背影上,清冷中隐隐藏着担忧。

  ……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崖边。

  「在渊海剑派郑怀恩,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飞星,不知前辈有何贵干?」

  「不必唤我前辈,我应该也不比你大太多,你我大致可算同辈之人。」郑怀
恩说道。

  飞星倒是有些纠结,郑怀恩显然和玉霜、丹枫那几位真人是同辈的,若跟自
己也是同辈,自己跟玉霜真人不也成同辈了吗?

  若是跟阳春真人算同辈也就罢了,嗯……不过阳春真人和玉霜真人、丹枫真
人她们似乎也是同辈啊。

  这……

  「事情嘛……倒也无甚要紧事。」郑怀恩言词间有些犹豫。

  应该不是为了自己打断了他们的战斗吧?

  「飞星兄现居何宝派?恕在下眼拙,未能看出。而且兄台也符合条件,为何
不参与仙会呢?」

  「在下尚未拜入门派,也因此无法参与。」

  「哦?」郑怀恩的语气似乎高亢了一些,「那方才那位真人是?」

  「那是灵宿剑派的丹枫真人,我幸得灵宿剑派的几位真人相救,目前正暂居
其门派中。此番也是随行而来,」

  飞星也没有透露太多。

  「剑派……好……」郑怀恩喃喃自语,而后说道:

  「飞星兄,前两日我与天霜教的碎日打斗时,是兄台在一旁出言提醒的吧?」

  「在下涉世不深,多此一举了,望郑兄海涵。」

  「诶——」郑怀恩摆摆手,「若无兄台提醒,我恐怕便被那娘们……那、那
圣女大人偷袭得手了,实在多谢。」

  他说着朝飞星拱了拱手。

  飞星摆手道:「顺手为之,何足挂齿,郑兄不怪罪便好了。」

  「呵呵,就是不知兄台是如何得知那圣女的手段的?」

  「不过运气好而已。」

  「如此简单?」郑怀恩有些不信。

  飞星神情不变,说道:「在下对仙气感知比旁人稍敏感些许,这才凑巧发现
了。」

  郑怀恩低头道:「这么说方才你能躲过女疯……青尘真人的仙气,也是凑巧?」

  「这……这几日运气确实不错。」

  「哦——」

  郑怀恩拉了个长音。

  忽然,飞星感知到他体内的仙气正在流转,只见郑怀恩伸指一弹,一道剑气
顺着指间朝飞星飞来。

  飞星自然躲开,惊疑地看着他。

  只见郑怀恩挑眉笑道:「这也是运气?」

  飞星自然沉默,意识到他刚才是在试探自己。

  「哈哈哈——」

  郑怀恩大笑几声,忽然问道:

  「说来飞星兄修行多时了?可有困惑之处?」

  「在下修行十余日了。暂未遇到瓶颈。」

  十余日!?

  郑怀恩瞪大了眼睛,眉头一挑,眼睛随之一眯,咧嘴笑道:

  「贤弟可曾去看那河中之物?」

  飞星兄变成了贤弟,飞星感觉他喊自己来必有目的,但还是回答道:「在下
境界低微,不能踏于空中,下方有禁制,因此未曾靠近看过。」

  「这有何难。」

  只见郑怀恩身后大剑横躺,长成小舟的大小。

  他朝飞星挥了挥手,示意他上来。

  飞星站上大剑,下一刻大剑便化作流光,来到了那河流的末端上空。

  下面的人不多,一个个盘坐在河边苦思冥想着。

  飞星之前一直没看到河,此番有了机会,也不免有些好奇自己能否想出大难,
于是朝河水望去——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

  郑怀恩见状却笑了起来:

  「这试题我当年也见过,不过不是在梅仙会上,而是那玄阳子来我渊海剑派
作客时见我天资卓越,特意为我在海底下画了一条江。」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想那日的场景。

  「我派众人在江水中所见皆不同,而我见到的,是有千万邪魔为祸苍生,化
人间为炼狱,又有千万飞剑如流星破空,将邪魔一一斩杀。我立马便意识到吗,
在那河水中显现的乃是——」

  他忽然没再说下去,摆出一副神秘的表情,看向飞星那变得奇怪的神情问道:

  「不知贤弟于河中所见何物?」

  飞星说道:「我……」

  「诶!」

  郑怀恩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轻挥衣袖,手中出现一纸一笔,笑道:

  「可先写下,今日便由为兄来担任贤弟的考官。」

  飞星接过纸笔,神色纠结,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郑怀恩说道:「先别管什么答案,看见什么便写什么。」

  飞星闻言,犹豫片刻,开始提笔写了起来。

  很快,他便写完,将纸张交给了郑怀恩,说道:

  「在下读书日浅,学识不深,不擅书法,还望郑兄莫要嫌弃。」

  郑怀恩接过纸后也没有立即去看,而是继续说道:

  「那那河水中显现的乃是——

  人之本心。

  若战意横生,则见千军万马;

  若心系长生,则见天门大开;

  若杀气难收,则见血海尸山;

  若睥睨天下,则见众生匍匐;

  若焦躁不安,则见猿飞马走;

  若气定神闲,则见古井平湖。

  河水如镜,照观者之心。

  我欲持剑杀尽天下邪魔,扫空世间不平,这才见到万千飞剑除众恶。

  这梅仙会的第一试,便是要人看见自己的内心,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内心,最
后接受自己内心的本相。

  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认出并接受。不过换句话说,能悟出这一点,也
便是最正确的答案了。」

  认知本心对修仙者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环,许多观心境的修仙者都是因为无
法认清或无法接纳自己的本心才迟迟没有破境。

  梅仙会并不只是一场奖励胜者的比试,它更是一场帮助修行界的青苗能更好
成长的磨炼。

  这第一试,便是由大名鼎鼎的玄阳子来为他们画了一条名为《心》的河,来
帮这些最多不过观心境的晚辈认清自己的内心。

  郑怀恩说完,转头看向飞星,期待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贤弟能接受自己的内心否?」

  飞星的神情并没有变得精彩。

  他眨了眨眼,脸上既不迷茫,也不坚定,隐隐有些疑惑,却又好像明白。

  郑怀恩看不出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打开了他书写的纸张。

  于是郑怀恩的神情变得精彩起来了。

  飞星的字确实很不好看,歪歪扭扭,像是虫蠕蚁爬。

  纸上用四个大字描述了他目中所见——

  空无一物。

               第二十四章

  这是郑怀恩未曾见过,也从未想到的答案。

  尽管他们这些修仙的人平时都说修行时要心无旁骛,可再寡淡的人,也或悲
悯众生,或求寿同天地,或念天下太平。

  空无一物?

  郑怀恩看着纸上的四个字,神情从愣然到惊愕,从惊愕到不解,从不解到好
奇。

  没想到世间这等人。

  他将飞星送回梅山上。

  二人沉默良久,飞星见状便说道:

  「郑兄,若无他事,我便回去了。」

  「嗯。」郑怀恩正琢磨着事情,下意识应了一声。

  要不要再观察观察呢?

  沉思许久,他终于缓缓点头。

  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飞星兄……」

  郑怀恩转头看去,不见飞星踪影。

  他早已离开。

  啧,这下又得去找了。

  他之前说暂居哪个门派来着?

  ……

  飞星回去的时候,玉霜与丹枫都还在原地等着他。

  见到飞星平安归来,丹枫松了口气。

  飞星刚想与找玉霜说几句话,只见他一往她那儿靠,玉霜便先一步启程了。

  丹枫问道:「你到底做什么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师姐这样避着别人,不禁有些好奇。

  她也没多想,下意识地认为以玉霜的性子,要是飞星真做了出格的事情,早
被赶走了,何须避着他。

  月挂枝头。

  因为弟子们都在河边的缘故,今夜各个宗门暂居的楼阁分外冷清。

  飞星在廊中望着天上的月亮。

  丹枫来到他身旁,倚着阑干上问道:

  「说起来,那郑怀恩与你说了些什么?」

  一旁便是玉霜的屋子,房里的玉霜也竖起了耳朵。

  飞星将郑怀恩给他讲述梅仙会第一试的事情说了出来。

  偷窥郑怀恩与青尘、碎日对决的事情涉及阳春真人,而且也不重要,他答应
过帮阳春真人保守秘密,便没提起。

  「他与你兄弟相称?」

  丹枫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笑了起来,似桃枝乱颤。

  「他为何与你谈论这些?」

  「说不定只是好心呢。」飞星嘴上说道,心里确实感觉郑怀恩别有目的。

  「呵呵~」

  丹枫又是捂嘴一笑,身姿在月光下轻摆,如同昙花摇曳,很是好看。

  「你怎这般天真?」

  桃眼含笑,落在飞星身上,她似乎是发现到了什么,朝他靠了过去,还踮起
了脚来。

  飞星老实立在原地,眼看着丰满的胸脯离自己越来越近。

  柔香一阵勾魂去,酥胸两团吸魄来。

  倒不是他心存邪念,实在是丹枫真人在这一块的先天条件过于优越了,一下
子就能吸住人的眼球。

  丹枫从他头上取下两片叶子。

  真是个孩子。

  她这般想着,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脸上。

  这般俊美的脸庞无论何时打量都令人惊艳,只是他面无表情时总给人一种疏
离感,好在有那双纯真洁净的眼睛将之中和了一下。

  看着飞星那几乎跟自己贴上了的宽大胸膛。

  她又想道,倒也算不得孩子了——

  「真人?」

  「啊?」

  飞星的声音令她回过神来。

  自己刚才怎么看痴了?丹枫立马后退了几步。

  飞星见她神色微异,问道:

  「真人,怎么了?」

  「无事。」

  丹枫摆摆手,扯开了话题。

  「说起来你在河中见到了什么?」

  「空空如也,我未见一物。」

  「什么?」丹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郑兄在知晓时也是也是颇为惊讶。」

  丹枫低头沉思片刻,说道:

  「河中清澈见底?这倒是罕见。不过你没有记忆,如今入世尚浅,心思空明,
倒也可以理解。」

  「我……」

  飞星刚想补充些什么。

  「嗯?」

  丹枫转头看向他,忽然道:

  「那是——?」

  飞星回头看去。

  夜色之中,一道背着大剑的人影正朝这里走来。

  是郑怀恩,他又来了。

  楼下的长懿率先迎了上去。

  未等她开口,郑怀恩便朝她摆了摆手道:

  「我是来找飞星贤弟的。」

  只见他身形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飞星的另一侧,开口说道:

  「此处楼宇众多,真是让我好找啊。」

  未等飞星回话,他又看向丹枫,说道:「我与飞星贤弟要聊些事情,仙子可
否回避?」

  尽管这是灵宿剑派的楼宇,但丹枫显然没能力拒绝来自渊海剑派的他,飞星
朝她点了点头后,她便下楼去了。

  郑怀恩挥手设下个隔音结界,沉默了一会儿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飞星贤弟在河中看不见一物,足见内心之纯净,实乃难得。不如——」

  他顿了顿,盯着飞星的眼睛,英朗的面容变得认真而严肃:

  「贤弟可愿拜入我渊海剑派门下?」

  ……

  当郑怀恩来到时,房内的玉霜便将自己的气息降到了极致,进入了接近假死
的龟息状态。

  郑怀恩知晓这附近没什么人,便随便设下了一道隔音禁制,刚好将屋内的她
也囊括了进来。

  此刻,屋外两人的对话,她能听得一清二楚。

  加入渊海剑派!

  飞星微微一惊,屋内的玉霜则比他还要惊诧。

  渊海剑派,其实力虽然在败给东皇仙门潜入深海后有所下降,但瘦死的骆驼
也比马大,它照样还是天下保五争三的门派。

  现在由郑怀恩亲自抛来橄榄枝,加入后大概率会被门派重视,大力培养。

  对飞星来说,可谓一步登天。

  震惊之后,玉霜由衷地替飞星感到高兴。

  凭借飞星的天赋和心性,她已经想象到了他那辽阔的未来。

  不过她心中的这份高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有一个又一个的情绪涌上了
心头。

  这是好事。

  我应该为他高兴。

  往后他会有很好的未来,也不枉我当初将他带回来教养了这些时日。

  玉霜不断告诉自己。

  她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床头的白花上,眼眸渐渐凝固。

  ……

  郑怀恩说完后,心中不禁一叹。

  唉,皆是因为老家伙们赌气,带着宗门一起潜入深海不问世事,使得宗门对
修仙界影响力下降的同时,也难以获取新鲜血液了。

  而且他们脸皮还薄,意识到问题后也不愿改错,

  于是还要他这个在宗门内说话有些分量,又不至于引起其他宗门疑心的天才
来借着游历世间的名头,偷偷摸摸地寻找蒙尘遗珠。

  没错,他来梅仙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好苗子带回宗门。

  要是有必要,虽然不能威逼,但他也做好了用利诱来挖别的门派的墙脚的打
算。

  尽管刚过来就被青尘那疯女人盯上了,还被迫跟她打了一架,把自己累得半
死,但祸兮福所倚,他也因此寻到了飞星这棵苗子。

  十多天就能进入观心境,对仙气的感知又那般敏感,心思还纯净。

  这何止是一根好苗,简直就是根仙苗!

  若能带他回去好好培养,复兴宗门的概率便又增了一分。

  他尽管满心除邪魔,断不平,但渊海剑派将他教养至今,他总归是为宗门着
想的。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渊海剑派的大梁肯定渐渐落到他这个宗门天才身上。

  要是不寻点有力的帮手,届时所有重担就都压在自己身上了。

  此刻飞星脸上的惊讶他料想到了。

  接下来或是困惑,或是狂喜,或是茫然他都意料的到,自己自会好好给他讲
述清楚其中利害,不,没有害,对他来说只有数不尽的利!

  然而——

  在短暂的惊讶后,飞星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摇了摇头。

  这回,又轮到郑怀恩震惊了。

  他急切道:

  「贤弟,这可是大事,不妨好好想想?」

  「承蒙郑兄错爱,在下不甚荣幸,只是心意已决,望郑兄体谅。」

  郑怀恩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轻声道:

  「莫不是已有别的门派来招揽贤弟了?」

  飞星摇摇头。

  「那是贤弟已有了心仪的门派?」

  飞星还是摇头。

  「我渊海剑派虽不是世间第一,但在千百宗门中也算名列前茅,敢问贤弟为
何拒绝?」

  轮到飞星沉默下来。

  郑怀恩见状,叹了口气。

  像他这般内心空明之人,若是犹豫不决,自己能说几句,但既然决心已定,
那用什么利诱也没意义。

  可惜了啊……

  「人各有志,既然贤弟不便透露,为兄也不强求,这便告辞了。」

  他朝飞星拱了拱手,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太失望了,他走的时候连隔音禁制也忘了去掉。

  不过人既然走了,禁制没有仙气维持,再持续一会儿,也就自动消散了。

  人已走了,飞星转头便要回屋。

  这时,一个声音从一旁的屋里传来。

  「你为何拒绝?」

  玉霜的声音不再清冷,里面有疑惑,有急切,甚至还有些许愤怒。

  「你可知这是多好的机会,你可知——」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真人。」

  「那你为何拒绝?」

  她又问了一遍,但声音里的情绪又变了。

  聪敏如她,想来应该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声音里有犹豫,有紧张,甚至还有些许慌乱。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听到飞星的答案。

  今夜无雪,月明星稀。

  明亮的月光洒在山间的积雪上,反射出银闪的寒光。

  飞星听出了玉霜的情绪,想了想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因为不说出来,真人便会装作不知道。

  「因为……」

  他说道:

  「我还是更想待在真人身边。」

  ……

  屋里,亮着一盏灯。

  灯火既不刺眼也不昏暗,亮度刚好,静静闪烁着,令人看着便觉得温暖。

  飞星的声音很平静。

  玉霜一直很喜欢他的声音,吐字清晰,不急不缓。

  没有令人心烦的热情,没有矫揉造作的温柔,也没有拒人千里的冷漠。

  略显低沉的平静声线既悦耳,又让人安心,就像很久以前母亲给她唱的摇篮
曲一样。

  他方才的那句话语仍然悦耳,并且比往日的任何话语都要悦耳,但却无法安
定她的内心。

  不止无法安定,还在她的心中掀起了阵阵波澜。

  回首最近这二十日,她内心波动的次数比过去的二十年还要多。

  飞星送她的白色山茶花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因为一直被仙气滋养的缘故,
它仍然那般鲜嫩,就好像初见时那样。

  她低头看着花朵,眼神几度变化……

  ……

  屋里没有再传出玉霜的声音。

  飞星没有回屋。

  说完那句话后,他在廊间站了片刻,没有等到玉霜的回话,便伸手扶着阑干,
轻轻一跃,背靠楼柱,横坐于阑干上。

  空无一物——

  郑怀恩、玉霜真人、丹枫真人都以为他没在河中看见任何东西。

  其实他们都理解错了。

  玄阳子画的心河很细,河岸很长,此前飞星也想远望一下,看看河水的模样,
但是河岸边上的人太多了,从他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挤在一起。

  当郑怀恩带他去看河时,飞星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郑怀恩只以为他是看见
了奇怪的东西。

  空无一物,并不是指河中空无一物。

  是连河都没有。

  飞星根本没看见玄阳子画的心河。

  在他眼中,两座梅山下只有悬崖,那些弟子们站在名为河岸的悬崖边上,望
着悬崖若有所思。

  倘若在河中见不到任何东西,意味着内心空明纯净,无思无念。

  那么——

  飞星眺望着远空的寒月。

  连河都见不到的我的内心,又是何种模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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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入了观心境之后,只要不大量使用仙气,便很难再感受到身为凡人时常常感
受到的困倦疲惫。

  飞星坐在阑干上望着月亮,不时向玉霜的房屋望一眼。

  郑怀恩走后,丹枫回来得知他拒绝了郑怀恩的邀请,向询问理由时,飞星对
她说的是自己还不成熟,想再多看看大千世界再做决定,渊海剑派沉在海底,一
旦拜入其门下便轻易没法出来了。

  人各有志,对此丹枫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毕竟这可是可
遇不可求的大好仙缘。

  飞星望着月亮发呆,偶尔想想心河的事情也想不出个结果,不知不觉中,天
渐渐亮了。

  黎明时分。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玉霜走出屋来。

  「你这痴子。」

  只见她樱口一张道:

  「哪怕拒绝也不应把话说死,不知多美言几句与那郑怀恩、与渊海剑派交好
吗?」

  她语气埋怨,清目含忧,冷眉染愁,飞星说道:

  「真人教训的是。」

  真人终于愿意见自己了。

  见他眸中的笑意,玉霜沉默片刻,轻声道:

  「我只修习我派功法,又传不了你,教不了你多少东西。」

  「真人无需为此费心。世间流传的功法众多,我找些来修习便是。」

  飞星与那几个无门无派的散修闲聊时得知,各路功法在世间流传,有覆灭宗
门的绝技,有高境界的散修自创的功法,有各种已无法溯源的流传久远的神通……

  千般功法难度不一,流派各异,种类繁多,至于如何获取,便纯看个人造化


  倒是有个稳定的路子——蓬莱仙岛上各路商会的拍卖会,只不过以飞星目前
这个一无所有的状态便不用想了。

  还有,自行修习便无迹可寻,无人帮助,而且功法驳杂,其中还有相冲相悖
的,需慎重选择。而大小宗门至少自成一派,还有长辈帮助,但凡能拜入不错的
门派,也不会有人选择散修。

  玉霜自然依旧是觉得不妥,飞星见她面色踌躇,话锋一转问道:

  「真人为何前两日不愿见我呢?」

  「还不是因为……」

  玉霜一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心中便阵阵羞恼。

  飞星说道:「若是为了那日之事,此乃人之常情,真人不必放在心上,且皆
是那魔花作祟,致使……」

  玉霜脸色微异,便觉热血涌上脖颈,连忙转过身去,打断了他的话:

  「不许再提!」

  飞星只得收声,而后又将自己渐渐能炼制魔花的事情告诉了她。

  玉霜听了后感觉心中落下块石头,她一边暗自高兴着,一边惊讶于自己竟不
知不觉中便如此看重这件事了。

  明明当初只是源自一片善意——

  「在聊什么呢?」

  丹枫出现在廊中,看着玉霜跟飞星,说道:

  「师姐你总算愿意见他了,之前是怎么了?」

  在师妹面前,玉霜迅速转化出一副平日里的清冷模样,轻声道:

  「想着让他独立些罢了。」

  她又对飞星说道:

  「不过是两日未见而已,有何好忧虑的。」

  「师姐说的也对。」

  丹枫走了过来,看向飞星道:

  「飞星,师姐以后若是闭关一年半载你又当如何?」

  飞星眨眨眼,他如今的记忆只涵盖了百日出头的日子,确实有点难以想象一
年半载见不到玉霜的情形。

  「呵呵~」

  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丹枫掩口轻笑,对玉霜说道:

  「师姐,我看他倒像是孺稚恋母了。」

  丹枫不知两人内情,才说出这话来。

  玉霜闻言,眼眸一垂,内心古怪,想着这天下哪有母亲和稚童会发生她和飞
星之间的那些事的!

  ……

  日出东山。

  一点墨滴之声在天地间响起,渐渐荡开。

  玄阳子所画的心河消失了。

  一天一夜已过。

  弟子们写出了自己寻思出的答案,纷纷走出禁制,与同辈以及各自门派的真
人们交流起来,一时间嘈杂无比,喧闹非凡。

  回来的路上,灵宿剑派的弟子们围绕在平易近人的丹枫、长懿两位真人身旁,
交流着各自的感悟,飞星与玉霜在不远处同行。

  大道两旁满是灵树,便是冬日也盛开仙花,自是错落有致,五彩缤纷,

  飞星的目光落在一旁。

  「真人,我之前送你的便是此花。」

  玉霜抬头看去,只见繁花如雪,挂满枝头。

  「这是雪山茶,又叫玉美人。」

  她还记得,当时飞星说,自己觉得这花与她很相配。

  片片雪瓣叠成碗状,清新饱满,淡雅脱俗。

  在飞星眼里,她便是这般模样。

  玉霜眼眸流转,一言不发地轻挥了下衣袖,手中出现了飞星之前送她的雪山
茶。

  飞星惊讶道:

  「真人竟然还留着?」

  「草木皆有情,我不忍弃之。」

  玉霜说的随意,实际上她可是日夜用仙气小心滋养,保证花朵的鲜活。

  「真人若是喜欢,我便多摘几朵来。」

  「还是留给旁人欣赏吧,我可戴不了那么多。」

  「也是。」飞星伸手拿过玉霜手里的花,便要再给她戴上。

  「哎——」玉霜连忙躲开一步,神色微异道,「叫旁人看了,成何体统!」

  飞星不明就里道:「戴枝花而已,不妥吗?」

  这可是男子为女子戴花,落在旁人眼里可便不止是戴花了!

  玉霜说不出口,好在前方的弟子们没有转头看她,于是摇头轻叹。

  她总觉得飞星似乎对男女间的距离把控没什么概念。

  或许是因为书中没有专门描述这方面的缘故?

  有空得他说道说道关于男女寻常交往时的礼义廉耻……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

  过了一会儿。

  飞星忽然面色微沉,低下了头。

  「飞星。」

  「……」

  「飞星?」

  「嗯?」飞星这才转头看向她。

  「你怎么了?」玉霜感觉他有些奇怪。

  「没什么,方才走神了。」

  飞星微微一笑,藏在衣袖里的双手正紧紧握着。

  ……

  数千修仙者苦思了一晚,耗费许多心神,纷纷回去休息了。

  第二场正试在明日开始,他们有一晚上的时间补充心神,来应对明日的幻阵
之试。

  飞星回屋后,立刻盘腿坐下,将仙识沉入识海。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似乎一直忍耐着什么。

  本以为踏上观心境后,那魔花对自己的影响会越来越少,但目前看来似乎并
非如此。

  昨日与阳春真人待在一起时,魔花发生了一次异动,被他勉强压制了。

  在方才回来的后半程路上,他又发作了。

  识海之中,醉仙情花正浮在他的仙泉上缓缓转动着,淡淡的红雾正在向外扩
散,现在已经覆盖住了整个仙泉。

  你怎这般不消停?

  昨日他与阳春在一起发作时,识海中的情况也是如现在这般。

  只不过今天这次,红雾蔓延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可以想象,过去强烈发作时,这些红雾肯定是充满了他的识海,将黑白天地
染成一片红色。

  飞星一边抵抗着欲望,阻止红雾在识海中扩散,一边寻思着这既是魔器,果
然不容小觑,现在还不是放心的时候,需得将它炼化得差不多了,能了解个大概
才能安心。

  咚咚——

  「飞星。」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玉霜的声音。

  真人?

  他深吸一口气,忍耐着起身将门打开。

  玉霜见他脸色一片红一片白,便猜到了几分。

  她走进屋内,挥手设下隔音禁制。

  「又发作了?」

  「嗯。」

  飞星点头说道:

  「不过这次也还好,我上次便压制了,这次应该也能。」

  「你这两天又发作过了?」

  「嗯,上次程度更轻一些。」

  玉霜沉默下来,自己这两天因为内心羞恼对他避而不见,忘了他还身处魔花
的折磨中。

  「不是说能勉强炼化一些了吗?」

  「嗯。没想到还是会发作,不过虽然频繁,却不似过去那般强烈到能摧毁理
智。瞧,我还有跟真人对话的余力呢。」

  飞星说着,点点汗水从额前渗出,显然他的情况并不像语气这般轻巧。

  关于魔花的事情,飞星将自己知道的和感受到的都告诉国玉霜,此刻,玉霜
也在帮他思考。

  「你上次是强行压制的?」

  「嗯。」

  上次强行压制,然后这次程度更重了……

  玉霜想了想,说道:

  「这魔花会源源不断勾起你的欲望,若不排解,恐怕欲望会越积越多,发作
时便越来越强烈。你与它既然相生相伴,一味对抗并非上策。况且你说现今勾起
的只有征服欲和情欲,倘若以后勾起的是更为恶劣的欲望,如杀欲,你又当如何?」

  玉霜所说的,也正中了飞星心底的担忧。

  他也害怕有一天那魔花勾起他别的欲望。

  若是杀欲,那当自己忍不住的那一天……

  他不愿想象。

  醉仙情花其实主要还是想勾起飞星的征服欲,情欲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
不过目前来看更为好用。

  上次他与阳春在一起的时候,情花又勾起了他的征服欲,仍旧行不通,于是
重回了老路子。

  当然,要是他之后一直强行压制,不想办法排解欲望,醉仙情花或许真的会
进行别的选择。

  这天地精华所孕育的情花,似乎隐约有着一份意志,或者说欲求。

  「那真人的意思是?」飞星闭着眼睛,汗水滴滴汇聚,很快从他的鬓角落下。

  玉霜眼神飘忽不定,嘴唇张合不断,双手在身前紧紧握着,嚅嗫良久后才轻
声说道:

  「且试试定期排解,我……我自会助你……」

  飞星睁开眼,玉霜正背对着他,哪怕只看背影都察觉到她此刻的局促与忸怩。

  他还能说什么呢。

  「有劳真人了。」

  「我去做些准备。」

  玉霜轻声说道,话音未落,白裳化作一条残影逃似的出门去了。

               第二十六章

  玉霜先是下楼对丹枫和长懿说,飞星要闭关片刻,等会儿不要去打扰他,又
回到屋内,拿出一瓶丹药。

  目光落在巴掌大小的药瓶上,如玉的耳垂迅速赤红,她踌躇许久,贝齿扣着
樱唇,将药瓶收了起来,在屋里踱步片刻,不断伸手拂过耳边的发丝,最后才回
到飞星的屋里。

  飞星站在屋中,全身的洁白皮肤已然发红,额前颈上冒出汗来,衣裳已被雄
起的阳根挑起。

  玉霜低垂着眼,走到他的床边,挥手布下一张厚厚的软垫,而后坐下。

  她没有盘腿而坐,而是缩着肩膀,双脚并在一起,动作十分不自然,仿佛新
婚之夜的大户小姐,恍惚间让飞星都觉得眼前是个陌生女子。

  「你坐过来。」玉霜说道,声音格外轻细。

  飞星喉结耸动,来到她身旁坐下。

  玉霜低着头,双手叠在腿上握在一起,不断摩梭的手指与发红的关节反应着
她内心的紧张。

  两人沉默不语,屋里一时只剩飞星的粗重呼吸声。

  玉霜现在突然有些怀念魔花整出来的红雾了。

  没了红雾的驱动,一切都需要她在理智的情况下主动行动。

  这对清修数十载的清冷仙子而言,确实是一件尤其困难的事情。

  飞星见她如此扭捏,说道:

  「真人……」

  「不必多言,我既说了会帮你,便不会半途而废……只是现在需要些许……」

  她还需要一点心理准备。

  「呼——」

  玉霜长舒一口气,闭着眼睛轻声道:

  「来吧。」

  飞星缓缓抬手,伸向玉霜。

  他的指尖落在玉霜的肩膀上,玉霜顿时挺了下脊背,双手下意识地抬起,像
只兔子似的举在胸前。

  飞星的指尖顺着肩膀一直向下,在她那阵阵颤动中落在了腰间。

  玉霜的腰身挺得愈发直,两瓣丰臀也显得更翘。

  飞星将脸靠了上去,在她耳边用气声说道:

  「多谢真人。」

  「别说话。」玉霜连忙说道,声音半娇不冷,已然变了调子。

  飞星的气息不断落在她的耳朵与颈间,她只感觉自己的血液流动在不断加速,
小腹处渐渐有了温度。

  飞星伸出舌头,在她的耳垂与脖颈间来回舔舐着,双手则在她的小腹与腰背
上游走,玉霜的气息很快便不再稳定,身体也时不时颤抖几下。

  他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开始——

  玉霜悄悄睁开一只眼瞥向神色认真的飞星。

  她感受到自己的感觉在变得越来越敏感,仿佛正在渐渐进入被红雾侵蚀的状
态。

  这都是飞星从书上学到的名为戏道的技巧,旨在令对方进入状态。

  飞星此刻则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从头开始做,担心自己不能做好。

  他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滑过玉霜的丰臀,开始在她那紧致而柔软的大腿上滑动,
而后另一只手拉开了玉霜腰间的系带。

  「啊~」

  玉霜惊叫一声,上身已然大开,下意识地往一边挣扎了一下。

  飞星自然松开了手。

  她很快反应过来,重新摆正了身体,只是将头撇向一侧,低声说道:

  「继续吧……」

  「真人,你看。」飞星低声平静道。

  只见他轻轻握住了玉霜一只手,与自己的手掌五指相对贴在了一起。

  玉霜缓缓侧过半张脸来。

  「真人你说,掌心对掌心,是不是也是一种心心相印?」

  「你懂心心相印是什么意思吗?」

  「不甚明白,但感觉现在懂了一些。」

  飞星说着,另一只手从颌下伸过去,捧住玉霜那柔嫩的脸颊,将她的头转了
过来,然后缓缓俯过身去。

  两人的头越来越近,玉霜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此刻眼中见不到半点清冷,
慌乱地左右闪烁,时而与飞星对视,只一瞬又移开了。

  「我只是帮你解决欲望,需要这样吗……」她轻声道,声音有些颤抖。

  尽管这般说着,她却并没有阻止或躲避。

  飞星闻言,在两人的双唇距离一尺时停下了下来。

  对方的面容近在咫尺,玉霜的眼眸也停止了闪烁。

  两人凝视着对方,呼吸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呼吸也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飞星凝视着玉霜的眼睛,问道:

  「真人不愿意吗?」

  这个时候了还问这些……

  玉霜在心里羞恼地责怪着飞星,却是闭上眼睛,双唇张开一条缝。

  两人的嘴唇接触,这并不是他们间第一次接吻,但上一次他们都处于不太理
智的状态,双方的初吻是充满了欲望的味道的。

  但这一次不一样,他们不仅处于理智的状态,这个吻中除了欲以外,还有别
的一些,比冰糖更加甜蜜,比蜂蜜更加甘美的东西。

  飞星轻柔而缓慢地吮吸着玉霜的双唇,舌头从两排贝齿间穿过,用舌头轻轻
地触碰了一下那灵巧的柔软。

  玉霜的香舌微微一颤,向上一挑,碰了回去。

  随后,双方的舌头缠绕在一起,不停滑动、舔舐着对方。

  飞星一只手穿过玉霜的衣裳,搂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腹上,不断
向上滑动,最后轻轻捧握住了一侧的饱满,缓缓揉搓起来。

  「嗯~」

  玉霜的喉中渐渐生出了轻哼。

  揉搓片刻后,飞星的手指缓慢地爬上乳峰,在逐渐硬挺的乳头周围不停打断,
最后稍稍用力地捏了捏乳头。

  「嗯~嗯~哼」

  玉霜的呼吸早已急促,陶醉在与飞星的长吻之中。

  不知何时,她的双手已经抱住了飞星,两人的身体也向一方倾斜,很快飞星
便将玉霜压倒在床上。

  飞星一边与她缠绵热吻,一边将另一只手从她的腰后抽出,五指贴着平坦的
小腹一直向下滑入了亵裤,落在了那片温热之间。

  因为此前有醉仙情花三番四次的强力帮助,玉霜虽是处子,身躯却已颇为敏
感,现在就算没了红雾,发春之后的下体也习惯性地分泌出了大量阴液。

  飞星将中指伸入泥泞滑软的缝隙,微微弯曲向上一勾,开始在充血的阴核周
围打圈揉动起来。

  「嗯啊~~」

  她的腰腹微微抬起,肌肤渐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

  飞星抬起上身,与她唇齿分离,唾津口液拉成丝线,落在她的嘴角。

  玉霜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眼睛微微睁开,发现飞星正盯着自己,连忙
害臊地伸手挡在了面前。

  飞星侧过身去,躺在她身边,将揉捏着她那挺立乳头的手松开,落在她的头
上轻轻抚摸,将身子向下挪了挪,张口含住了另一侧乳峰的那粒嫣红。

  「啊~~」

  屋外的廊上,丹枫有事来找玉霜,想跟她说说晚辈们第一试的情况。

  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回应,仙识一扫,发现玉霜不在房中。

  师姐刚才还来告诉自己飞星要闭关了,怎么一转眼她又不见了。

  丹枫寻不到人,无奈回去了,殊不知她的清冷师姐此刻正在隔壁的屋中被人
上下其手。

  此刻玉霜正沉浸在飞星带给她的快感之中,全然不知方才丹枫来找她。

  「唔~~啊~~」

  飞星的手指与唇舌分别在她的穴中与乳上变换着花样,很快,他感受到玉霜
的下身不断颤抖起来,娇穴开始频繁地收缩,于是轻车熟路地加快了速度。

  玉霜的呻吟随之高亢而频繁,一只手抓着床上的软垫,另一只手向下伸来,
紧紧抓着飞星的肩膀。

  「啊~啊~啊~啊~嗯哼——」

  在一个重重的哼声后,阴液从处子膜间的小孔中阵阵涌出。

  飞星坐起身来,脱下了自己的亵裤,露出昂首的红龙。

  他来到玉霜下身,将她的双腿分开。

  玉霜的阴穴完全暴露在他的眼中,此刻已扩开了阴唇,露出里面沾满了阴液
的粉嫩穴肉,还在不停抽动,仿佛急促的呼吸着。

  飞星长舒一口气,将阳根下压,抵在了柔软的穴肉上。

  阴液滑落,一下子便湿润了他的龙头。

  是这个位置吗?

  这么小的孔真的塞得进去吗?

  飞星有些忐忑,总觉得强行塞进去玉霜真人一定会很疼。

  此刻,在高潮的余韵中,玉霜渐渐回过神来,忽然感受到下身有个坚挺的触
感,抬头看去后,立马坐起身来,惊羞道:

  「不要,飞星!不行!」

  飞星眨眨眼。

  「我、我帮你处理欲望,是像以前那样……」玉霜忸怩道。

  其实她之前也想到了,刚才在屋里拿出的那瓶丹药便是避子用的,她始终做
不好心理准备,最后还是没服下。

  「抱歉,真人,我还以为……那便按之前的来吧。」

  飞星凑了过去,搂住她的腰。

  就像两人第一次同乘仙鹤时那样。

  玉霜转头看着他。

  她只听说男子在床上都如禽兽,又是蛮横粗暴,又是虚与委蛇,得寸进尺,
她还想着如何才能说服飞星,没想到他这般好说话。

  仙途漫漫,飞星并不急于一时。

  在潜意识里,他确信距离两人真正交合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玉霜真人这般清冷的仙子,确实应当徐徐图之,倘若急进只会适得其反。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比起自己的欲望,飞星更在意玉霜的感受。

  「你躺下吧。」

  飞星闻言躺下,玉霜侧躺在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阳根。

  她看着手中阳根,想着刚才要是自己没回过神来制止了他,此刻这玩意就在
自己的身体里了。

  一念及此,她的下身忽然收缩,仿佛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正渴望它似的。

  飞星见她脸色微变,问道:

  「真人,怎么了?」

  「没事!」玉霜连忙说道。

  玉手握着龙身缓缓撸动几下,拇指在龙头拂过,而后顺着沟颈来回打转。

  玉霜的目光一垂,接着另一手便落在飞星的阴囊上。

  雪白的指尖似轻风般滑过表皮,手掌从下方将阴囊轻柔地托起,似乎对此处
颇有兴趣。

  她瞥了飞星一眼,目光回到已经湿润的龙头上,意识到那是自己下身的阴液,
不禁脸色一红。

  对了,润滑。

  她这才想了起来,又取出了些蛟鱼脂,一手扶着阳根,另一只手的食指与中
指并拢,在龙身上来回滑动,将油脂均匀涂抹。

  呲滋~~呲滋~~

  轻微的粘稠声音伴随她的撸动响起。

  下身传来阵阵快感,飞星闭着眼睛,发出一声闷哼。

  玉霜单手撸动片刻,只感觉手中阳物越来越硬挺。

  飞星似乎习惯了这个程度的刺激,又睁开眼睛盯着她看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玉霜有些害臊,于是故技重施,一只手环住龙身,不断向
下,固定在阳物的根部,将包皮拉伸至极限,另一只手将龙头裹住,微微用力地
揉搓起来。

  这一招果然见效,飞星又闭上眼睛,不时闷哼一声。

  于是玉霜变换着手法,片刻后,用食指和拇指箍住勾颈上下撸动,又片刻后,
用手指从后方盖住龙口,前后摩梭起来,再片刻,四指并拢从前方笼罩龙头,左
右转动起来。

  如此循环数次,飞星忽然睁开眼,对玉霜说道:

  「真人,我想……」

  「想什么?」

  「想……在你……嘴里……」

  嘴里?!

  玉霜她心中一震。

  之前她便不慎让飞星的元精射了几滴到自己的口中。

  也不知他是从哪看到的这些——

  她察觉到他说得很小心,宛如在央求自己。

  刚刚已经阻止了他跟自己真正地水乳交融,现在这番请求……

  飞星见玉霜不语,说道:「真人不必强行,我只是说说而已。」

  玉霜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眸。

  飞星的身体已经开始紧绷,闭着眼睛,涨红了脸,提醒道:

  「真人,你让开些,我要——」

  玉霜闻言,轻咬樱唇,美眸一凝。

  只见她不仅没有避开,还俯身将头靠近了飞星的阳物。

  下身感受到一股温暖,飞星睁开眼睛,便看到玉霜张大了嘴,粉舌伸出,正
贴在了他的龙口的系带上。

  感受到将要喷出的元精,他有些急切地说道:「真人,量似乎有些大,你这
样可能会喷到你的脸上!」

  玉霜闻言,犹豫了一瞬,随后眼眸一横,竟将头靠得更近,双唇一收,竟将
龙头的前半截吞入了口中!

  龙头传来一股浅浅的吸力,飞星只感到一条香舌正在自己的龙口处来回滑动,
仿佛在召唤着他的元精。

  紧闭的精门瞬间承载到了极限,他再也忍受不住,一声闷哼后,体内元精突
破精关射入了玉霜的口中!

  玉霜抬起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飞星此刻的面容,阴穴中又渗出了几丝阴液。

  她不断接收着飞星的元精,眉头微皱,红润的脸颊逐渐鼓了起来。

  数息之后,飞星射空了元精,长舒一口气。

  玉霜抬起头,一丝精液从唇角滴下,她伸指接住,塞回了口中。

  「啧~啵~」

  满满的元精流淌在她的唇齿间,口中的香舌正无处安放地漂荡在精浆之中。

  飞星坐起身来,看着她的侧脸。

  鼓起的脸颊,就像刚吞入了一整个包子。

  「真人,你……」

  他刚想说让玉霜吐出来吧,便见玉霜的喉头开始滚动。

  「嗯~嗯~」

  咕噜~咕噜~

  她将口中的元精陆续吞入到腹中,而后看着飞星那惊诧的模样,红着脸疑惑
问道:

  「怎么了?」

  「真……不,没、没事……」

               第二十七章

  两人穿好衣裳,玉霜用剑火掠过二人下身,将垫在床上的软垫烧去。

  「感觉怎么样?」

  「这——」飞星眨眨眼说道,「很舒服,真人真是进步神速。」

  玉霜眉头一挑,转过身去,声音微颤道:

  「我是问你魔花之事!」

  「噢。」

  我怎么突然糊涂了。

  飞星进入识海,泉中醉仙情花不再转动,红雾亦散,天地如初。

  「已然平复,未有异动了。」

  玉霜闻言,放心出门去了。

  积雪渐融,阳光正好。

  她来到廊上,望着远处,回想着方才自己所做的那些事,身体有些颤抖。

  我真的做了——

  在没被红雾侵蚀的情况下,做了那一切,最后还……

  她伸手捂在小腹上。

  唇齿间回荡着的微咸微甜的、略显怪异的味道时刻提醒着她,此刻飞星的元
精正在她的腹中。

  若是日后再进一步,便不是从上面进入她的胃中,而是——

  她的手掌下滑,落在肚脐下方。

  那里是女子胞宫。

  天清气朗,空中明媚一片。

  「师姐!」

  玉霜回过神来,见到丹枫正在楼下望着她。

  「你去何处了?我方才还寻你呢。」

  玉霜檀口微张,一时间说不话来。

  丹枫飞身来到她身旁。

  「我……方才听闻有可口仙果,便去尝了尝。」

  「仙果?在何处?」丹枫眼前一亮。

  玉霜意识到自己找错了借口,自己这师妹素来爱吃,尤爱糕点水果。

  「已经没了,本来便不多……」

  「啊?那味道如何?」

  「尚可。」

  「唉,连师姐都说尚可,肯定滋味不凡!」丹枫面露惋惜,失落道,「师姐
明知我素爱此种佳肴,怎不知会我一声?」

  「这……一时疏忽,下次定然不会了。」

  这时,飞星走出房门,恰好见到接下来的一幕——

  丹枫无奈叹息,眼中忽然一亮,将手伸向玉霜的脸颊,在她的嘴角与下颌之
间轻轻一抹,便往口中送去。

  只见她的指腹上沾着一点乳白的液体。

  玉霜微微一愣,立马意识到那是什么,赶忙出声道:

  「师妹——!」

  丹枫以为这是玉霜留在嘴角的果汁,伸出舌尖一舔,在口中仔细品味了一番。

  似乎有些味道,又似乎没有……

  她疑惑道:

  「师姐你喜欢这种吗?」

  「我……我口味比较……清淡……」

  玉霜双手紧握,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飞星在门口微微一愣。

  刚才那是……

  「那此番便算了,下次可别忘了我。」

  「嗯。」玉霜在心中不断地对丹枫道歉着。

  丹枫转头,目光落在门口的飞星身上。

  「飞星,闭关如何?」

  「我……有所感悟。」

  「师姐这般器重你,你可得努力一些,莫辜负了她的用心。」

  飞星闻言点头正色道:「我定然不会辜负真人。」

  玉霜侧过脸去,眼眸微垂。

  丹枫走后,飞星来到玉霜身边。

  「真人,方才丹枫真人吃进去的那是……」

  玉霜的脸色一变,剜了他一眼,伸手在他额上一弹,一言不发地回屋去了。

  飞星眨眨眼,片刻后扶着额头。

  又糊涂了。

  怎么消耗了元精,脑袋也变得不灵光了。

  ……

  在结束了与郑怀恩、碎日的战斗后,青尘歇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打算偷偷跑
到青莲仙门所在的楼宇,打算跟那位出了名的人美心善的仙子论论道——用动手
不动口的方式。

  毕竟那位仙子很擅长讲道理,自然要扬长避短。

  半路上,忽然出现一阵梅香。

  腊雪愿为传声鸟,寒梅也作轻语蝶。

  一道身影出现在青尘的前方,看背影,像是个壮年男子。

  那人身着青灰布衣,头上裹着麻黄幅巾,身形魁梧,如同打柴的樵夫,又像
武馆的师傅。

  她身形一滞,回头便要走。

  「青尘。」

  对很多人来说,当父母喊你的全名时,意味着情况可能不妙了。

  此事自古有之,并不稀奇。

  对于在乡村吹着牧笛的放牛娃来说是如此。

  对天下第一的东皇仙门掌门父女也是如此。

  青尘转过头来。

  壮年男子已来到她身前。

  「爹。」

  她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

  龙眉凤目,白面长须,这穿着朴素的男子正是此前那一身锦绣、金光闪闪的
青风君。

  只见青风君抬手一挥,一道仙气落在青尘的身上。

  「噗——」

  青尘后退一步,喷出一口鲜血。

  青风君说道:「旧伤未愈,还想添新不成?」

  这当然不是什么家暴现场。

  昨日青尘虽然看起来一直很从容潇洒,但毕竟是以一敌二,郑怀恩与碎日分
别在她体内留下一道汹涌难除的剑气和一抹凝聚的寒气,方才青风君出手帮她逼
出了其中的剑元与仙气。

  青尘擦了擦唇边的鲜血,低声道:「我只是想去拜访人家。」

  「既然如此,我让羽女和嬛人与你同去。」

  青尘不说话了。

  青风君说道:

  「今后你便是要继承东皇仙门的人,整日与人打斗,莫不是想打出我东皇仙
门的威风?」

  「爹以前的威名不也是打出来的。」

  「那是因为当年邪魔外道为祸天下,正道群龙无首互相攻讦。如今天下太平
已久,今时已不同往日了。」

  青尘闻言叹道:「若是如今魔尊无忧还在便好了。」

  「胡言乱语!」

  青风君凤目一凝,青尘知道爹生气了,赶忙收声。

  青风君无奈摇头,自己这女儿从下性情便不似女子似男子,还偏生是那种喜
欢调皮惹事的男子。

  「明日梅仙会第二试的幻阵是由镜花宗布下的……」

  「爹不是要我去参加吧?那点水准的幻阵我挥手便砸碎了!」

  「唉——」

  青风君长叹一口气,自己这女儿连听自己把话说完的性子都没有。

  「那爹要我干嘛啊?」

  「镜花宗今日创下一座新幻境,你若感兴趣,明天便叫人一起去试试,比如
天霜教的圣女和渊海剑派的小子。」

  「郑怀恩?」

  青尘没想到爹把他也算上了,要知道那可是渊海剑派的弟子。

  青风君点头道:「那小子不错。」

  这是来自东皇仙门掌门的点评,哪怕心高气傲如郑怀恩也会引以为豪。

  「爹真是大度啊。」青尘皮笑肉不笑地恭维道。

  青风君瞥了她一眼,她又不再言语,转身便打算回去。

  幻境幻境,都是假的有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回头问道:

  「爹,这幻境是何人所建的?雪雀大师?还是不殇大师?」

  青风君的身形已然消失,在天边落下一道声音:

  「是镜花宗这一代的出世之人。」

               第二十八章

  在第一场比试的地点的西南方,有一片林子。

  那林子名叫朱砂海,是一片种满了朱砂梅树的紫红树海。

  梅花一绽,不论迎风受雪,皆不减其艳。

  第二轮正试的地点,便在这片花海的西方。

  那里有九座山,一座接一座,向西连绵。

  镜花宗门人在九座山上设下重重幻阵,以此考心验性。

  时间限制为两天两夜。

  路上——

  郑怀恩已乔装打扮,混在人群之中。

  他本想悄悄寻找心性根骨俱佳的目标拐回渊海剑派中,谁知才刚露头,便有
人寻上来了。

  「瞧!」人群中有人喊道。

  只见一道青衣出现在上空,正缓缓落下。

  那人身形修长,英姿飒爽,面如白玉,唇若涂朱,一顾一盼皆潇洒,举手投
足自风流。

  郑怀恩冷笑一声。

  明明私底下像个疯子,在众人面前又开始装腔作势了。

  「那是青尘真人!」

  「什么?!青尘真人!」

  底下不仅是参与正试的晚辈弟子,就连不少随行真人都难掩激动。

  而且稀罕的是,比起男子,似乎女子们更为激动,阵阵尖叫大多出自她们,
人群中甚至陆续扬起了亮丽的帕巾,意图吸引她的目光。

  有个年纪小的弟子,对青尘不甚了解,询问她的过往经历,身边的人便认真
跟他说道:

  「相传十几年前,青尘真人初入金丹期时,曾隐姓埋名游历逍遥海,据说她
四处行侠仗义,与各各派境界相仿的真人交手,竟无一败绩!」

  「这么厉害?!她不是东皇仙门掌门之女吗?」

  「那可不!本来真人她天资非凡,安心待在宗门内修行便是了,东皇仙门不
仅安全,各种资源更是应有尽有,谁料她竟会如此行事!」

  此事在逍遥海广为流传,青尘也是因此名声大噪,也正因如此,她收获了众
多年轻弟子的憧憬,许多女子更是视其为偶像楷模。

  郑怀恩又冷笑一声。

  明明是偷偷从宗门里溜出去,挑衅别的门派找架打,还行侠仗义呢,滑天下
之大稽!

  「啊!真人!」

  「真人,这边!」

  「……」

  尖叫声笼罩着青尘,将她团团围住,男子还不敢太放肆,几个女子竟毫不顾
半点矜持,简直一副要亲上去的模样。

  随行的真人们也无法阻止,甚至有人还暗中想着自己要不要趁机加入进去。

  青尘无奈,飞身回到半空中,看向人群中的郑怀恩,朝他使了个眼色。

  随后她朗声拱手道:

  「预祝诸位一帆风顺。」

  她向下方众人报以微笑,又是引来一阵尖叫,而后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眼看青尘似乎有正事找他,郑怀恩也没有逃避,转身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树林,又翻过一座山。

  越过有名的四象花泉,青尘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园林。

  郑怀恩随之出现,问道:

  「有何事?」

  青尘头也不回地说道:「进来便知道了。」

  郑怀恩在后方一动不动,青尘转头笑道:

  「怕了?」

  郑怀恩冷哼一声,跟着走了进去。

  园中不见霜雪,亦无日光,虽是视野通明,却叫人直感幽邃。

  郑怀恩问道:「这是何处?」

  青尘瞥了一眼一旁的池塘,说道:

  「你看不出来?」

  假山绕玉树,真蔓攀碧墙。

  水响竹间似奏乐,花开石后如藏羞。

  郑怀恩向水中看去。

  清澈见底,无鱼无草,郎朗白日,却映月影。

  他双眼一眯。

  镜花宗?

  园林的一角,有一座朴素的木屋。

  木屋没有门,郑怀恩跟着青尘,一进去便见到了碎日和一名神采奕奕的男子。

  碎日站在墙边,转头看了他俩一眼。

  那男子也朝他们微微一笑。

  他眉目清秀,头上顶着个莲花状的束发冠,一身彩绣锦衣,佩玉饰珠,容貌
虽不起眼,衣着倒是颇为华丽。

  他是上一次公布的凤雏麟子评中第十五位,评为天甲中级的青莲仙门白荡真
人。

  对屋里的其余人来说,他也是熟人了。

  白荡真人的侠义之名在逍遥海上流传甚广,支持者也众多,不少人都将其称
作「小圣人」。

  在两人的不远处,还有一位眼皮耷拉的老翁,他苍髯皓首,腰背佝偻,身穿
棕黄布衣,宛如一名老农。

  四人从他身上感知不到任何仙气,仿佛他真的只是个老农。

  但他们也都清楚,这绝不可能。感知不到,只能说明老翁的境界远高于他们。

  郑怀恩看向青尘问道:

  「他俩也是你叫来的?」

  「不然呢?」

  「来干嘛?」

  「入幻境。」

  「幻境?你又发什么病了?」

  青尘面无表情道:「这是镜花宗新创的幻境,我爹让我趁此机会叫你们来的
磨炼磨炼,你不想可以走。」

  青掌门?

  郑怀恩思考片刻,看着一言不发的老翁,拱手问道:

  「这新幻境便是前辈所创下的?」

  老翁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郑怀恩看向青尘问道:「幻境呢?什么时候开始?」

  青尘说道:「还要等一个人。」

  「谁?」

  青尘理所当然地说道:

  「是前辈说的,我怎么知道?」

  ……

  青尘的出现在众多门派通往朱砂海的路上引起了很大的波澜,热闹的动静吸
引了不少人驻足。

  飞星并没有跟着灵宿剑派的人前往朱砂海,他不会飞,旁观也观不了,况且
这一试是幻阵,看着也没意思,于是一个人修行了几个时辰后,来到楼下赏花。

  楼宇内空无一人,一道熟悉的身影趁机跑了过来。

  或许也是因为一个人实在太没劲了,阳春在无聊地纠结了两个晚上后,还是
来找飞星玩了。

  她来到飞星面前,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动作有些踌躇。

  「阳春真人。」

  飞星见了她,自然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阳春咬了咬牙,明明发生了那种事,他怎么还能是这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样
子。

  「你……在干嘛?」

  「无所事事,在此赏花。」

  「那你也很无聊咯?」

  「真人有何事?」

  阳春嚅嗫片刻,一时间有些说不出口

  要是我说想让他陪自己玩,他会不会觉得我一点都不在意前天发生的事情?

  他要是觉得我不在意,会不会得寸进尺?

  他要是得寸进尺了我怎么办?

  我要是打了他,他以后会不会不陪我玩了?

  不对,他要是不知分寸,我就不应该找他玩!

  不过他也可能只是单纯地不在意……

  不对,哪有发生了那种事情还会不在意的!

  他会不会在装?等我放松警惕了再故技重施!

  不过他看起来也不像这种人,那天也是意外。

  不对,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经历过那一次他要是改变了怎么办?

  少女的心思总是这般精彩的。

  阳春想起那天的情形,心中又羞又恼,加上心中猜疑,于是愈发说不出话来
了。

  而飞星的心思就很简单了。

  「真人是想让我陪你玩耍一会儿?」

  阳春眼眸一睁。

  他竟然主动开口了!

  这是狡猾的陷阱还是单纯的善意?

  他是装傻还是真心?

  他……

  正当她的大脑还在左右互搏时,又一道身影径直向飞星走来。

  「打扰。」

  飞星转头看去,来者是个儒雅清秀的男子。

  头戴米白斗笠,身穿皂蓝衲袄。

  一对似温似良杏子眼,两撇不愁不苦八字眉。手中空无一物,像是个闲散修
士。

  他那眼神明亮淳朴,瞧着单纯得跟飞星有七八分相似。

  男子朝他躬身行礼,飞星见状认真回礼。

  男子问道:「请问道友可知道四象花泉该如何走啊?」

  四象花泉,飞星之前听丹枫真人与长懿真人闲聊时提到过。

  飞星说道:「位置大概知道,需要带路吗?」

  「劳烦道友了。」

  「唉唉唉!什么四象花泉!我也要去!」阳春连忙跑上来说道。

  梅仙会之地景点众多,四象花泉便是其中一处,花泉泉水甘甜如花蜜,而且
四个方向的味道皆不同,极为奇特。

  三人来到此地,阳春抬起脑袋在空中嗅了嗅,便向泉水跑去,仰起头张口接
住一处水流。

  咕噜咕噜~

  冰凉泉水落入喉中,甘甜无比,沁人心脾。

  「哇!原来还有这种好地方!」阳春叹道,又跑到另一个方向品尝了起来。

  男子向飞星行礼致谢,却没有走向泉水,而是绕过泉水朝林中走去。

  阳春抬头说道:

  「诶?你不喝吗?这水可好喝啦!」

  男子回头看了看她,说道:

  「此地有个好去处,我急着赶过去。」

  「什么什么?还有好去处!?」阳春顿时睁大了眼睛。

  男子微微一笑,朝她与飞星说道:

  「二位若是感兴趣,不如一同来瞧瞧。」

  ……

  木屋内,一片安静。

  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忽然走了进来。

  「此处人生地疏,在下来迟了。」

  看来他便是最后一人了,其余四人看向他,却都认不出来。

  没见过的生面孔。

  青尘问道:「敢为阁下是?」

  「在下包景。」

  他只说了名字。

  随后,又有两人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木屋。

  「飞星贤弟?」郑怀恩惊诧道。

  飞星向他拱了拱手,看着其他几人,又看了看包景。

  这地方是我该来的吗?

  阳春连忙躲到他身后,好奇地探出半个头来。

  飞星问道:「郑兄这是……」

  郑怀恩说道:「我等将入幻境磨炼,贤弟怎么过来了?」

  飞星指了指包景说道:「我为这位道友带路到此。」

  郑怀恩点点头。

  青尘和碎日认出他俩是前日偷窥他们打斗的那对男女。

  噔咚——

  刚才是……我的心跳?

  不,好像是——

  飞星感知到体内的情花跳动了一下,随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四周,
眼神中带着些疑惑。

  嗯?

  他转头看向老翁,总感觉这位老前辈刚才在看着自己。

  但眼前的老翁只是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袖子里摸出一支线香,开口道:

  「人齐了,就开始吧。」

  几人盘腿坐下,只余飞星和阳春还站在原地。

  飞星开口道:

  「我二人误入此地,这便告辞。」

  「来之安之,既是缘分,何不一试?」

  老翁说着,手中线香落地,自然立焚。

  郑怀恩对飞星说道:「前辈既说了,贤弟便也试试吧,总不会害你的。」

  他还没有放弃拐走飞星的想法,觉得飞星现在只是没有变强的动力罢了,只
要让他意识到跟他们的差距,内心想法说不定会改变。

  「真人。」

  飞星回头看向阳春。

  「试试呗试试呗!」阳春小声说道,似乎对此颇为好奇。

  飞星虽无兴趣,但见状也只好与她一齐坐下。

  老翁开口道:

  「此幻境尚未完善,尽力而为便是,若破解不了,死在里面也无妨,仙识自
然会回归。」

  七人闻言都没有说话。

  阳春想的是,自己还没试过幻境呢,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郑怀恩想的是,破解不了死里面?瞧不起谁呢!

  青尘想的是,这意思是能有架打?那还不算太无聊。

  飞星想的是,那我等会儿进去后就自杀出来会不会被骂?

  线香焚烧,香气迅速蔓延,只在七人身边飘过,丝毫没有影响到老翁。

  熏香缭绕之间,飞星只觉得意识渐沉,几息之后,眼皮忽然不受控制地落下。

  ……

  微风拂过园林一角,木屋忽然消失。

  七人双眼紧闭,在平地上打坐着,神色十分安逸。

  他们身前没有什么线香。

  与他们待在一起的也不是老翁。

  只见一名长发垂腰,体型修长的男子站起身来。

  他内衬仙鹤乘云衣,外套飞雀银纱袍,容貌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俊美淡然,
目若静湖。

  方才的木屋、线香与那老翁的样貌,原来都是幻阵所致。

  他乃是镜花宗中的大乘境高人之一,名叫——

  「雪雀大师。」青风君来到他身旁,拱了拱手。

  青风君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白衣,胸口绣着五爪蓝龙,一头青丝间夹杂不少
白发的中年男子。

  他自然是天霜教派来暗中保护碎日的高人,已是神通之境。但在两位大乘境
高人面前,可摆不出半点架子。

  雪雀拱手回礼,浅笑道:「青掌门面前,晚辈怎敢称大师。」

  「大师功法神鬼莫测,何必谦虚。」青风君微笑道。

  两人言毕,看向打坐中的七人。

  青风君说道:「听说此幻境乃贵派得意后辈所创,大师以为如何呢?」

  「颇为简单,且未完善。」雪雀说道,「不过倒是有几分意思。」

  「那大师觉得何人可破?」

  「呵呵,这便不好说了。」

  雪雀先后看向青尘与郑怀恩,又在白荡真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落在了
飞星身上。

  方才这小辈似乎察觉到了幻阵?

  虽说只是随意布下,但也是经由我手。

  碰巧吗?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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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梅仙会的第二试是幻阵,而如今这七人所受的磨炼是幻境。

  一字之差却大相径庭。

  幻阵使人在覆盖区域内的感知受到影响,如雪雀的幻阵让他们将自己视为老
翁,在空无一物的平地上看见一座木屋,本质是障眼法,其人象物景本身不变,
只要能始终坚定本心,不闻不顾,便不受其影响。

  幻境则不同,它这是开辟、构建出虚幻空间,将人的意识、仙识困在其中。

  一旦不慎闯入一个完善的幻境,若寻不到破解之法,或没有外界之人的帮助,
便难以脱困,时间一长轻则仙识受创,重则使人神志不清,甚至叫人仙识不归,
意识难返,难以苏醒。

  逍遥海上众多门派皆精于幻阵,然而能创造完善幻境的,如今只剩下镜花宗
的独门功法能做到。

  ……

  飞星睁开眼。

  漆黑的天空映入眼帘,泥土与青草的气息飘入鼻腔。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嗯~」

  身旁传来了阳春的声音。

  她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仿佛刚睡醒般揉了揉眼睛。

  「这哪儿啊?」

  其余五人也在周围,纷纷起身。

  白荡疑惑道:「怎么我们都在一起?」

  包景将头上的斗笠摘下,说道:「看来这个幻境还挺特殊,能将我等仙识聚
于一处。可见构建之人手段不凡。」

  青尘眉头皱起。

  她发现处于幻境中的自己只有六识境。

  其余几人也意识到这一点,都有些不太适应。

  郑怀恩舒展了一番身体,说道:「六识境就六识境吧,别说,这幻境还挺真
实的。」

  他嗅了嗅略显潮湿的泥土气息。

  「看来最近刚下了场雨。」

  动着动着,他发现有些不太对劲,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伸手向身后摸去——

  「我剑呢?我剑呢!?」

  与此同时,其余人也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仙器法宝全都消失了,更别说储物
空间内的东西。

  包景说道:「或是因为我等现在俱是仙识,这才外物全无。」

  白荡叹道:「还好衣裳还在。」

  碎日始终没有说话,她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眼中闪过几丝惊讶。

  飞星还在细细体会幻境与现实的感知有何不同,忽然眼眸凝固。

  「六识境是这样的吗?我总觉得腿脚好不利索啊。」阳春抱怨道,转头便发
现飞星的神情有些微妙。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太舒服!对吧,六识境也太低了,好歹给个生灵境啊!」

  飞星没有说话。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法宝仙器都会消失吗?

  为什么我——

  飞星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他感受到了醉仙情花。

  魔器也不应该例外啊,况且我都是用仙气炼化它的,现在它理应更像是仙器
才对。

  他心中忐忑起来。

  若在幻境中发作了怎么办?

  受影响的会是哪边?我的肉身还是身处幻境的仙识?

  玉霜真人不在身边,若是发作了……

  青尘、碎日、阳春——

  他不愿再想下去。

  「怎么了?」阳春看着他发白的脸色,诧异道,「也不至于这么难受吧?」

  飞星沉默片刻,摆手道:

  「没事,稍微有些不太适应。」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若发作了便先试试能否压制,若是不能便在幻境里自尽
一下,然后立马赶回去,忍到玉霜真人回来。

  包景环顾周围树木,指着某个方向说道:

  「前面似乎有人烟。」

  郑怀恩顺着望去,隐约能看见一些微光。

  「看不太清啊——这六识境的目力简直跟个瞎子似的。」

  他们平日里上天下海、翻山越岭惯了,六识境尽管各方面已远超常人,但对
他们来说也是如同残废。

  白荡说道:「有光就有人,先向那边走走看吧。」

  几人皆同意,迈步启程。

  林中很安静,偶尔能听到虫鸣,不多时便遇到一条河流。

  顺着河水往上游走去,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感觉温度忽然一冷,前方的
黑暗中出现了房屋的轮廓。

  「嘎——」

  「汪——汪——」

  禽兽的叫唤声响起,前方似乎有一座山村或是庄子。

  深幽大庄园,蟋蟀唱河边。

  窗纱裹灯火,夜幕笼屋檐。

  星月隐云后,寒风啸林间。

  恶鸦唳枝上,凶犬吠屋前。

  黑天莫走动,身后有旧怨。

  阳春缩了缩脑袋,感觉那地方怪渗人的。

  七人商量了一下,觉得那庄里情况不明,今晚在河边歇息一番,等天亮了再
前进。

  青尘虽然更想一个人冲进去,但被白荡劝住了,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件事情——
这个幻境里没有仙气。

  六识境时,体内本就储存不了多少仙气,而现在意味着一旦用完便没法补充,
自然需要谨慎规划。

  为了避免精力耗尽,他们纷纷选择睡下,七人轮番值夜,每半个时辰一换。

  飞星担心自己不回去,玉霜真人回来找不到他,包景则给他解释道,幻境内
的时间流逝与外界并不相同,据他事先了解,此幻境内过上一天,外界大概会过
一炷香(半小时)的时间,飞星这才放心。

  他躺在草地上,一时间还没困意,便留意着体内的醉仙情花。

  目前还没动静。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的阳春忽然来到他身边躺下。

  「真人?」

  「你睡你的,别管我。」

  退回到六识境后,实力的丧失令阳春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安全感,如今身处
这地方令她有点害怕。

  感受到身边的体温,阳春悬起的心稍稍放下,这才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险些叫出声来,赶忙伸手拍了拍身旁的
飞星。

  「飞星飞星!」

  飞星正在值夜,阳春起身退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衣袖。

  「你看那边!」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飞星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有一抹火光出现在远处的丛林间,飘荡几下,倏而
消失。

  方才那火光旁边的……

  飞星说道:「似乎有个人影。」

  阳春经这一吓,睡得离飞星更近了。

  待她好不容易才又睡着后,不多时便轮到她值夜了。

  飞星没有把她叫醒,自己替她值了。

  他留意着方才的方向,之后那火光却没再出现过。

  时光流逝,天空渐明。

  伴随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几人纷纷睁开眼。

  飞星从像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的阳春的怀里挣脱,将昨夜火光出现,疑似有
人影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下。

  几人不以为意。

  白荡从河里陆续抓了十几条鱼,生起火堆烤了起来。

  包景毫不客气地拿了一条,连头带骨头吞入肚中。

  一旁的青尘问道:「味道怎么样?」

  时隔不知多久,身体中出现的饥饿感令她感到陌生。

  「还行,淡了点。」包景说道。

  白荡给她递过去一条,说道:

  「也不知道这幻境有多大,如何才能破境。」

  包景又拿了一条,边啃边说道:「我听说此境颇小,想来应是与前面那庄园
有关。」

  「你怎么听说得这么多?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郑怀恩在树林间挑了一根
两指宽的笔直树枝,将多余的枝叶全折去,开始挥舞起来。

  包景说道:「是镜花宗的真人告诉我的。」

  青尘问道:「创造出这幻境的那个真人?」

  包景摇摇头:「是先前你们见到的那老前辈,便是他叫我来这里的。」

  郑怀恩说道:「他果然是镜花宗的真人!」

  啪咔一声,他似乎用力过猛,手里的树枝断成了两截。

  碎日没有吃鱼,白荡将剩下的烤鱼递给了飞星与阳春。

  飞星也不饿,阳春便都笑纳了。

  郑怀恩又去找了根更粗的棍子,几人准备一番,向庄园走去。

  ……

  暖阳撒在屋檐上,庄园里不时传来热闹的欢笑。

  几人来到庄口,两个正在树上摘果子的男女见了他们,从树上跳下来。

  两人身上分别穿着一红一蓝的单色缎袄。

  男子开口道:

  「你们是何人?」

  包景摘下斗笠,上前拱手道:「我等皆是路过的行者,请问此处是何地方。」

  「我们这儿叫孙家庄!」女子说道,眼睛在包景、白荡、郑怀恩的脸上扫过,
目光越来越亮,最后落到飞星脸上时,直接定住不动了。

  男子的目光也在扫视中停下,痴痴地看着碎日,都没注意到怀里的果子掉在
了地上。

  「喂。」青尘唤了他一声。

  男子回过神来,看向青尘,不禁在心中叹道,这姑娘长得真俊啊。

  「你们这儿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说出来听听。」

  两人闻言,神色一愣,都不说话了。

  「我们……」

  女子刚要说话,男子便用手肘碰了碰她。

  七人看在眼里,皆不语。

  「是谁来了?」

  一个雄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只见一个穿着缭绫,披着绸纱的中年男子走来,身后跟着几个身材健壮,穿
着罗缎黑衣的青年。

  「庄主!」男子回头对他恭敬道,「他们是路过的行者。」

  郑怀恩向前一步说道:「可否在庄上借宿一晚?」

  「行者?」

  中年男子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眼眸几番变化,最后化作一道月牙。

  「既是客人,哪有不迎之理。这边请。」

  他微微一笑,在前方带路。

  「我们这儿叫孙家庄,在下孙廉,是这儿的庄主。这儿离朝廷远,自十年前
上一任都保升迁后,朝廷便没再派人过来了,如今庄里大小事务都由我做主,若
是遇上什么事来寻我便是了。」

  一路上,飞星发现路过见到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穿着些绫罗绸缎,而他读过
的书中对俗世村庄中百姓衣着记载大多是粗麻布衣,于是说道:

  「贵庄看起来颇为富裕啊。」

  孙廉说道:「呵呵,前些年庄里人在河中挖到不少金砂,因此发了笔财,说
来也是上天眷顾。」

  几人各自注意着一路上的情况,跟着孙廉来到了一处空宅子。

  他们来到堂前,孙廉喊来几个下人,让准备些吃食来招待他们,问了问他们
的来历,包景编了个游历天下的游侠背景,他得知后表示自己还要去处理些杂事,
便告辞出去了。

  孙廉走后,几人开始交流起来。

  郑怀恩说道:「一路上都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白荡说道:「我没在庄里见到过稚童,声音也没听到过。」

  包景说道:「昨晚明明听到阵阵犬吠,今天一路过来一条狗都没看见。」

  阳春想了想,也补充道:「这庄里的空宅子还挺多的,我看好多地方都没人
住。」

  郑怀恩看向碎日,说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一句话都不说?」

  碎日瞥了他一眼,终于张口道:「你们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她的声音冰冷空灵,与想象中的清脆轻柔不同,隐隐有些低沉与沙哑。

  「既然这里是幻境……」青尘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要是把他们杀光了,
应该也没事吧?」

  因为听起来不像开玩笑,包景连忙说道:「确实无妨,但不妥吧?」

  「嗯,确实这样也没意思。」青尘点头道,「实在不行再杀吧。」

  飞星闻言,心中替这个庄园里的村民捏一把汗。

  然而一旁的白荡却严肃道:「不行,无论如何也不可如此行事。」

  青尘笑道:「反正是假的,有何不可?」

  白荡摇头道:「无关真假,只因此非正道。」

  「行了行了。」青尘知道他的性子,也不打算多说,「那就努力找找正途呗。」

  这时,一个下人端来几杯茶。

  青尘将他拦下,直接问道:

  「哎,你们在怕什么事,隐瞒什么事啊?说说呗?」

  那下人闻言脸色一变,当即赔笑道:

  「小人不知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若没别的事,小人就……」

  青尘闻言,将其中一个碗盖捏成了粉末,撒在了他端来的盘里。

  她微微一笑,轻声道:

  「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你。」

  她的语气里没有威胁,仿佛是在陈述或是预告一件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白荡皱眉道:「青尘!」

  那下人当即浑身一抖,颤巍巍地说道:

  「诸、诸位是武师还是强匪?我们孙家庄……」

  青尘说道:「我们是下凡的仙人。」

  「仙人!」下人睁大了眼睛。

  青尘抬手一挥,用仙气将他盘里的茶带到其余人的手上,落在下人眼里,心
中惊呼仙法。

  「怎么样,能说了吗?」

  那下人神色紧张,小声道:「不如小的去唤庄主来……」

  「不不不,我要听你说。」青尘摇摇手指,面带笑意地将手掌落在他的肩膀
上。

  当初她游历逍遥海时,也如这般不知威胁了多少人。

  那下人的脸色不断变幻,叹了口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色凄苦道:

  「求诸位大仙相救,我们庄里闹妖魔啦……」

  ……

                第三十章

  青尘问道:「说说怎么个闹法。」

  飞星端起茶啜饮一口。

  味道略带苦涩,总体寡淡,如书中记载一般。

  下人看了看他们的反应,只见七人不惊不慌,面色平静,于是愈发相信他们
是仙人下凡,绘声绘色地给他们描述了一番。

  听他所言,庄里出现了个骇人的妖魔,每隔一段时间便趁夜色袭来,那妖魔
尤其钟爱稚童,将庄里的孩童都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吃青壮。

  有一回妖魔出现的时候,有几户人家的狗叫了起来,第二天早上便发现昨夜
竟无人遇害,于是每家每户都养起狗来,每天夜里将狗锁在门外,自己紧锁大门
缩在屋里不出来,这才有段时间没死人了。

  但那妖魔还是时不时会来看看,之前有户人家的狗半夜咬断麻绳溜走了,第
二天那户人家便死光了。

  「只是个吃人的妖兽啊?」青尘摇摇头,觉得有些没劲。

  包景说道:「其实力不明,不可大意。」

  郑怀恩问道:「你说的妖魔多久来一次?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下人仔细回想道:「大约十天半月来一回,上次应该是六七天前了。」

  ……

  午后——

  郑怀恩向他们借了柄小刀,将木棍削成了一把木剑的模样。

  碎日待在自己的屋里,不知在做什么,反正郑怀恩觉得她在偷懒。

  其他几个人在庄园内外闲逛,寻找着可能有用的线索。

  因为妖魔的原因,孙家庄的飧食(晚餐)吃得比较早,日还未落下人们便给
他们带了些吃食,众人用过膳后没有各自离开,静静等着。

  黄昏时分,孙廉只身一人来到堂中,面色与此前全然不同,想来之前的下人
已将事情都与他说了。

  「不知是上仙临凡,小人有失远迎,望诸位上仙恕罪!」

  他当即拜倒在地,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飞星心中有些古怪,却见其余人神色寻常,十分理所当然。

  想来修仙者们在现实中登临逍遥海岸,去了人间,大概也是这番模样吧,区
别只在于跪拜之人是寻常百姓还是皇亲国戚。

  孙廉小心翼翼地问道:「几位上仙莫非是逍遥海上来的?」

  看来这幻境中的背景与现实中一致。

  怪不得这般真实,飞星暗自点头,他一路上看到不少跟书中对得上的花花草
草,庄里的各项设施也都一应俱全,想来此地大约便取材于人间的某处村庄。

  「没错。」青尘点点头。

  孙廉激动道:「诸位临凡实乃我孙家庄的幸事……」

  郑怀恩抬手道:「行了,说那妖魔的事情便是了。」

  「唉——」

  提起妖魔,孙廉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脸上浮现一抹愁苦悲戚。

  听他所言,他们原先是住在河流下游的孙家村村民,前些年因为挖到金砂发
了一笔横财,于是来到上游盖了个大庄园。

  这一下,便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妖魔给盯上了。

  那妖魔在庄中食人众多,他花重金请了各路除妖的道长法师,结果毫无用处,
全部殒命。

  有人经受不住逃回下游,却发现原来的村落早已被夷为平地,那些逃回去的
人也没再回到过,想来未能逃出魔爪。

  「既然如此。」白荡说道,「我们便在此留下,待妖魔再现,将之擒杀便是。」

  孙廉闻言大喜过望,当即便再拜倒在地,

  「如此便有劳诸位上仙了!」

  他赶忙吩咐下人趁着日头还未完全落下,多备些蔬果佳肴送来。

  在他离开的时候,青尘吩咐他别让庄民靠近过来打扰到他们。

  孙廉自然连声答应。

  而后众人便回屋去了。

  阳春跟飞星走在廊间,百无聊赖地说道:

  「唉,那妖兽估计不够他们一个人打的。肯定没我们什么事啦。」

  她看了看飞星,后者正一副深思的模样。

  「飞星。」

  「嗯?」

  「想什么呢?」

  「既是供青尘真人他们磨炼的幻境,有这般简单吗?」飞星说道,「而且……」

  「而且什么?」

  飞星说道:「之前我们进庄园时,分明听见阵阵欢笑。」

  阳春聪慧过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你觉得事情蹊跷,还有内幕是
吧?」

  「我也不好确定。」

  阳春说道:「是有可能啦。」

  飞星问道:「真人不在意吗?」

  「没什么好在意。」郑怀恩突然出现在他们前方的庭院中,挥舞着手中的木
剑说道,「反正此幻境关键在于那妖魔,抓住它便能明白个大概了。」

  阳春点点头。

  于是飞星明白其他人并非没注意到,大概也都是如这般想的罢了。

  是夜——

  孙家庄中央的大宅中。

  被几个侍女服侍着沐完浴后,孙廉回到屋中,一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走了
过来。

  「爹。」

  他名叫孙清,是孙廉唯一的儿子。

  孙清问道:「听说庄里来了几位上仙?」

  孙廉点点头,说道:「我最初看他们那面容服饰便知道不是常人,没想到竟
然是仙人临凡。」

  随后他又严肃地对孙清说道:「最近这段日子你给我消停会儿,明白吗?」

  「儿子明白。」

  ……

  一连几日,庄中无事发生。

  因为此地没有仙气,几人都无法修行,每日又被供吃供喝,一个个都窝在宅
子里等着妖魔袭来,

  只有阳春常常拉着飞星在庄里晃悠,与庄里的些许年轻人相熟后,对孙家庄
的了解也更深了些。

  比如河水里现在还时不时会出现些金砂,都是由庄主孙廉管理采集,每隔两
个月,他便回派人去几十里外的镇上统一批量购买庄民所需的米面盐糖等各类日
需品,届时顺带处理金砂用于交易。

  有天清晨,飞星起床散步时想去出金砂的地方看看,那时负责看管那块地方
的村民还未起床,飞星在那河中仔细翻了翻一圈,也没看见什么金砂,于是想着
大概是伴随孙家庄持续的开采没剩多少了吧。

  最初的三天,他感知到体内的情花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很安心。

  第四天开始,他感知到体内的情花渐渐有了动静,于是很担心。

  又过了两三天,妖魔仍未出现,飞星体内的欲望倒是一天比一天强了。

  一天午后,他独自离开庄园,跑到不远处的土坡上凝神压制了一番体内的欲
望。

  如此这般,若不能将那魔花快些炼化,以后我岂不是去哪儿都需要玉霜真人
陪着。

  他叹了口气

  「唉——」

  有一道叹息与他的一同响起。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石壁后方。

  几米外,碎日正靠着石壁在望着空中的太阳。

  显然伴随这声叹息,碎日也注意到了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飞星总觉得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给人的感觉没那么冷
冰冰了。

  「圣女大人。」飞星想了想,恭敬地向她拱了拱手。

  终归是天霜教的圣女,这点礼仪还是要的吧。

  「叫我碎日便是了。」她的声音响起。

  飞星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竟然会回话。

  「那……碎日真人。」

  他感觉直呼其名还是有些不妥。

  「你年纪轻轻,身强体壮的,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

  圣女提问,他不好不答,也不能将魔花的事情说出来,只好说道:

  「真人教训的是。」

  本来碎日便算是比他大一辈的,他恭敬一些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他看着碎日的面容,忽然说道:

  「真人似乎精神了些。」

  「嗯?」碎日转头看向他。

  「啊,不是……」飞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心中摇头,斟酌着措辞道,「只
是觉得现在的真人比起之前见到时面色更……红润些。」

  碎日倒是毫不在意地说道:「世人皆知我天生有疾,多亏天霜教功法才续命
至今,如今在这幻境内感受不到那股深入骨髓的阴烈灼痛,自然脸色好些。」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心情不错,才会跟自己说这么多?飞星想着。幻境
内的其余众人皆盼着早日破境出去,她倒好像更想在里面多待一会儿,多体验体
验没有顽疾的时光。

  可惜这终究是幻境,一念及此,飞星不禁有些同情她。

  碎日望着远空的太阳,神色虽淡然,眼里却流露出哀而不伤的情绪。

  美人一叹息,艳阳亦失色。

  飞星感觉此刻在他面前的并非是天霜教的圣女,而是一个体弱多病渴望正常
生活的柔美少女。

  他望着她那纤瘦的脊背,左手缓缓伸出,仿佛是想鼓励着拍拍她的肩膀。

  但显然二人的关系并不允许飞星做到这个程度,这一点他也心知肚明,所以
绝对不可能主动做出这种动作。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飞星猛地抓住自己伸向碎日的左手。

  此刻他的左手手掌正颤抖着,一副要脱离他的控制的模样。

  碎日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在下便不打扰真人了,告辞……」

  飞星说着,转身径直一路跑到了河水下游去,在河边打坐压制着体内的欲望。

  「呼——」

  黄昏时分,他睁开眼,体内的欲望逐渐平息。

  照这个势头下去,再过两天我可能就撑不住了——

  飞星叹了口气,感到腹中饥饿,恰好见到河中有鱼群经过,顺手抓了两条。

  自离开玉霜真人的仙岛后,他便没再吃过烤鱼了。

  想起前些日他们来到这里,白荡真人烤鱼时连内脏都不处理,甚至还不翻面,
半条鱼都焦了。当时他心中便不禁感慨那怎么可能会好吃,这才一条都没碰。

  此刻飞星熟练地将鱼肉处理好,架起火堆开烤,大约半柱香后,鱼肉表皮已
经焦黄。

  飞星拿起一条咬了一口。

  虽然口感不似仙岛周边的鱼群那般鲜美,但也还算不错。

  眼看天色渐暗,飞星用细枝串起剩下那条烤鱼,打算边回去边吃。

  不远处的林间,忽然有抹灯火一闪而过。

  飞星朝那看了一眼,转身回去了。

  片刻后——

  一道身影从林间钻出,走到了飞星刚才烤鱼的位置,寻着落在草丛间的鱼肉
沫不停往嘴里塞去。

  「请问……」

  这人猛地抬起头,便见飞星正在身旁看着自己。

  原来飞星并没有离去,而是躲在了一旁。

  「啊——!」

  嘶哑的惊声响起,这人猛地向后倒去。

  飞星定睛一看,是个蓬头垢面的纤瘦女子,穿着身衣不蔽体的破烂麻布,看
年纪大概在三十上下。

  只见她浑身颤抖,面露惊恐,想要起身逃跑,然而两只脚却踩在泥土上不停
打滑。

  飞星站在原地没有靠近,只是平静说道:

  「我叫飞星,请问大姐如何称呼?」

  女子急促地呼吸着,目光落在飞星的脸上,凝视了片刻后,小声问道:

  「你是来干什么的?」

  飞星说道:「我与同伴路经此地,在前面的孙家庄歇息,听说了那里有妖魔
的事情。」

  「妖魔!」女子大叫一声,「是妖魔!妖魔们在吃人!在吃人!」

  们?

  飞星问道:「妖魔不止一个吗?」

  「大的只有一个,小的有好多!」女子抱着脑袋,忽然抬头看向飞星,「你
们快走,那地方很危险!快走!」

  飞星问道:「大姐你是孙家庄人氏吗?」

  「孙家庄……我不要去孙家庄!我要留在孙家村!我要留在这里!」她歇斯
底里地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惊恐地看着飞星,「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她说着便一副要往河里跳的模样。

  飞星见状连忙说道:「我不过来!大姐,我不过来!」

  要不把她打晕带回孙家庄?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闪过这样的念头。

  她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又这般抗拒,就这样强行把她带回去,对她未免有些
残忍……而且她说不定是犯了什么规矩被庄民们赶出来的。

  女子停在河边,惊恐地盯着飞星。

  夜色降临。

  飞星想了想,将剩下的那条烤鱼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留给她,便转身离开了。

  ……

  待他回到宅子里时,庄园中每家每户都已紧缩大门,将狗用铁链拴在了门外。

  阳春走出房门,看向飞星问道: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她刚沐浴完,粉莹莹的小脸透着湿意,几根打湿的鬓发贴在白皙的玉颈间,
一头长发披在背后,发梢还垂着水珠。

  噔咚——

  飞星赶忙移开目光,深呼吸一口,轻声道:

  「我在下游那边闲逛,遇到个大姐。她好像不是孙家庄的人。」

  「大姐?」

  「嗯,她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讲话疯疯癫癫的。我本来想把她带回来的,
但她很抗拒,我看天色不早便回来了。」

  阳春说道:「你把她打晕带回来不就行了?」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再怎么样也比你把她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好吧?」

  飞星想了想,点头道:「确实,下次我若再见到她便将她带回来。」

  「算了算了,反正是幻境里的人,也无所谓了。」阳春摆摆手,回屋拿出一
块布来。

  粉色的薄布上绣着一只……

  飞星说道:「这是什么狗?」

  「是猫!」阳春怒道。

  「这是真人绣的?」

  「是那个孙白白教我的。」阳春说道,这是他们前两天在庄里晃悠时认识的
一个圆脸腼腆的年轻姑娘。

  飞星惊讶道:「真人在学女红?」

  「还不是这里太无聊了!」阳春撇嘴道,「早知道我就不参加这什么幻境了。
那妖魔是不是吃饱了在冬眠啊,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飞星提醒道:「真人,此地现在是秋天。」

  「那就秋眠!」

  「有这种情况吗?」

  两人正说着话,飞星忽然转头一看。

  「怎么了?」阳春问道,随后也意识到了什么。

  不远处的屋门接连打开,除了碎日以外的其余几人都走出屋来。

  郑怀恩提着木剑,青尘伸了个懒腰。

  下一刻——

  「汪——汪——」

  「汪——」

  「呜嗷——」

  百犬齐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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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黑云蔽月,妖风嘶掠。

  当别人都缩在屋里瑟瑟发抖的时候,有一个一身锦帛的男子,神情鬼祟地溜
出了宅子。

  他叫孙清,是庄主孙廉的儿子。

  他虽说长得人模狗样,但平日里好吃懒做,不学无术,行些欺男霸女之事更
是司空见惯。

  与贪财的孙廉不同,他锦衣玉食惯了,对金钱没什么概念。

  他只好色。

  因为上仙们不想被人打扰,所以他一直没机会亲自去拜见他们,只是趁着阳
春拉着飞星在庄园里逛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

  庄园里的凡俗之女怎能与阳春相比呢?无论容貌气质都如腐草荧光比天空皓
月,实在相差甚远。

  他夜不能眠,魂牵梦萦,几天前,派了一名心腹去给庄里的那几位上仙送吃
食,心腹回来后将自己所见的一一禀报,

  孙清没读过书,脑子里装不下太多,他对男人没兴趣,于是只听了关于女上
仙的事情,被酒色浸泡的耳朵也捕捉到关键的语句——神女之貌果然国色天香,
沉鱼落雁……

  其实他也不太懂这些形容词的程度,但总还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几个女
上仙都很美。

  夜色之下,欲令智昏,一颗色胆敢包天!

  ……

  阵阵犬吠声中,一道黑影出现在孙家庄的某条大道上。

  忽有流光划过夜幕,如同斩开黑布的利刃,直指黑影而去。

  嘭——

  突如其来的攻击在黑影的身上绽放出一朵血花,围绕在它身边的黑气顿时膨
胀,席卷着向上方人影发起反击。

  一棵高大的树木的顶上,青尘负手而立。

  只见她伸手一指,仙气似云雾缭绕,正面迎上了袭来的漆黑邪气!

  在双方短暂的僵持之中,一把木剑出现在黑影的身后。

  非刺非斩,剑身呈劈砍之形落下,隐约携着水浪之声。

  与此同时,一身华丽珠玉的白荡真人站在前方的大道中央,口中念决,便见
身上珠玉散发五彩荧光,仙气凝聚成两抹皎洁刀光,交叉着从左右两侧刺向黑影。

  阳春与飞星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上。

  在飞星的感知之中,那黑影的气息大概与六识境相仿,但气息却凶煞无比。

  他说道:「那看起来不太像仙气。」

  他指的是环绕在黑影周围的黑气。

  檐下传来了包景的声音。

  「那是魔气。」

  嗷——

  受到三人夹击的黑影发出一阵怒嚎,一身魔气短暂离体,抵挡着四个方向的
进攻,同时也暴露了它的真身——

  一身漆黑刚毛,四足横生尖爪。

  形似虎豹大小,凶狠更甚恶饕!

  一抹寒气悄无声息地飘荡到妖魔附近,陡然化作一道冰刃暴起,眨眼间突破
魔气屏障,径直刺穿了它的身躯!

  呜——

  伴随一声凄厉的哀嚎,妖魔缓缓倒下。

  双方皆是六识境,它虽整体不明还有魔气缠身,但这边几位天之骄子同时出
手,它哪能撑得过一个照面呢?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对此见过也都不意外。

  除了飞星。

  他那强大的感知能力在幻境之中也没有失效。

  「我就说都轮不到我们出手吧。」阳春朝飞星耸了耸肩,便要跃向那妖魔,
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等等!」

  飞星一把抓住阳春的手腕将她拉住,向下方的几人大喊道:

  「小——!」

  心字未说出口,便见一阵饱含怨念的声压自妖魔的血盆大口中迸出!

  吼——

  刀牙吱响剑爪怒,威盖邪龙吟,嘶声颤胆吼寒骨!

  魔气缠身赤眼凶,狠甚恶虎啸,血口大张喷腥风!

  只见她那周身魔气忽然凝聚,化作一片血煞猛地向外震荡——

  离得最近的郑怀恩始料未及,口吐鲜血向后飞去,持剑的右手连同木剑一起
化作粉末在风中飘荡。

  白荡真人离得最远,他碎了半身锦衣,身后五彩不再,单膝跪地,鲜血从唇
角滑落。

  青尘所在的那棵树瞬间便碎成了十余块,她的反应很快,将体内剩余仙气全
部用于防御,经历了震荡之后,她未曾受伤,但脸色略显苍白,想来耗费了相当
多的仙气。

  阳春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身旁的飞星已面色一沉。

  方才这妖魔倒下时,体内的魔气停止了流转,隐约一副将要伴随本体的弊亡
四散而去的迹象。

  然而这状态只持续了一息,紧接着飞星便感知到它体内的魔气忽然暴涨——

  包景悄悄救回郑怀恩,扛着他来到屋檐上。

  看着那气势比之前更盛的妖魔,包景低声道:

  「此妖魔如今已有能抗衡观心境的实力了。」

  观心境——现实中的飞星的境界,放在现实中对于在场的其余任何一人来说
都是随手能杀一片,然而此时此刻,却令他们极难匹敌。

  本来倘若七人都是以完全之态同时出手的话也有较大可能,只是现在……

  碎日出了屋子,来到他们身边,青尘与白荡也退了回来。

  白荡平复着体内气血,低声道:「大意了……这孽畜真是邪门。」

  倒是青尘身上气势不减半分,一双点漆目里仍是满满的战意。

  碎日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需从长计议。」

  青尘闻言神色渐敛,口中还是说道:「计议什么,靠想能把它想死不成?」

  包景看向一直在旁观的飞星和阳春,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阳春眼睛转了转,她和飞星就像过来凑数似的,一路上大小决定都跟他俩没
关系,象征性地问他们一下,他们也只是回答「同意」。

  可现在包景似乎是在认真询问他们的看法。

  飞星见阳春神色犹豫,便先一步说道:「这妖魔疯癫无智,若我们将它引走,
设下埋伏,或能以智取胜。方才碎日……圣女殿下对它造成的伤势深入体内,它
哪怕未成强弩之末,亦应难以持久。」

  「贤弟说得好,咳咳——」郑怀恩咳出几抔血来,他断了一臂,身上满是血,
但虽身受重伤,眼神却仍深沉如海。

  飞星见他这副惨状忍不住道:「郑兄,你……」

  「无事,在外头更重的伤我都遭过。」他随意说道。

  「既如此,我们且离开山庄,向林间退去。」包景说着,下方妖魔已向他们
跃来。

  几人当即化作残影奔向庄外的山林。

  然而——

  几人回头望去,那妖魔并未向他们追来,而是拐头来到不远处的民宅。

  宅门前栓了头黑狗,正朝它狂吠,一身皮毛立起,想来是紧张害怕极了。

  见此恶犬,妖魔却也仿佛极为恐惧,踌躇着在不远处左右徘徊,始终没有靠
近。

  这倒奇了怪了。

  匹敌观心境的妖魔竟会怕一只小小凡犬。

  忽然,它仰天怒吼一声,周围魔气化作一道黑风扑了上去,那黑狗当即了化
作血沫。

  没了黑狗护门,妖魔破入门内,下一刻——

  凄厉惨叫伴凶光,鲜血惊溅油纸窗。

  屋里的惨叫只一瞬,便再无生息。

  妖魔出了宅子,来到另一间民宅前,它似乎是寻到了手段,虽然不敢接近宅
前的狗,却如法炮制地用魔气将其碾碎,而后又冲进宅中。

  惨剧再现。

  白荡最先停下脚步,一脸凝重地望着孙家庄。

  郑怀恩知道他的性情,开口道:「倘若破此幻境的要求便是除了那妖魔,我
等正好可以趁它作乱时想好计划,设下陷阱,现在回去并非明智之举。」

  白荡认真道:「它在杀人。你不是最喜欢管不平之事吗?」

  郑怀恩摇头道:「这只是幻境。」

  「倘若因为是幻境便可违背本心,那还磨炼甚么?」白荡说着,回头冲了上
去。

  青尘见状紧随而去,她可不喜欢搞什么阴谋诡计,本以为幻境颇为无聊,没
想到还能有这般战场得以享受。

  ……

  孙家庄内,妖魔正身处一户大宅子中。

  宅中遍地是破碎的尸骸,六七名妇孺正蜷缩在一间屋子的墙角不断哭喊着。

  妖魔一掌拍碎一个老妪的头颅,转头将目光锁定了那间屋子。

  「孽畜!」

  一声厉喝从它头顶响起。

  只见白荡真人站在屋檐上,口中念决,身后随后浮现一道猛虎状的虚影。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大喝一声:

  「去!」

  虎影沾血,顿时如生,咆哮着扑向妖魔

  青莲仙门的绝技之一——白虎伏魔咒。

  青尘双手结印,成莲花状,一道凝缩的仙气化作珍珠大小,闪烁着金光射向
妖魔。

  两道招式接连落在邪魔身上。

  其他几人也陆续赶回,眼看着便是来做最后一搏的。

  没有花哨的招式也不必保留什么,他们都用出了以目前的境界与状态能施展
出来的最强杀招。

  包景率先赶到,双手一拍,体内仙气凝聚,便见他双目凝闪,向妖魔射出两
道流光。

  阳春口念剑诀,手指作剑状,向邪魔凌空一刺,一道剑影如同飞鸟俯冲,刺
向邪魔。

  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房柱屋檐覆上一层薄冰,一股极寒气息顺着地上血液
一路蔓延到邪魔身上。

  天霜教绝技之一——百地冰凝术。

  飞星没有修习任何用于战斗的招式,由他在后面搀着重伤断臂的郑怀恩。

  郑怀恩看着孙家庄中波荡的仙气,忽然说道:

  「若此处并非幻境,我方才或许也会跟白荡一起回头。他说在幻境中也不能
违本心行事。贤弟,觉得呢?」

  「在下也不知道。」

  「你便想象一番,若有一日本心信念与当下最好的抉择冲突,你会作何选择?」

  飞星说道:「难以想象。」

  「做个抉择罢了,怎会想象不出?」

  「正是因为在下未曾有信念,也不明了自己的本心,这才想象不出。」

  「哦,忘了你是心思空明之人了,呵呵——」

  下一刻,他脱离了飞星的搀扶,化作残影冲向了孙家庄。

  飞星刚想跟上去,忽然脚下一滞,便觉得体内燃起一道炽焰!

  怎么会?!明明午后才压制住——

  魔花又作祟了。

  「呼——哧——」

  他人都在前方作战,自己多少也得帮些忙才是。

  他喘着粗气,咬紧牙关,迈步朝孙家庄走去。

  ……

  孙家庄的庄民心惊胆战地缩在屋宅里,求神拜佛地祈祷着降临在庄里的那几
位上仙能除去妖魔,还众人一个太平日子。

  外面的动静吓得他们就差缩在床底下了。

  孙清也很怕,当青尘他们与妖魔开战时,那骇人的场面以及妖魔的凶煞吼叫
吓得他差点尿出来。

  此刻,大约百来米外的众人正与妖魔在一处民宅内激战。

  孙清缩在一阴暗处瑟瑟发抖。

  忽然——

  几息之后,那动静渐渐平息。

  结束了?

  他探头向那宅子看去,宅子几乎被夷为了平地,四面围墙破损不堪,但确实
没再听到什么动静。

  他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靠了过去。

  ……

  此刻——

  白荡真人已经化作两截,上半身不知到哪去了。

  包景消失不见了。

  阳春倒在房檐上,艰难地喘着气,碎日坐在她身前捂着胸口,血液不断从嘴
角涌出。

  青尘是唯一还站着的,只是脸色苍白得跟身边的碎日一样。

  看样子她体内的仙气已经耗尽了。

  那六七名妇孺的屋子已然倒塌,妖魔正趴在砖上。

  环绕在它身体周围的魔气消失了大半,露出本体的模样。

  一只爪子和一只眼睛不翼而飞,身体各处的黑色刚毛少了五六成,露出布满
血丝的崎岖皮肤。

  它身上沾着不少碎冰,一道碗口大小的伤口贯穿了它的胸口,黑红色的液体
正顺着各处伤口不断淌出。

  然而,处于这般状态下,它还是站了起来,一副将要扑向他们的模样。

  郑怀恩赶到了。

  「好好的陷阱不做,一定要来送死。」他瞥了青尘,又看向碎日,「看来你
也快死了。」

  他摇摇头,举起仅剩的左手,体内剑元迅速凝聚,说道:

  「我这可是拼了老命了,再弄不死它我也没办法了。」

  言毕,他以自身为剑,化作一道剑光,依旧是非刺非斩,如大剑般向劈砍向
下方的妖魔!

  噌——

  仿佛浪潮击碎岩礁,一道剑光如雷霆般一闪而过——

  宅外的孙清吓了一跳,摔倒在地,直接来了个狗啃泥。

  宅内,地上多了一道十余米长,两三米深的剑痕。

  郑怀恩已消失了。

  一道可怖的伤口顺着那邪魔的肩部一路斩至腰间,仅剩两三寸的皮肉连着才
没变成两断。

  微弱的寒气缠绕在它的脚下。

  「我也不行了。」

  碎日平静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留恋着这感受不到阴烈血咒的身体,随
即缓缓低下了头,生息逐渐消失。

  他们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拼命,从长计议计议说不定更好打。

  但都打到这份上了,大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实在是拉不下脸来再当缩头乌
龟。

  飞星强忍着欲火,姗姗来迟,看着眼前的惨烈一幕,心中一沉,体内魔花反
应愈大,他当即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青尘瞥了他一眼,她倒也不指望这个不认识的晚辈能干什么。

  阳春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叹道:

  「总算弄死它了。」

  话音未落,那邪魔如困兽的殊死一搏,突然暴起,如朝此刻体内仙气最浓郁
的飞星挥出一爪。

  「飞星!」

  阳春大喊一声,然而飞星此刻哪还有闪避的余力。

  正好,死在它手上让我离开这幻境,飞星这般想着,心中暗叹,结果自己什
么都没做。

  然而下一刻,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体被利爪划过。

  他睁开眼,发现阳春挡在他身前,利爪穿过她的胸膛,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滴
落,落在了飞星的脸上。

  还好只是幻境,阳春想着。

  「你可得弄死它,给我们争口气啊……」

  阳春说完,失去了生息,仙识离开了幻境。

  在挥出这一击后,妖魔倒在地上,然而却未死去。

  只见它那残破的身躯竟在缓缓愈合!

  魔气仍然环绕在它的周围,令旁人无法接近。

  青尘神色苍白,两眼一眯,自己但凡还有点仙气的话……

  她不甘心。

  飞星也是,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内心,随之而来的便是想
要变强的欲望,然而汹涌的欲望瞬间便将这些情绪全部淹没——

  飞星浑身颤抖地躺倒在地,正用全身力气与情花对抗着。

  青尘则耗尽仙气,肉体也极其疲惫,难以突破魔气的防护。

  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魔缓缓愈合。

  「上仙……」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青尘转头看去,是个神色惊慌的年轻男子,他头发散乱,一身绸缎上沾着泥
土。

  他看着青尘的面容失神了片刻,而后赶忙跪下叩首。

  「在下孙清,见过上仙!见过上仙……」

  「我仙气耗尽了,你可有补充丹药?」青尘俯视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一旁的飞星听了不禁暗自摇头。

  这问题未免过于无知。

  俗世间就算有跟仙气沾边的东西,也是仙人登上大陆除魔时赏给凡人用来延
年益寿的,凡人怎么可能会有补充仙气的丹药呢?

  但青尘没踏上过俗世,不知道这个小常识。

  孙清愣了愣,瞥了一眼已经倒下的妖魔。

  妖魔死了?

  他环视一圈,其余几位仙人正躺在地上。

  其他上仙也死了?

  他咽了口唾沫,看向神色疲惫至极的青尘。

  「到底有没有?!」青尘不耐烦地说道。

  「有……有的……」

  只见孙清颤巍巍地将手伸进怀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汗水从他的两鬓落下,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因手掌颤抖,用力过猛,洒
了好几颗在地上。

  「啧——」

  青尘轻啧一声,走到他身前,一把夺过瓶子,将里面的丹药倒入口中,随即
榨干了体内的最后一丝仙气,将全部的丹药顷刻消化。

  然而——

  她并没有感受到仙气。

  不仅如此,她只觉得四肢发软,一股热意正从小腹蔓延至全身。

  她神色一变,看向手中的瓶子。

  那瓶身上画着一幅春宫图。

  庄园里偶尔会有不愿屈服于其淫威的贞洁烈妇,这瓶丹药,孙清便是花了大
价钱买来,特意为她们准备的。

  「你……」

  青尘瞪向眼前的孙清,眼中满是愤怒与杀意!

  孙清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后跑去,然而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

  他转头看去,只见青尘躺倒在地,脸颈绯红一片,口中不停喘息。

  「上仙……」

  孙清转过身来,脸上的惊恐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兴奋而淫邪的笑容。

  「你……你敢……」

  青尘别说咬舌自尽,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了。

  她眼睁睁看着孙清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感知着体内汹涌的情欲,心中发誓要
将这人以及创造这个幻境的那个镜花宗的那个人千刀万剐!

  孙清一边向她走去,一边轻声道:

  「上仙何必这般不情不愿呢?」

  「你要……敢做什么……我之后一定、一定杀了你!」

  「上仙若是尝过我的本事,定不会这般说了!」孙清已被淫欲占据了内心、
冲昏了大脑,他看着青尘那被青衣包裹的身躯,渐渐露出了平日里欺男霸女的面
孔。

  「上仙平日里冷淡,想来未尝人事吧?不知等会儿你叫起来是什么声音呢?」

  只见他脚步越来越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青尘身前,口中不停低声喃喃着
「上仙……上仙……」迫不及待地伸手朝她抓去。

  不要——!青尘睁大了眼睛,在心中撕心裂肺地呐喊!

  「嗷——」

  就在这时,一阵吼声响起!

  孙清的双手还未落在青尘身上,便被吓得缩了回来,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见一道黑影雄起,妖魔缓缓起身,体内魔气正再度上涨!

  「啊——」

  下一刻,不远处的飞星也大吼了一声。

  方才在抵抗醉仙情花时,他的理智即将消散,大脑也已一片混沌,然而来自
妖魔身上的汹涌魔气却唤回了他的一丝理智。

  「你可得弄死它,给我们争口气啊……」

  阳春留下的话语在他心头浮现。

  我要……杀了它……

  杀它需要青尘真人的帮助……

  青尘真人……

  好不容易出现的理智在欲海之中宛如风中残烛,飞星的大脑已无法处理更多
的内容。

  于是——

  孙清只见眼前忽然出现一道人影,下一刻人影随着地上的青尘一同消失。

  他还没反应过来,漆黑的利爪便划过他的身躯,将他竖着一分为三了。

  ……

  孙家庄外的林间

  飞星正扛着青尘极速奔跑,远离着正被妖魔屠杀的孙家庄。

  一根横生的树枝将他绊倒,两人随之滚落到一棵树下。

  这几日来频繁出现的欲望始终不曾消去,在被数次强行压制后,此番飞星再
也压制不住了。

  「你……怎么回事……」

  青尘摔在地上,看着飞星这番模样,眼中满是惊疑。

  自己吃了一瓶媚药才变成这样,而他此刻简直像是被灌了几斤似的。

  「青尘真人……」

  飞星一边喘息着,一边用最后的理智说道:

  「快……走……」

  青尘意识到他似乎要失控了,慌忙道:

  「我浑身无力……动不了!」

  飞星喊道:「快……」

  「你冷静点……冷静点!」

  青尘惊慌喊道,她不仅也在承受着情欲的折磨,还全身无力,想要起身却连
脚都抬不起来。

  「呃——」

  飞星张大了嘴巴,发出一阵几乎无声的低吼,胸膛不断起伏,双眼赤红无比。

  只见他的胸口亮起一道赤红花印,下一刻,一抹红雾从他体内涌出——

  他的理智彻底崩塌了。

  ……

  (在幻境中破处算不算破处?)

               第三十二章

  当阳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中出现的是几具尸骸与一地的破瓦碎砖,
还有环绕在周围的魔气

  她并没有回到幻境外,也不是变成了妖魔,而是与那妖魔共享着视野。

  于是阳春尖叫了起来,当然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不仅是她,其余在幻境里死去的人都没有回到幻境外。

  他们的仙识被妖魔所俘,获得了它的视觉与听觉,当然,他们没有一点操控
权。

  郑怀恩对幻境颇为了解,明白只要他们所有人都死在幻境中,或是有人破了
幻境,他们便会一齐脱离幻境,所以并不焦急,

  直到他看见飞星身形一闪,带着青尘逃了。

  飞星贤弟不会要跟那疯女人在这里面躲起来吧?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这孽畜能不能别一直摇头晃脑的!晃得我都想吐了,呕——

  ……

  青尘出生的时候,青风君是很失望的。

  因为他想要个儿子,觉得女儿很难继承自己的衣钵,很难承担得起东皇仙门
掌门的责任。

  青尘在很小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父亲的失望。

  所以她一直很要强,温柔体贴端庄贤惠,全都与她无缘,就像个倔强不服输
的少年,每日都在苦心修行。

  她想得到青风君的承认。

  她想变得比男子更加优秀。

  在见到青莲仙门某位大前辈的绝世英姿,了解其过往经历之后,她愈发坚定
了自己的信念。

  所以她在外人面前总是打扮出一副近似男子的姿态,甚至常常溜出宗门去与
人争强斗狠。

  她也确实天资绝伦,做到了超过同辈的所有人,长期霸占凤雏麟子评首位便
是最好的证明。

  渐渐的,女子身份成了她众多标签中极为容易被人忽视的一点,哪怕强如郑
怀恩,也不会因此对她留手半分。

  她的样貌当然出众,然而在刻意的打扮下,更多的是展露其英姿飒爽的一面。

  所以,当幻境中那个叫孙清的凡人敢骗她吃媚药,对她显露出淫欲时,青尘
心中除了愤怒和杀意外,还有震惊。

  此刻外界才过了几个时辰,青风君正静静守在青尘的身边,殊不知自己的女
儿正在幻境中经历一场对她影响深远的试炼。

  ……

  「你要是敢——!」

  青尘话还没说完,双唇便被覆上。

  一根舌头轻易地撬开了她的牙关,伸入她的口中缠上她的舌头,开始肆意妄
为地吮吸起来。

  飞星的面容出现在她的面前,刀眉下的两颗鹰眼此时已血红一片。

  与她那刻意的扮相截然不同,这是一张属于真正的男人的容颜,谈不上阳刚
也不见阴柔,只是俊美得不像此世中人,如果说修仙者给人的感觉像谪仙的话,
他的脸应该属于真正的仙人。

  意识到飞星已经失去理智,青尘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心中顿时大乱,
甚至一时忘了自己正身处幻境之中。

  「呜呜——」

  她的双手无力地推攘着飞星的肩膀,然而下一刻,飞星两手便落在她的上身,
微微用力,便扯开了她的衣裳。

  里面没有肚兜,但是有一条价值不菲的翡翠色灵绸丝带,正紧紧裹束在青尘
的胸口。

  飞星伸手一扯,将绷带拉断,两团挺拔的山峰应运弹出,大小全然不下玉霜。

  与玉霜相比,她的乳晕颜色更淡,似初樱之色,粉意居多。

  倘若他没有失去理智,只是失了智的话,说不定会平静夸赞一句「真人果然
非凡,便是此处资质亦不下旁人」。

  「呜唔——」

  自己一直隐藏着不想让旁人发现的巨乳便这样轻易地暴露出来了,青尘心中
又怒又羞,奋力挣扎然而始终发不上力。

  飞星哪会停下,伸手便捏住肥沃的乳肉,熟练地打圈揉搓起来,另一只手也
紧接着开始下一步,伸入了青尘亵裤之中。

  胸口传来阵阵酥痛之后,青尘感受到下身也在被进攻,她自然更加奋力地抵
抗,但能做到的却只有稍稍夹紧双腿。

  飞星的手指滑过阴阜,轻而易举地没入她两腿间的缝隙中,在那最为隐蔽的
地方滑动起来。

  因为青尘从未有过任何相关经历,所以尽管此刻体内媚药发作,但下身却仍
几乎干涸。

  阵阵微疼微痒,波波微酥微麻,此外,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似有似无若隐
若现的感觉生出,受媚药的影响后,渐渐消磨着青尘的意志。

  片刻后,两人的唇齿分开,青尘张着嘴,似乎有些失神,嘴里不停喃喃着
「不要」。

  飞星转移到她的下身处,两手钻入软嫩的腿肉间,微微用力,将她的双腿分
开——

  我在做什么?

  一点理智在他的脑中浮现。

  他的动作停滞了片刻,视线落在前方。

  一抹如同白馒头的嫩肉上划开了一道粉口子,一端是阴核隐现,犹抱琵琶半
遮面,另一端是洞口紧闭,有清液渐渐淌出。

  他伸手落在馒头两边轻轻一掰,粉嫩的肉馅便露了出来。

  这是……谁的私处?

  飞星迷糊地想着,却自然地脱下裤子,露出了昂首的阳根,将龙口对准了那
一层薄薄的肉膜,腰身一动便捅了进去。

  「啊——」

  下身的疼痛唤回了青尘的意识,她低头一看,便见一根粗大的阳物正陷入自
己的腿根深处,目光猛地凝固,脸色顿时煞白,随后嘴唇颤抖着低声重复着: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紧致的穴肉将龙头紧紧卡住,一颤一颤着抽动不已。

  谁在说话?

  飞星脑中一片混沌,腰间再度用力。

  「我要……杀了……呃——」

  阳物彻底没入阴道,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泪水从青尘的眼角滑落,并非是因为肉体的疼痛,而是心灵的受创。

  飞星的目光落在下方。

  点点淡红如梅花初绽,出现在二人的连接处。

  青尘的脸上满是愤恨,语速渐快,情绪也越发激动,几近疯狂地有气无力地
喊道: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血……有人受伤了……

  飞星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开始前后摆动腰身。

  「杀了你!杀……杀……」

  下身生出阵阵酥麻,渐渐盖过疼痛,而后从中又隐约出现了与方才相似的别
样感觉。

  「我要杀了你……我要……我要……」

  那感觉很快成为了明确的快感,一波波冲击着青尘的心灵,她的意识在媚药
的作用下又开始摇摇欲坠。

  我在干什么来着?

  飞星浑浑噩噩地想着,青尘的穴腔内也渐渐生出些液体来,湿润了他的龙头
后带来越来越强的刺激,于是猛地向前一顶——

  随着自己的腰肢被飞星顶起,一阵酥爽直冲青尘的脑门,席卷过她全身的每
个角落。

  「我要杀……杀……啊~」

  紧绞阳根的腔穴抽动不已,从未有过的快感将飞星刚刚浮现的理智再度拍散。

  下一刻,感受到这番快感的他双手握着青尘的腰肢,上身前倾,将青尘的腰
臀稍稍抬起,而后腰间的动作幅度猛地加大。

  啪——啪——啪——

  只见他的下身如打桩机般有节奏地拍打起来。

  疼痛飞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波波浪潮般涌来的快感,青尘再也说不出一个
字来,她眉头蹙起,双眼紧闭,香肩与张开的下颌不停颤抖着,口中难以抑制地
发出了阵阵哈~啊~的气声。

  两道身影在林间水乳交融,惊扰到虫眠,吵醒了野雀,青草见之抬头,树木
闻之侧首。

  飞星的动作重复了数十息。

  「啊~啊~~」

  青尘在媚药与快感的作用下已几乎失去理智,口中持续发出娇呻。

  目中愤恨化浓情,眉里羞恼变春意。

  英朗已作妖娆态,潇洒亦成妩媚姿。

  飞星那稳定的腰身忽然开始加速,片刻后——

  「嗯~~噢~~」

  只见飞星抬腰,青尘翘脚,伴随他一阵用力的前顶,龙头抵住子宫口吐出一
道浓精,青尘张大了嘴,口中香舌伸直,汩汩阴液也从两人的连接处涌出。

  两人的身体僵直了几息,而后同时放松下来。

  「呼——哧——」

  他们的呼吸重叠在一起,快感正随着飞星眼中的血丝一起逐渐消退。

  我在……

  她是……

  他的意识忽然清明,看着下身的女子,心跳停了一拍后,开始更剧烈地跳动
起来。

  是青尘真人……

  我干了什么?

  我干了——!我干了……

  是的,我干了。

  飞星闭上眼睛。

  完了。

  他睁开眼,只见青尘的眼眸一转,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此刻她的神态与平
日里那英姿潇洒的样子反差太大,令飞星的阳根微动,一副要重新硬起来的态势。

  飞星赶忙将阳根拔出。

  「啊嗯~」

  青尘嘤咛一声,一大片粘稠液体随之从她的下体涌出。

  飞星看着自己阳根上的那淡淡的血迹,只感觉喉咙发紧。

  只是幻境,青尘真人会介意吗?她怎么可能不介意……

  飞星沉思起来。

  怎么做她才能原谅我?

  除了杀了自己以外,他确实想不出青尘会采取别的行动。

  我现在自杀出去逃走……不,做出此事后怎能逃跑。

  解释有用吗?

  不管有没有用总是要试试看。

  然后……

  飞行还在思考着,而青尘似乎恢复了力气,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她赤身裸体,下身一片粘稠液体,正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模样。

  得趁我和她都在幻境里的时候解释一下,等下出去了她肯定直接动手灭口,
届时我命休矣!

  「青尘真人——」

  飞星刚刚开口,便见青尘猛地扑了过来,将他压在地上。

  他连忙道:「真人,至少让我解释……呜——」

  后续话语并未说出,因为青尘张口堵住了他的嘴唇。

  飞星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青尘,只见她的眼眸失神,双颊火热,俨然一副
神志不清的模样。

  真人她怎么回事?

  飞星并不知道青尘被骗吃下一瓶媚药,满脑疑惑之际,青尘已坐到他的腰间,
将自己那柔嫩饱满的馒头穴贴在飞星微软的阳物上摩擦起来,发出咕叽咕叽的水
声。

  飞星哪怕处于清醒中也不可能受得了这般刺激,阳物迅速坚挺起来。

  他连忙推开青尘,使两人唇齿分离,说道:「真人,你——」

  青尘将他的手推开,又吻了上去,与此同时抬起腰来。

  飞星的阳物刚离开那抹微热的柔软,便被一只微凉的手掌抓住了,而后塞进
了一个更加温热柔软的腔内。

  尽管那腔中已然湿润无比,但仍然紧勒得飞星生疼。

  下一刻,青尘的腰身开始动摇,强烈的快感瞬间袭来,令飞星忍不住挺了挺
腰,下意识地抱住了她那柔软的身躯。

  此刻青尘的理智已完全被媚药夺走,全身心地沉浸在鱼水之欢的快感中。

  她抬起身来,满脸享受,一只玉手手掌紧掐着自己的丰臀,另一只手的五根
纤指正用力揉捏自己的肥乳,将飞星压在身下。

  飞星赶忙趁机喊道:「真人,醒醒——!」

  然而青尘此时的理智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正寻找着最令自己舒爽的动作,
哪里还会理他。

  「嗯~~啊~~」

  「嗯啊~~嗯啊~~」

  飞星涨红了脸,艰难忍耐着这份不知是喜是悲的刺激。

  捻捻腰肢轻轻摇,袅袅娇躯慢慢动。

  娇滴滴粉面失神,气喘喘玉肌染赤。

  汗若秋雨洒躯上,涎如春露湿颈里。

  淫液稠稠穴内生,浪吟阵阵口中起。

  数十息后。

  飞星的身体逐渐僵直。

  这样下去我马上要射了——

  「噢~~噢噢噢~~」

  青尘已放荡情怀,毫无顾忌地呻吟起来,倘若让将她视为楷模的那些年轻女
子见了,说不定道心识海都会受到影响。

  每一次的进出,都令飞星的龙头撞击在她的宫口上,一进一出之间,道道阴
液顺着飞星阳根淌下,将他的春袋完全打湿。

  「唔噢噢噢啊——」

  伴随一阵如泣如诉的高亢长吟,那本就紧致无比的穴内阵阵紧缩,引得飞星
再难忍耐,挺腰在青尘的娇躯深处喷出一道道元精!

  同时青尘上身后仰,双眸后翻只露出眼白,浑身颤抖抽动着令两团香乳弹抖
不已。

  一对玉臂紧伸,两只金莲高举,仿佛魂魄出窍,又似元神离身。

  在持续数息之后,她陡然脱力,无力的躺在飞星的胸口。

  伴随快感的远去,两场云雨也终于令媚药的药性消失,青尘的理智渐渐回归,
于是,方才自己扑倒飞星,主动与他交媾的过程的记忆开始涌上心头。

  脑海出浮现自己那淫荡旖旎的模样,她的双目暂凝,呼吸随之一滞。

               第三十三章

  飞星是个善于观察的人。

  他从青尘那微妙的肢体动作中明白她清醒过来了。

  他坐起身来,将微软的阳物从青尘紧致的小穴里拔出。

  青尘的娇躯僵直了一瞬,紧闭双唇,小腹难以抑制地抽搐几下,下身随之涌
出了一大片淫靡的体液。

  她侧躺在他怀里。

  并非是她不想离开,是因为没有力气。

  并非是药性还未散去,是因为……刚才她主动时的动作太激烈,将仅剩的体
力都耗尽了。

  心中闪过各种为自己开脱的理由,飞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没有说话。

  他沉默着抱起她离开树林,来到河边,为她和自己清理了一番身体。

  他很认真,动作上不带任何邪念,之后又用仙气将水珠蒸干,给青尘和自己
穿上了衣裳。

  青尘始终低着头。

  全程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沉默可能是疗伤的良药,可能是致命的毒药,可能是开错方的泻药——

  也可能是包了点面粉加几把墙灰,然后骗自己那是灵药。

  飞星抱着她朝孙家庄行去。

  青尘没有反对,她认为死在战场上总比自杀好。

  当两人赶回孙家庄的时候,庄里已到处是断壁残垣。

  砖石瓦砾成山,哭喊尖叫四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魔气缠身的妖魔正在庄里屠杀。

  在犬吠不起作用后,庄民成了待宰的羔羊。

  很多人都死了,比如曾教过飞星种田技巧的几个年轻汉子,比如曾教过阳春
女红的那个会偷看飞星的圆脸腼腆少女孙白白。

  青尘动了动,似乎在恢复了些许体力后想自己走。

  飞星将她放下。

  她刚迈出一步,身体便摇晃了起来。

  飞星见状下意识地想上前扶住她。

  然而青尘伸手示意他不要靠近,并且在晃了晃后稳定下身体,迈出了第二步。

  刚恢复一点体力便要独立,毕竟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何种情况情况下,她都
是不服输的倔强姑娘。

  哪怕刚才她在失去理智后,也是下意识地要骑在上面自己来动。

  迈步第二步后,她冲向了妖魔。

  「真人——」

  飞星后面喊她,她没有回头。

  青尘没有再回来。

  飞星叹了口气,看来她是真的片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在青尘死去的那一刻,幻境中发生了一些变化。

  飞星眼前一花,来到了妖魔面前。

  妖魔正处于孙廉的宅子里,孙廉抱着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身下一片污臭,
已是失禁了。只见妖魔忽然倒地,奄奄一息地只剩一口气了。

  飞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道记忆便钻入了他的脑海中。

  ……

  他看见了一片贫穷的小村庄。

  某一年,村里来了个姓陈的都保。

  那都保继承了叔父的一大笔遗产,待人友善,又颇有家资,带着妻子与一对
儿女,一家四口搬到了小村庄里。

  他乐善好施,深受村民爱戴,自掏腰包给村民买了许多耕牛,石磨石臼,又
修路、建水磨,修建祠堂庙宇,令小村庄焕然一新,村民的生活质量也提高了好
几个档次。

  有个好吃懒做的年轻人常常都以拜访为名去陈都保家里蹭饭。

  这年轻人姓孙,名叫孙二牛,他每每在陈都保家中看到那些豪华昂贵的摆饰
都惊叹不已,面对一桌丰盛大餐更是毫不客气,陈都保也不介意,只是常常劝他
早日找一份正经差事,偶尔还会借他些银两,当然从来没问他还过。

  孙二牛心里自然对都保感激,只是每每出了门,离开了那豪华的屋子之后,
心里总是不是滋味。

  某一年,大旱。

  那陈都保拿出半数家资用以救济村民,然而村民还是一顿饱一顿饥,勉强度
日。

  某一天村里来了个道人。

  道人说,村中偷偷藏匿着妖邪,致使空中不落雨水。

  于是,愤怒的村民们纷纷询问妖邪是谁。

  道人指了指孙二牛。

  孙二牛当即跪倒在地,大喊冤枉。

  道人说道:「你若不是妖邪,你肯定知道谁是妖邪。」

  面对怒目圆睁的众人,面对滴雨不落的老天,面对自己饿的咕咕响的肚子。

  他鬼使神差地说道:

  「是陈都保。」

  后面的事情便不必赘言了。

  陈都保那贤良的夫人被吊死。

  他自己被他给村民买来耕地的锄头敲死。

  他的儿子亲眼看着自己年方十四,正值芳华的姐姐被村里那些他们曾抚摸喂
食过的狗咬死。

  众人折磨着陈都保的儿子,在他身上发泄着怨恨,询问道人为何妖邪死了,
天上还是不下雨。

  道人微微一笑,对他们说道,虽然不下雨,但有了陈都保的另一半家资,他
们不就能活下去了吗?

  道人走后的次月,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村民们有了另一半家资钱,又将陈都保的豪宅变卖了,翻出来许多大笔的欠
条,于是以他的名义收回了许多债务,一下子便变得极为富有。

  陈都保那备受折磨的儿子被村民们丢到了深山里祭山鬼了。

  三年后。

  孙二牛成了孙家村的村长,改名叫孙廉。

  当年的道人又来了。

  他教给孙廉一个术法,名叫转灵成金。

  他告诉孙廉,此术可以将有智识魂灵的人化作金砂,余寿越多的魂灵能变出
的财富便越多。

  但村里的村民分了当年陈都保的家资后,都已不算贫穷,行将就木的老人换
不出多少钱,而哪会有青壮主动愿意送命呢?

  道人又说,自己将那陈都保的儿子转化成了妖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它晚
上进村一趟。

  它极为憎恨陈家村的村民,但因当年亲眼目睹姐姐被狗咬死,它变得极为怕
狗。

  孙廉心领神会。

  他偷偷命人掳走村里的孩童,用转灵成金之术变作金砂,然后告诉村民河里
的上游出现金砂。

  之后,待那陈都保的儿子变作的妖魔进村后杀人后,他将婴儿失踪的事情也
推给了妖魔。

  有了大量金砂的孙家村变得更加富裕,孙廉将邪魔怕狗的消息告诉了村民,
于是挨家挨户都开始养狗,一个个都夜不出户。

  孙廉每隔一段时间便派人掳走小孩拿去转化成金砂,然后引导村里舆论说是
小孩走丢了,被山里的饿狼吃了,恶鬼杀了,被邪魔掳走了,然后又苦口婆心假
慈悲地安慰劝导失去孩子的村民。

  再之后,他们在上游建了庄园,孙家庄便是这么来的。

  之后,伴随村里孩童的不断消失,孙廉告诉众人,狗虽然能保护大人,却保
护不了孩子。

  于是村民们都说是陈都保的冤魂作祟,这些都是报应。

  一部分人逃回了陈家村,然而却被孙廉派人捉住,都转化成了金砂,只有一
个知晓当年情形,本来是陈都保儿子的玩伴的少女躲了起来。

  她偷偷看见了孙廉用邪术的情形,被吓疯了,之后便一个人在河流下游生活,
每天白天都不敢出来,不敢与人交流,只有晚上才敢活动。

  一晃又过了七年。

  孙家庄变得极为富裕,但庄里已经没有孩童了。

  于是孙廉开始暗中对成人下手。

  一旦庄里谁公开表示跟自己作对,他便趁夜色派人将那人家的狗杀死,然后
将那一家人抓走用邪术转化成金砂,营造出一种他家的狗跑了然后自己被妖魔杀
了的假象。

  加上陈都保的儿子化作的妖魔每隔一段时间便来庄里一趟,激起满庄犬吠,
庄民们自然信以为真。

  当然,孙廉也不止是对庄里的人动手。

  路过的贩夫走卒,游人旅客,十年来茫茫多的生命全都化作了河中的金砂,
变成了孙家庄的砖瓦。

  至于那道士,早已不知所踪。

  他毫无疑问是个魔修,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做这些事情。

  ……

  飞星睁开眼。

  他看了一眼身前奄奄一息的妖魔,又看了一眼身后吓得瑟瑟发抖抱头闭眼的
孙廉,沉默片刻后,转身出门,来到了一间宅子里。

  宅子里有一个人,面容儒雅随和,头上戴着斗笠。

  包景转过头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

  飞星解释道:「我对仙气比较敏感,感知能力比较强。」

  他们之前跟白荡一起回到孙家庄殊死一搏时,包景假装身死趁机溜走了。之
后飞星赶回来的时候便感知到了他躲在这里,只是当时飞星忙着跟体内的醉仙情
花对抗,没空去管其他事。

  「我有一个猜测,不一定对,说错了不要介意。」飞星说道。

  包景点头道:「请说。」

  飞星问道:「你是构建这个幻境的人吗?」

  包景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飞星说道:「感觉你一路上都在给我们提示。」

  包景点点头,说道:「那你不妨再猜猜我为什么躲在这里?」

  飞星想了想,说道:

  「我之前便觉得这个庄园很真实,不止是建筑,人也很真实。我前些天一直
跟阳春真人在庄里逛,碰见了各种各样的人。有的人为后辈嫁娶发愁,有的人为
柴米油盐担忧,有的人觊觎着亲戚的田产,有的人渴望受到别人的认可,各式各
样的人太多了,我觉得至少他们应该不是凭空捏出来的,至少都有活生生的人作
为原型。加上刚才那些妖魔的记忆……我猜你当年应该亲自来到了这个庄园,碰
到了这个妖魔,获得了它的记忆。」

  「说下去。」

  「你想看看换作我们在知道这些后会做些什么决定。」

  包景点点头,说道:「是的。」

  他看向飞星,继续说道:「我当初与好友在这个庄里游玩的时候,碰到了那
个妖魔,那庄主孙廉就像前些天委托你们帮他们除去妖魔一样,当年也是这么摆
脱我们的。最后,我的好友都遇难了,只剩下我一个,我在那妖魔临死前碰巧获
得了它的记忆,然后做出了选择。我一直对当初的选择很后悔,便捏了个幻境让
你们来试试,打算等你们死的就剩一个的时候,让最后那人获得记忆,看看他会
做什么选择。只是我本以为会是青尘或者郑怀恩活到最后,其他几个也有可能……
最不可能的就是你了。没想到恰好正是你。」

  飞星了然,说道:「你当初是决定放任妖魔屠杀庄民,所以后悔了吗?」

  「我当初没有放任妖魔屠杀他们,而是杀了妖魔,离开了那个庄园。」包景
望着半毁的山庄,平静说道,「我一直在后悔没让那妖魔杀了孙家庄的这些凡人。
可惜当我确切地发现自己很后悔的时候已经是百年之后了,那时孙家庄早被某个
魔修占据,庄园里的人也早就死光了。」

  飞星沉默。

  包景问道:「那么你觉得什么对的?」

  飞星说道:「我觉得应该把妖魔除掉。」

  「为什么?」

  「除魔卫道是我等修仙者的责任。」

  包景说道:「那如果被妖魔杀死的都是你重要的人呢?」

  飞星说道:「对错不会变化,妖魔还是要除掉。」

  包景说道:「那你能做到吗?」

  飞星摇摇头。

  包景点头叹息道:「大道理谁都会讲,真做起来又何其困难。那么你又会怎
么做呢?」

  飞星想象了一下如果玉霜真人因此而死的情况。

  「我还是会把妖魔除掉,然后……」他低下头,平静说道,「我应该会忍不
住把他们全杀了。」

  包景又问道:「要是你当时忍住了,事后又后悔了呢?」

  飞星说道:「那就是换我后悔百年,然后捏个幻境出来考考别人了。」

  包景笑了笑,伸手一挥。

  四面八方的空间如同镜面同时碎裂。

  下一刻,他们回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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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正午。

  暖阳之下,雪水渐融。

  七人睁开眼睛。

  一旁的青风君三人见他们苏醒,身形一闪便放心离去了。

  妖魔的记忆不止进入了飞星的脑海,其余五人也接收到了。

  不过对于飞星和包景的对话,他们无从得知,只看见飞星知晓记忆后便离开
了,之后没过多久幻境消失了。

  一道传音落向飞星。

  「关于在下的事情还望道友不要外传。」

  飞星转头望向包景,点头答应。

  「有缘再会。」

  包景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了。

  没想到他竟是镜花宗的真人。

  郑怀恩起身后伸手握住身后的大剑,神色终于舒缓。

  随后他看向飞星问道:

  「贤弟怎么没把那些人都杀了?」

  飞星答道:「幻境之中皆是虚幻,也无甚必要吧。」

  一旁的阳春忿忿道:「能出一口恶气啊!」

  她摸了摸胸口,对之前受到致命伤时的感触耿耿于怀,又问道:「怎么你突
然出现在妖魔面前,然后它便倒下了?而且你也没杀它便破境出来了?」

  其余几人也抱有此疑惑,他们与妖魔共享视野,在他们眼中确实是这样的。

  为了不暴露包景的身份,飞星只好装傻充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
都没反应过来。」

  「那你之后去哪了?」

  「我在附近逛了逛,便突然出来了」

  一旁,碎日正低垂着眼眸。

  离开幻境,她的意识重新回到这副中了血咒的身躯。

  飞星看着她,知道安慰之言对她并无意义,于是什么都没说。

  碎日没问什么,直接离开了。

  青尘也转身离去。

  郑怀恩看向她,有些惊讶她竟然也这么沉默。

  放在以前她肯定得发表些感想。

  然而更令他没想到的事,飞星对阳春说了句「我等会儿回来」后,竟然朝青
尘追了上去。

  什么情况?

  难不成她在幻境里悄悄邀请飞星加入东皇仙门?!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那疯女人哪有这个脑子啊。

  与此同时,阳春正跟白荡为知晓真相后应该选择什么而辩论着。

  「凭什么不能杀那些坏村民!?」

  白荡说道:「只有孙廉和那妖魔要杀,其他人是未染邪法的普通凡俗,自然
不能杀。」

  阳春愤愤不平道:「可是他们做坏事!要我说,那妖魔才是最不能杀的!」

  「妖魔是最该杀的。」

  「为什么?」

  「因为那是妖魔。」

  「它原先也是人啊,是被那些坏村民害了,又被那个妖道变成妖魔的!」

  白荡笃定道:「那也是妖魔,妖魔就一定要杀。」

  郑怀恩也加入了战场,说道:「没错,妖魔确实要杀,当然,那些村民中没
参与迫害陈都保的我不杀,参加的我也杀。」

  「不可杀凡俗!」白荡皱眉道。

  郑怀恩问道:「有何不可?」

  白荡正色道:「我等修仙之人不可擅自裁定凡俗善恶,若各凭我等心意,凡
间还能剩多少人?」

  郑怀恩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我还是会杀。」

  白荡问道:「凭什么?」

  「因为不公平。对陈都保一家不公平。」

  郑怀恩理所当然道:

  「既然不公平,当然要公平公平。」

  ……

  四象花泉。

  青尘停在泉边饮了一口泉水。

  飞星赶了过来,张嘴想说什么,又沉默下来。

  青尘那双英朗的眼眸此刻冷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已没了潇洒,只剩下淡淡的
冷厉。

  她开口道:「你方才说了,幻境之中皆是虚幻。你既然明白,便不用我多说
了。」

  飞星说道:「真人若不想我提起,我便不会再提起。」

  「我要你忘记。」

  飞星说道:「我不该忘记。」

  他的意思很简单。

  人生在世,自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想不想让我负责是一码事,我需不需要负责是另一码事。

  「你是不是以为我心善,觉得我不会杀你?」青尘转头看向他,眼中没有任
何感情。

  显然,她是对飞星动了杀心的。

  倘若飞星出了幻境后逃了,没来见她,那么之后的某天他便会突然死去。

  但虽然青尘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会失去理智,既然非他本意,且事后态度够
好,而且此刻来了说明他愿意承担责任,所以她打算绕他一命。

  只要他将那些记忆忘记,永远埋在心底。

  但飞星不打算当做没发生过,执意要承担责任。

  她的身份多么了不起已无需赘述。哪怕是在幻境中,也决不允许被人做出那
番事情。

  孙清只是个假人,她没法对一个幻境里的假人做什么,但飞星是真实存在的,
他身份低微,又做了那些事,若他要承担责任,那么将承受她全部的怒火。

  青尘想让他明白,他承担不起。

  飞星躬身行礼。

  他是在表示自己愿意承受。

  修仙的人比凡人的寿命更长,于是往往更怕死。

  飞星当然也怕死,但他觉得自己更不能逃,或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青尘凝视着他。

  凝视着他微微颤抖的手臂。

  凝视着他额角滑落的冷汗。

  片刻后,青尘回过头去,说道:「你不忘记又有何用?」

  飞星说道:「若以后能帮上真人的忙,便有用了。」

  她轻哼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不知是冷嘲还是热讽,但无论脸
上还是眼里都没有笑意。

  沉默片刻后,青尘面无表情道:

  「别让我再见到你。」

  飞星想了想,问道:「倘若我以后能帮上真人的忙了,可以去见真人吗?」

  青尘双眼微眯,嘴唇张了张,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

  「你可以试试,如果不怕死在我手上的话。」

  ……

  当飞星回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离开了,只有阳春还在原地等他。

  两人返回灵宿剑派的楼宇,一路上,阳春气鼓鼓的,一直对飞星抱怨着她跟
白荡真人辩论的内容。

  「什么妖魔就该杀呀,我就觉得那些人比妖魔更可恨!」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见飞星没点反应,转头看向他,发现他正低着头一副
深思的模样。

  「你在听我说吗?」

  「在听。」

  「真的吗?」阳春狐疑道。

  「在听的。」

  「我的想法很奇怪吗?」阳春问道。

  「没有,你说得对。」

  「你……」

  因为飞星看起来太像是随口说的了,阳春眯着眼睛轻声道:

  「根本没在听吧?」

  「我在听啊。」

  「你根本没在听!」她跺了跺脚,像只炸了毛的小老虎似的怒道。

  「我真的在听。」飞星连忙安抚道,「你说人比妖魔可恨嘛。」

  阳春狐疑地看着他。

  飞星不断朝她点头肯定这个事实。

  「好吧……」阳春似乎相信了。

  飞星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他确实没认真听,心里还在为青尘真人的事情烦恼,只是依稀听到几句。

  「那你觉得呢?」她问道。

  「什么?」

  「妖魔和那些庄民啊!你觉得要杀谁?」

  「噢,他们啊……」

  飞星将自己与包景说的答案跟她重复了一遍。

  阳春听了后瞥了他一眼。

  「你心里想把他们都杀了,但还是觉得应该只杀妖魔和那个孙廉,就因为你
觉得这样才对?」

  「嗯。」

  「你怎么只在乎对不对啊?」

  「不然呢?」飞星问道。

  阳春理所当然道:

  「当然是怎么爽怎么来啦!都修仙了还这么憋屈干嘛!」

  飞星愣了愣,他之前便意识到阳春真人大概是偷偷溜过来的,但一直不理解
她既然想来为什么灵宿剑派不让。

  现在他也有些理解了。

  ……

  自这天之后,飞星每日待在屋里修行,再没有出门过,渴望提升境界早日炼
化魔花。

  这次是在幻境里,以后在现实中发作要是祸害到谁可就无可挽回了。

  哪怕一直待在玉霜真人身边让她帮自己处理,她若为了突破境界闭关了又当
如何?

  刻苦修行是很自然的事情,飞星之前在玉霜的仙岛上便是如此,所以玉霜也
没有因此起疑。

  为期两日的第二试幻阵结束后,开始了七目副试——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可谓:

  凤凰偃翅听琴音,黑白子落如雨临

  笔墨书下人间意,丹青绘成天下形。

  诗可传声千载颂,酒亦承情万世饮。

  百花同诉平生志,长生难移逍遥心。

  然而,这番缤纷绚烂都与飞星无缘,他两耳不闻楼外事,一门心思只修行。

  当七目副试全部结束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十八天。

  中途阳春偷偷来找过飞星,见他正专心修行,所以没打扰他。

  终于,梅仙会最后一项武试也开始了。

  灵宿剑派内有三名弟子入选了那前一千零二十四个的名单,经过第一天的比
试,其中一人落败,剩下两人得胜归来,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的比试。

  也是这天夜里,飞星睁开了眼。

  他突破到观心境中期了。

  自那次在幻境中发作之后,这二十天来情花一直沉寂无比,也多亏如此飞星
才能安心修行破境。

  修行果然妙不可言,二十日也如一瞬,之前真人说的确实没错,两日不见何
必那般急躁。

  飞星走出了屋门,看向玉霜的屋子。

  许久不曾拜见真人了。

  他来到屋前敲了敲。

  咚咚。

  「真人,是我。」

  房门自开。

  飞星步入屋中,玉霜一言不发,起身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禁制,随后将一软垫
置于床上,伸手便要解开腰间的系带。

  飞星问道:「真人这是做甚?」

  「你不是发作……」玉霜轻声说着,抬头瞥了他一眼。

  飞星神色平静。

  她的颈间随之生红,挥袖将床垫收回,转身背向他说道:

  「有何事?!」

  其声微躁,还隐隐有些颤抖。

  飞星说道:「我方才突破至观心境中期了,想着多日不曾拜见真人,便来了。」

  玉霜闻言沉默片刻,缓舒一口气,转过身来,又打量了他一番,这才轻声道:

  「莫忘了修行不可急躁。」

  「嗯。」

  飞星点点头,平静问道:

  「方才真人是以为我魔花发作了?」

  玉霜闻言神色一凝,玉肌生赤,又转过身去沉默不答,只是心中忿道:

  这孩子怎这般不恤人心!

  飞星仍然说道:「也怪我深夜来访,让真人误解了,这些日子那魔花十分安
宁。日后我若是发作,自会先与真人说的。」

  「嗯……」

  玉霜闭着眼睛,强装镇定不在意地应了一声。

  她没有发现,身后飞星的嘴角,正微微上扬着。

  飞星一开始就注意到玉霜误解了,之所以明知故问地提起,是想看看玉霜的
反应。

  真人这模样真有意思……

  他的心头涌现出一点愉悦。

  几秒后,飞星猛地回过神来——

  不对,我怎会如此恶劣,还以为趣!

  飞星神色一凝,马上将方才的想法甩出脑中。

  一定是受魔花影响了!

  他看向玉霜的身影,刚要辞别,目光又被那饱满的曲线吸引住了。

  芳香气息弄心酥,玲珑娇躯惹人抚。

  雪白衣裳藏风情,冰玉神态隐媚妩。

  一股想要揽上柳腰尝香软的冲动加重了飞星的呼吸。

  玉霜侧过头来,见飞星正凝视着自己,好像从他眼里发现了什么,她脸颊微
红,但又有些不确定,半晌后小声问道:

  「怎么了……」

  飞星回过神来。

  「我……没事,我回去了」

  飞星转身离去,回到屋里长舒一口气。

  明明魔花未发作,我怎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一定是魔花潜移默化地影响我了!

  方才脑海中的邪念尤其多,飞星默念清心之术,不断对自己说道:

  要做正人君子……要做正人君子……

  还是修行吧,修行便不会胡思乱想了!

  同时,玉霜的屋中。

  玉霜坐在床上,挥手将隔音禁制去掉了。

  自己怎变得这般痴傻了?方才连问都不问便做好了与他行那事的准备。

  难道我潜意识里看到他就……不!都是因为他每次夜里敲自己的门便是魔器
发作,这才让自己想当然了!

  飞星的面孔一直在玉霜脑海中挥散不去,她越想心中越乱,也赶忙默念起了
剑派的清心去杂的心法。

               第三十五章

  次日清晨,两人结束修行时,一个下身一柱擎天,龙首昂扬,一个下身潮湿
泥泞,流水泛滥。

  飞星还好,只当是自己被魔花影响,打算去准备在附近散散心。

  玉霜的反应便大些,她看着自己那湿透了的亵裤,平湖之心已乱如麻。

  怎、怎么如此……

  她当即换了身衣服,也准备出门走走。

  两人同时打开屋门,便看见了对方。

  「你……」

  「真人……」

  他们同时开口,便都沉默下来。

  飞星看着她那略显慌张的神情和有点闪烁的眼神,问道:「怎么了,真……」

  「没事啊。」飞星话音未落她便立马答道,声音还比往常高了一些,这般反
应更显得奇怪。

  玉霜轻咳一声,摆出平常的淡然面孔镇静补充道:「今日我派两名弟子将临
大战,若能再进一轮,便能得到地品丹药,此事非同一般,我便想先去查看她们
的情况,看有没有能帮到她们的。」

  「噢。」

  飞星点点头,好像发现了什么,上前一步,来到玉霜面前,抬手向她伸去。

  玉霜双眸微圆,檀口微张,身躯一滞,眼睁睁看着他将手伸向自己的脖颈却
没有任何动作。

  飞星取下一小根发丝。

  是玉霜刚才换衣裳时没注意粘上的。

  飞星看向玉霜,此刻她的神情略显呆滞。

  「真人?」

  「啊……」

  她回过神来,喉头一动,目光随之垂落,转身一言不发地下楼去了,没过多
久,便和长懿带着那两名弟子走了。

  鉴于还有十八名弟子留在楼中,丹枫并没有跟着一起去。

  ……

  午后。

  暖阳消失,空中渐渐落下些雪花。

  安静的楼宇中,有几名弟子偷偷摸摸地跑上三楼,轻轻敲响了飞星的房门。

  无人回应。

  她们发现飞星不在屋里,一个个纳闷起来。

  「我明明看见他散步回来了!」

  「我也看见了!我还跟他打招呼了呢!」

  「那他人呢?到哪去了?」

  几人又怕被丹枫发现,不敢四处寻人闹出太大动静,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飞星
回来,只得悻悻而归。

  飞星在哪呢?

  既然玉霜不在,他又不在自己屋里,那么还能在哪呢?

  自幻境中归来后,飞星意识到了一件长期被自己忽视的重要事情。

  他没有习得任何战斗用的招式。

  修仙当然不需要像青尘那样一直打打杀杀,但总归还是要以防万一,学得一
技防身才好。

  于是,他在脑海中翻出了一本剑诀的内容。

  剑诀名叫《香暗生光诀》。

  与剑技剑招不同,剑诀以仙气凝成剑气,无需用到仙剑,哪怕他两手空空也
能使用。

  但对于始终没接触过剑修一道的飞星来说,其内容中确实有许多一窍不通的
地方。

  他苦思许久不得入门,忽然想起此刻还有一人能为自己解答。

  「拜见真人。」

  门打开,便见到一副喜人的朗容俊貌,飞星正在门外站着。

  「怎么了?」

  「我正自学剑诀,想起之前真人说可为我解答修行中的不解之处,我便来求
真人指教了,不知真人可否闲暇?」

  「我正无事呢。」

  丹枫淡淡一笑道:

  「进来说话吧。」

  屋里整洁干净,隐隐飘荡着她的体香,窗边摆着几盆仙客来,洁净的白色花
瓣包裹着一点胭脂色的花心,拥挤地绽放着,正如丹枫真人一般,神情端庄不显
半点妖娆,清纯之中又因那丰腴的娇躯泛出丝丝勾人的妩媚。

  飞星告诉丹枫自己的几处疑惑,丹枫闻言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呵呵,这几个问题都因为你没有剑元。」

  丹枫的声音谈不上柔软,但温和又平静,如母如姊般令人安心。

  「剑元?」

  丹枫点头道:「剑诀终是剑道之技,自然需要剑元。只是寻常剑招以剑元为
主,仙气为辅,剑诀相反,仙气为主,剑元为辅。」

  「那我如何才能获得剑元呢?」

  「呐,我说,你做。」

  「嗯。」

  「你先运转体内仙气,将之循环。」

  飞星盘坐在地上,闭上眼睛照做起来。

  「保持循环,同时抽出一份仙气,照着那剑诀第一节的内容运转。」

  飞星有些不熟练地操作起来,只感到那股按照剑诀内容流转的仙气渐渐开始
变化,越来越凌厉。

  丹枫说道:「如此循环,熟练之后,便能将仙气转化为剑元了。」

  「我好像成功了。」飞星说道。

  「如此快?」丹枫颇为欣赏地看着他,寻常弟子光是凝练出剑元便要半个时
辰以上。

  飞星试着将其凝于指尖,然而剑元刚离开指尖便消散了。

  他正不解,丹枫见状说道:「以你目前的境界,自然无法令剑元离体,不必
担忧。」

  飞星点点头。

  「多谢真人指教。」

  他说着,因自己体内仙气量极多,大方地分离出一股仙气,开始将其转化成
剑元。

  丹枫说道:「不过剑道凶险,你要格外注意,尤其现在境界低微,剑元本就
凌厉,需得循序渐进,不可转化太多……」

  「嗯——!」

  丹枫话还没说完,飞星便睁眼皱眉,脖颈一抽,脸色一白,闷哼了一声。

  「飞星?」

  丹枫立马上前察看他的情况。

  此刻飞星只感觉体内有无数剑刃在经脉内削割,浑身上下疼痛无比!

  「你这孩子怎这般心急!」

  丹枫忧嗔道:

  「我刚要告诉你不能转化太多剑元,你体内的经脉只承载过仙气,一下子承
受不住的。」

  飞星只觉得体内传出阵阵寒意,强忍着痛苦问道:

  「真人……我现在……该如何……」

  「如今你体内剑元正在经脉间循环,会令你承受一段时间的痛苦。你必须保
持清醒,偶尔会发生剑元循环时与仙气混杂在一起,你需将其分开。」

  飞星紧握双拳,浑身肌肉紧绷,咬牙承受着。

  丹枫看着飞星这副痛苦的模样,心中也不好受,她咬着红唇,想着有什么方
法能减轻他的痛苦

  我能做什么呢?

  她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储物空间,却没发现有什么能帮到他。

  飞星的呼吸沉重,身体断续抽搐,额前背后尽是冷汗

  一片刀眉弯曲,两颗鹰眼紧闭。

  只觉身坠冰窟受斧砍,魂堕地府遭鬼磨。

  忽然——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拎起,落到了一旁的床榻上,而后身子被扶倒,脑袋便
接触到了一片淡香的温软。

  只见丹枫沉思片刻后,将飞星挪到自己的床上,使他仰面躺下,将他的头搁
在自己的腿上。

  她一手落在飞星的肩臂上轻轻拍打,一手落在飞星的脑袋上缓缓抚摸,眉眼
一片担忧,动作轻柔无比。

  如母抚儿,似姊宠弟。

  ……

  窗外,雪花渐乱,下得越来越大了。

  在飘雪的对比下,仙客来的颜色仿佛更鲜艳了些。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飞星断续的喘息声。

  丹枫想不出法子来缓解他的痛苦,只能用这般手段安抚他。

  飞星冷汗如雨落,很快将衣裳打湿,丹枫还将他当做孩子,下意识地觉得他
这般肯定不舒服,也没多想便解开了他的衣裳。

  一身雪练似的肌肤映入眼帘。

  这……

  丹枫这才意识到此举似乎有些不妥,手上还拎着飞星敞开的衣裳,一时间竟
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飞星身子一颤,又闷哼一声,丹枫反应过来,索性将他的衣裳完全脱下,
扯到一旁,继续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

  剑元还在飞星的体内肆虐,忽然与他体内的仙气混杂,循环一出问题顿时愈
发暴乱,飞星连忙将其分开,但肩上与胸口还是分别被剑元切开了两道一寸长的
口子。

  点点血珠随之涌出,如一点嫣红绽放在雪地里,极为刺眼。

  丹枫见状一惊,意识到飞星现在承受的痛苦必然非同一般,于是愈发同情。

  她将血珠抹去,取出些许药膏,想了想,又俯下身来。

  「呼~~」

  丹枫轻轻地朝伤口吹着气。

  兰香轻吐,芳如云抚。

  飞星嗅着这股临近的芬芳,感受脑后温棉般的香软,只觉体内痛苦也减缓了
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呼~~」

  她吹着气,指尖沾了些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轻柔得仿佛潺潺溪
水。

  丝丝清凉从伤口处浸入体内,微痒。

  她另一只手拿着丝巾,不断拭去飞星脸上的汗珠。

  十余息后,飞星感受体内剑元流转开始流畅,经脉历经痛苦后正在渐渐适应,
疼痛减去了不少。

  「多谢真人。」他轻声道,呼吸逐渐沉稳下来。

  丹枫见状也安心下来,给他肩上涂完药膏后便换了个姿势。

  飞星只觉眼前一暗,有什么东西落在鼻尖上。

  他睁眼一看,便见两团呼之欲出的乳峰正压在面前,紧裹乳峰的布料正若有
若无地接触着他的鼻尖。

  丹枫原本给飞星膝枕时与他的身体垂直,为了处理他胸口的伤势,便旋转了
九十度,变成了他与自己两腿间的缝隙成一线的姿势。

  此刻丹枫正俯着身子开始处理他胸口的伤口,于是胸脯自然与飞星的脸离得
极近。

  飞星只感觉一股别样的芬芳钻入鼻腔,他也不知道这又是否是心理作用,嘴
唇张合几度,最后开口轻声道:

  「我从书上见到许多写父母对孩子的舐犊之情、长姐对幼弟如何关怀的手足
情深,此前一直难以理解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像现在这般。」

  丹枫闻言心头微颤,想起他在世间举目无亲,不禁泛起阵同情与怜惜,同时
又夹杂些许害臊,指尖愈发轻柔,嘴上却说道:

  「痴子,哪有这般简单。」

  「真人有晚辈亲吗?」

  「离家时倒是有几个妹妹,那时她们可都没你现在这般大,不过整日赏花游
园,要比你调皮得多。」丹枫说着,眼眸微垂,回忆着过往的时光。

  「听起来真人原先是俗世中大户人家的小姐?」

  「是啊。只是我天生抱恙,体弱多病,还是玉霜师姐将我带回逍遥海,这才
保住一条命来。说起来当时师姐年纪还小,我第一眼见她还以为是哪方大家的妹
妹呢」

  「真人年纪与玉霜真人要大?」

  因为玉霜身为师姐,飞星一直下意识地以为丹枫年纪比她小。

  丹枫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

  「所差无几。」

  「那广刹真人呢?」

  「她倒是我们这辈最小的那个。」

  「怪不得。」

  「嗯?」

  「总感觉她年纪小些。」

  丹枫捂嘴一笑,说道:「你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说,她最厌别人说她不成熟了。」

  「年纪小些跟不成熟有什么关系?」

  「在她心里就能联系得起来。」

  「那我该说她年纪大?」

  「痴子!这更不能说!」

  丹枫处理好了飞星的两道伤口,直起身来。

  眼前的丰满离去,飞星尽管不舍,但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他就是因为怕自己胡思乱想,才忍着疼痛跟丹枫对话。

  咚咚——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丹枫。」

  是玉霜真人回来了。

  ……

  琉璃金光碎琉璃,八方剑气荡八方。

  观心境下谁魁首,梅仙会上见真章。

  一上午的时间,五百余名弟子再被刷下一半。

  灵宿剑派的弟子中,一人不幸遇上了大名鼎鼎,在逍遥海上能进前二十的六
相法宗的弟子,被一招制服,惨败而归。

  还有一人名叫紫络,她遇到此前被天霜教打断了他们切磋的亢角剑派的弟子。

  两人斗了半个时辰,体内仙气剑元都耗尽了还在比拼纯剑招,哪怕只是观心
境,照样打得有模有样,最后紫络棋高一着,险胜挺进下一轮。

  长懿真人安慰着落败的那名弟子,玉霜则在为紫络讲解着其比试中所展现出
的不足之处。

  回去的路上,长懿与玉霜聊起了紫络这棵剑派独苗明日的对手,乃是以功法
奇诡闻名的玄离仙宗的新一代首席大弟子。

  长懿说道:「师姐,听闻那玄离仙宗擅使毒虫,一着不慎,后果难想啊。」

  「有东皇仙门化神境的高人审裁,倒是不必多虑。」玉霜说道,「不过明日
此战确实极难取胜,我等今晚需帮她想个对策才是。」

  长懿道:「丹枫师姐对仙毒颇为熟悉,她说不定有良策。」

  玉霜点点头。

  「对了,师姐……」

  「嗯?」

  长懿凑近了打量着玉霜。

  玉霜眨眨眼。

  「怎么了?」

  「总觉得你好像变了些。」

  「何意?」

  长懿似笑非笑道:「感觉师姐你原先似仙山冰玉,最近仿佛淋了雨,倒不是
说你狼狈,只是让我感觉水润了不少。」

  玉霜闻言脸色一变,顿时沉默不语。

  长懿以为她生气了,慌忙道:「师姐我与你说笑呢,可别生气啊!」

  「嗯……」

  玉霜低声道:

  「无妨。」

  两人带着两名弟子回到楼宇。

  长懿正在给紫络服用恢复仙气的丹药,帮她调理被她自己在今天的比试中榨
干的身体。

  玉霜来到自己的房门前,转头望着一旁飞星的屋子,仙识一扫,发现他不在
屋里。

  到哪去了……

  不对,我找他作甚!

  她摇摇头。

  明日乃紫络关键之战,需去找丹枫找出些对策才是。

  她来到二楼丹枫的屋子,敲了敲门。

  「丹枫。」

  丹枫下意识地回复道:「师姐我在。」

  玉霜推门而入,向床上看去。

  于是便见到飞星赤裸着上身,正躺在丹枫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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