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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

“漂亮吗？”他只是出于欣赏而已。

    “我个人认为，漂亮。虽然是一个形容词，并且应用的范围广泛，但是用在一个男人的脸上，尤其是你的脸上，有点。。。”

    “有点什么？”

    “恶心！”

    “那又怎样？”他对着镜子，镜子中有他的像。

    这是一间稍显空旷的房间，房间内雾气萦绕，散乱的阳光慵懒的飘漫在房间内。那面大镜子，占据了一面墙的正中央，他，坐在沙发上，在镜子面前。

    “话说回来，我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忘记我的。。。”

    “你的皮囊。”

    他轻轻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鼻尖开始渗出一滴一滴的汗水，嘴唇像火焰一样颤抖着，沙皮狗似的身子蜷缩在沙发里，好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迷茫无助。他是在逃避黑暗中的魔鬼吗？

    “CALM DOWN ! BABY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小心的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令人发指——唯恐挡住盯着镜子的眼睛 。

    “那种感觉，就好像鬼旋一样。我还是不能逃离。”他的脸色渐好，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从第一次照镜子，你就再也不能离开这里，你还记得你在这里呆了多少岁月吗？你仍然一点变化也没有，不吃不喝这么久，很显然，你已经获得了永生。也幸亏衍生了我，你不至于孤独的死去。哈哈，不过，现在的你情况不妙啊，你是不是想自杀？想来你也没这勇气，否则你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闭上你的嘴！”他突然愤怒了。“混蛋，闭上眼你就消失了，只有我的意识在那个世界中挣扎徘徊，你不能理解那种精神上的折磨，那是超越了触感——来自肉体的感觉——的一种惩罚。你不能理解！你不能理解！”

    “你还能支配你的肢体吗？依靠你的思想支配。”他抬起了手朝着镜子小心的挥一挥有缓慢的放下手。

    “很荣幸，我还是一个人。”他，平静了。

    “或许，只是人的皮囊而已。”沉默，沉默。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比如你刚才抬手的动作，你想要抬手，注意，是你想要！表象的事实是，你的手确实抬起来了，那么，你的思想为什么不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手呢？”

    “我的思想的思想在支配我？那为什么我想要抬手呢？等等，刚才我抬手之前，你暗示我了！”

    “笨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继续这样剖析你和我之间的独立性只会愈加滋养我意识的分离和成熟！”顿了顿，声音继续在他脑海中想起“我的意思是，不论你我，或许都为人所掌控而已。”

    “If possible，手有思想的话，它也只是会想，是它想要移动的？”

    “Right！”此时，房间陷入了死寂，只有那慵懒的飘漫在房间中的，千年不散的阳光，好似轻轻地吐出一抹幽默的叹息。

    这是地球，宇宙中看来，不过比似人眼中最最悠渺的物体。这穷极大与穷极小之间，自我在那里？若一粒音符，若一朵浮云，若一方脚印，若一缕清风。过它个千万年，还有什么？尘埃而已。撇开大陆上一切虚假的繁荣，那里不会有这面镜子，这个房屋——浩渺浩渺中的穷极小穷极小的一个物点。这是一个真实的永恒。



    这是一间稍显空旷的房间，房间内雾气萦绕，散乱的阳光慵懒的飘漫在房间内。那面大镜子，占据了一面墙的正中央，他，坐在沙发上，在镜子面前。     

    “很漂亮，对吗？”

    “活死人墓中的一具尸体而已，何必在乎呢？”

    “我想闭上眼。”

    “Stop！你是不是？容我组织一下语言。你是不是贪恋那种闭上眼的时享受到得痛苦？”

    “不知道，也许是这样吧！那又怎样呢？这个样子，再无关乎痛苦，还怎么能活下去呢？”

    “也许？我有点想不通，你给我描述一下闭上眼睛后的世界吧！”短暂的沉默。

    “虽然不愿提及。那只是一瞬间，就在闭上眼的一刹那，我眼前并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这个房间的样子。我看到了雾气，看到了散乱的阳光，看到了那个沙发，看到了我自己，唯独没有那面镜子。在那个世界中，我可以自由行动，但是出不去这个屋子。我依然认为那个世界中的一切与现在的世界是完全独立的。每次闭上眼，我虽然可以自由行动，但不会乱走，而是直接奔向那个“我”【这里找不到单引号。请见谅。】的面前。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就是没有任何缘由的目的——看那个世界中的“我”的样子——很单一。然而，即使我现在睁着眼看自己看了几千几万年，当我不再盯着镜子，依然，依然无法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完全迥异于记住他人的脸庞。当然，这么久了，我谁的脸庞也记不得了。那种冲动理应源于意识中的孤独与无穷无尽的苍白。于是，我要看清楚那个“我”的脸的样子，一定要看清楚。但，可怕的是，我站在“我”的面前，穷尽了目力于精力，那个“我”的脸只是一片虚幻，只是一片虚幻啊！我睁大眼睛看，甚至试图触摸，却于事无补。这就是痛苦的原因。不能看清自己的痛苦，到了极致，我确实是忍耐到了极致，恐惧，担忧等等能想到或者不能想到的纷繁的情绪都出来了。想要做，近在眼前的东西，却不能做。眼前这个亘古不变的我，到了那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虚幻。我只能依靠睁开眼睛解脱出来。你把这里比作活死人墓，呵呵，那个世界——不能看清“我”的世界，才是名副其实的活死人墓。”

    “听起来，真的很可怕！”

    “我快习惯了。”

    “但你仍然忍不住要睁眼。”

    |“因为睁开眼有镜子，有镜子才看清楚了自我。”

    “你确信这个你就是那个世界的你？”

    “不确信，但，即使不是，也是我的信仰了。”

     这是一间稍显空旷的房间，房间内雾气萦绕，散乱的阳光慵懒的飘漫在房间内。那面大镜子，占据了一面墙的正中央，他，坐在沙发上，在镜子面前。

    “确实漂亮吧？”

    “如果有Smile，确实漂亮。”那千年不散的雾气，慵懒的飘漫在房间内，阳光轻轻地吐出一抹幽默的叹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