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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寄相思】【现代文类】【明月或冷也或暖，相思是苦亦是甜】（2组28号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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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或冷也或暖，相思是苦亦是甜
[/size][/color]                                                     ——谈谈金庸笔下的情男情女


                                       月，
                                       是唤醒睡梦的仙子，
                                       是舞动水面的精灵。

                                       月，
                                       是黑夜漫不经心的聆听者，
                                       是点亮寂寞心灵的叙情诗。

                                       月，
                                       是贝多芬指尖淡淡的感伤，
                                       是梵高画笔下浓浓的忧郁。

                                       月，
                                       是李白酒杯中的孤独，
                                       是赫本窗台前的倾诉。

                                       而我眼中的那轮明月，
                                       是金庸武侠世界里爱的代言。
                                       它寄托着多少情男情女的相思，
                                       又见证着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


（一）

      一钩新月，斜照信阳古道。两人并肩而行，直走出十余里，萧峰才长呈一声，
道：「阿朱，多谢你啦。」
                                                                  ——《天龙八部》第二十一回


冷雨
      青石桥上，乔峰抱着为自己所伤了的阿朱，看见她粲如繁星的双眸中透着三
分歉意还有七分关切。雨，豆大冰凉，是上天落下的惩罚，无情地摧打着这铁一
般坚强的英雄。轰鸣的雷声震耳欲聋，使得清醒的人不会误以为，这只是一场单
纯的噩梦。闪耀的电光撕裂天际，把眼前的人照得格外清晰，分明就是那定终生、
伴天涯的挚爱。雨水顺着乔峰的头淌了下来，滴在了阿朱的脸上，刚才还是如此
冰凉，此刻却变得有些滚烫。望着乔峰浑浊无助的眼神，阿朱只是轻启樱唇，低
声问道：「大哥，你恼我吗？」
    「世间无情的捉弄，幻灭多少红颜的梦。」

冷风
      风飘过，吹散了小镜湖上徘徊的乌云，也吹乱了水面上的点点星光。接着又
是一阵风刮过，将空气中残存的一丝花香，也带得一干二净。冷风轻抚着阿朱长
长的秀发，尝试着托起她娇弱的身躯，要带她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阿朱的思绪也
跟着飘忽了起来，她仿佛又来到了聚贤庄，含情脉脉地看着为救自己而与武林豪
杰痛饮绝交酒的大哥，而下一刻她又看见自己站在了玉门关外，正焦急地守候着
心上人牵挂的身影。「你全是为了我啊，阿朱。」大哥，你终于还是明白了。躺
在乔峰怀中的阿朱，嘴角浮出了一丝微笑。
     「刀光剑影过一生，恩怨江湖无穷。」

冷月
      夜色在弥漫着水雾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朦胧，阿朱的意识也渐渐朦胧了起来。
月光倾泻在石桥板上，泛出隐隐的青色，砭人肌肤，似乎能将人的体温给一丝丝
地蒸走。月光下的阿朱犹如披着一层淡淡的薄霜，看上去是如此的纯净美丽，可
在乔峰眼中确是如此的心碎悲凉。不久前在信阳古道，同样是这轮明月之下，乔
峰向阿朱道了声多谢。不仅是因为阿朱帮他查出了仇人的下落，更是感激她在自
己最孤独穷困的时候陪伴在身边，感激她对自己托付终生、私奔天涯。黑夜中，
乔峰忽然放声大嚎，而天上的月只是无情地看着。天边，一颗星陨落。
     「曾经浪漫真切的情怀，如今回首是否一切还在？」


      《天龙八部》是我读的第一部金庸的武侠小说。记得当时捧着它躺在床上，
总是默默地跟自己说，看完这章就睡吧，而结果却是，欲罢不能的我每次都是在
读完前一章后，又立刻迫不及待去翻开新的章节，渴望着那引人入胜的情节。而
真正当我掩卷熄灯之际，蒙蒙的晨光早已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我的窗前。
      书中的乔峰是我心目中武侠兼备的最高人选，也是我最喜爱的金庸人物之一。
乔峰无疑是一个悲情英雄，但令人欣慰的是，即便是像他这样的悲情人物，也还
有一个懂他爱他的阿朱，在全世界都背叛他的时候，选择站在了他的身旁。阿朱
只是一个弱女子，但却执着地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了心爱之人，在金庸的笔下，
或许没有一种武功是可以胜过爱情的力量的。
      现在每每回看阿朱的香消玉殒，心中仍不免有些惆怅。如果当时站在玉门关
外的是我而不是乔峰，我会毫不犹豫地携起阿朱的手，一生与她牧羊于塞北关外。
但乔峰毕竟是乔峰，他是一代的大侠，而非穷则善其身的凡夫俗子，因此命中注
定他不能为爱情而洒脱地走。不过比起杨过与小龙女十六年后的再重逢，我还是
更喜欢乔峰与阿朱的爱情故事，因为唯有这样的悲剧才更能煽动人那颗善良的心。


（二）

      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呀啊而鸣，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泪珠夺
眶而出。
      正是：「秋风清，秋风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
时此夜难为情。」
                                                                     ——《神雕侠侣》第四十回


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
      桃花染红了山的一片，山脚下飘来箫声悠扬。
      望着远处的桃树，陆无双低吟道：「桃花爱恋着春天，所以只在春天才盛开，
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献给自己所爱的人。桃花真是懂爱之物啊。表姊，你觉得呢？」
      箫声略抑，像是做着似是似非的答复。
      陆无双接着说道：「只可惜在未有送走春天之前，桃花便要片片凋落了。」
      箫声顿止，只听得程英柔声说道：「如果能够让桃花有多一点的时间驻留枝头，
那春天又是否肯为它停下离去的脚步呢？」
      陆无双一怔，思索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
      程英幽幽地叹了口气，续道：「花开花谢，换不回爱人哪怕是驻足一瞥，所
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桃花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陆无双听了之后，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山脚下箫声又起，此刻却平添了些许的幽咽。而山上，桃花却依旧笑得那样
灿烂。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山坳中杂草丛生，了无生气。曾几何时，此处也是花香四溢，色艳夺目，可
后来这些花全为人所除净，这里也鲜有人再来问津。那些过往开在这的花儿叫「
情花」。
      枝上带刺，刺中含毒，被刺伤者若动相思之念，则痛楚难当，煎熬万分。
但凡中毒深者，往往性命堪忧，便更忌情欲。然世间情花只生于此，故此地名曰：
「绝情谷」。
      曾有一女，生于此地，为救情郎，竟不惜把那千万花刺刺向自己。世人皆是
由情而生，却又有多少人能为情而亡。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绝情谷，情难绝，不为情花早已灭，只因那位痴情娘，葬于此谷间。姑娘心
善人美如其名，芳名「公孙绿萼」。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秋天的月总是最愁人的，这是郭襄打十六岁那年就深有体会的。被秋天的风
扫过，即便是最无忧无虑的人，也会徒增一份萧然之感，更何况是吹在一个满腹
心思的女子的身上呢。往事虽还历历在目，但不知不觉间，距华山之别，已过了
整整两纪了。光阴交替，斗转星移，外貌上还依然风华不减，但胸中的思念却越
积越深了。郭襄她仍旧在追寻，追寻着花季那年就坚持起的一份执着，执着着想
要再见那个人一面。
      这天晚上，郭襄来到了一处荒废的道观，看见星光下的残垣断壁，愁思便不
由自主地浮上了心头。襄阳城一战，亲近之人尽数死去，若不是受到了名字中这
个「襄」字的庇护，或许自己也很难幸免吧。而当年力抗元军的全真教，也早已
顺应了蒙古大汗的征召，此刻正号令着天底下的道士们。不知在经历了这许久纷
杂彷徨的岁月之后，那个人，那个他是否一切安好呢? 茫然间便有一股酸意涌上
了鼻头。郭襄控制了一下起伏的心绪，不经意间被身前的一块石碑所吸引。只见
一道柔和的月光照在石碑之上，凹凸有致，仿佛是刻着几个字。郭襄一边辨认着
字迹，一边轻声地念了出来：
     「缘来不拒，缘去不留。」
      刹那间，这八个字如同一道闪电流遍了郭襄的全身。风陵渡口几回走，终南
山下数度游，断肠崖上彻夜留，这些年来，她的足迹踏遍了中原大地，只为了找
寻杨过——那个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个深结的男人。如果说相见既是一种缘，那
相别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缘呢？随缘而来，又随缘而去，人生本没有理由去抗拒这
由缘分所缔结的命运。连这眼前的石碑都能正视自己的命运，为什么我不行呢？
忽然间，似如重负落地，郭襄释然地长叹了一口气。
      于是乎在四十岁的那一年，郭襄抛下了一颗尘心，出家了。


      小时候的一部电视剧给我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它的主题曲是这样唱的：
「这次是我真的决定离开，远离那些许久不懂的悲哀，想让你忘记愁绪忘记关怀，
放开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没错，李若彤出演的《神雕侠侣》长久地留存于
我的记忆之中，以至于后来我读起金庸原著的时候，经常会把电视剧中的场景对
应到书中来。
      杨过是个怎么样的人？要是摆到现在，像杨过这样有这么多妹子追的男人，
谁还会像他那样一本正经啊。可人家过儿，不但拒绝了龙儿的提议——让萼儿当
小三，又去和程英、无双拜了把子，提醒她们兄妹间是不能爱来爱去的，最后还
把襄儿搞得走投无路，无奈出家办了个峨眉派。所以我说嘛，这杨过绝对是金老
笔下最最专情的男子，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酷哥一个！
      情花又是什么样的花呢？情花的花朵虽然艳丽且味美，但它的果实却是九苦
一甜。金庸用情花隐喻着这样的一个哲理，「相思的情味初时虽甜，到后来必定
苦涩」，回过头来看看那些为杨过而神伤的女子们，让人不得不认同，相思有些
时候，正如同被情花之刺所螫那样，是一种煎熬，是一种毒药。


（三）

      赵敏嫣然一笑，清冷的月光从窗中照将进来，两人看到对方脸上都是鲜血，
本来神情甚是可怖，但劫后余生，却觉说不出的俊美可爱，各自张臂，相拥在一
起。
                                                               ——《倚天屠龙记》第三十五回


三件事
      夏日的夜静悄悄的，黑漆漆的湖面上荡着一叶小舟。赵敏和张无忌肩并着肩，
手握着手，平躺在舟的中央。微风拂过湖面，轻波拍打着船舷，两人望着头上晴
朗的星空，都是一言不发，独自里想着各自的心事。
      张无忌曾答应过替赵敏做三件事，而此刻赵敏正想着自己向张无忌提出的第
一个愿望，要借屠龙刀一看。起初无忌从海上回来的时候，一口咬定是自己盗走
了倚天剑和屠龙刀，当时的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为他的表妹报仇，可终究还是下不
了手。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周姑娘呢，若是她不陷害于我，我或许就无法知道无
忌待我的一片真情，就无法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究竟是何许，或许我们就不能
像现在这样的在一起了。只缘感君一回顾, 使我思君朝与暮。想到这儿，赵敏忍
不住侧过头去看着身边的张无忌，冲着他幸福地一笑。
      而另一头的张无忌却回忆起了赵敏要求自己的第二件事，不能在婚礼的那天
和周芷若成婚。当天随敏妹从婚礼现场出走之后，没几日便碰上了她的父亲和兄
长，不料敏妹竟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逼，与父兄决裂，才得以助我脱困。我张无
忌是何德何能，能让这如花似玉的皇族千金抛弃了一生的荣华富贵，跟着我浪迹
江湖啊。
      不可否认张无忌对赵敏是心存一份愧疚的，如果能用一首诗来表达这份情感，
我觉得或许会是这首：

                                       其实 我盼望的
                                       也不过就只是那一瞬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 你给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
                                       与你相遇 如果能
                                       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那么 再长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
                                       回首时
                                       那短短的一瞬

      张无忌当然不会知道，在几百年后写下这首动人的《盼望》的席慕容，同样
也是一位蒙古族王族的后裔。而此刻躺在舟上的张无忌，想起这样一个将一生托
付给自己的女子正躺在了自己的身边，也不禁转过头去看着赵敏。
      张无忌看见赵敏正在冲着自己甜甜地微笑，不由心中一荡，柔情道：「敏妹，
还记得你要我做的第三件事吗？」
     「嗯。」赵敏轻轻地应了一声。
     「今晚……」
      一阵清风打破了湖面的平静，两人间的喃喃细语也变得模糊不清，或许只能
问问天上的明月，因为唯有它一直在两人的头上偷听。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倚天屠龙记》，多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张无忌这么
样一个人物的设定。金庸是想塑造一个「个性复杂又比较软弱，更近似于普通人
」的主角，但当时的他还没有能像写韦小宝那样，打破「道义」二字对武侠小说
主人公的束缚。个人觉得在武侠的世界中大侠就应该是大侠，平凡人也只能是平
凡人，英雄的气概和一颗优柔寡断的心本就是极不搭调的，可偏偏这两者张无忌
都有，所以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别扭。
      不过话说回来，也正因为张无忌的这种性格，才造就了他和四个女人剪不断、
理还乱的情感纠葛。如果说郭靖是天然呆、杨过是一根筋，那张无忌的内心可是
和秋天的天空一样叫人难以捉摸。一边还把赵敏抱在怀里呢，一边还对小昭念念
不忘；前面还坦荡荡地说着和殷离是名义上的夫妻，后面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和
周芷若去拜堂成亲了。也真难为我们张大教主的了，光要应付四个青春年华的少
女就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哪还有什么闲工夫去心系天下啊。难怪张无忌没什么雄
心大志，原来都是妹子给迁就的啊。
      再说到四个妹子，初读《倚天屠龙记》的时候，会觉得还是小昭好。温柔体
贴、善解人意，这八个字不正是男人们对自己终生伴侣的理想与期望吗？可再读
了一遍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赵敏一些。赵敏敢爱敢说不做作，能正视自
己的感情，这些都是张无忌很难做到的。有时候看书中他们两人斗嘴，一个咄咄
逼人，一个唯唯诺诺，联想起来真是能让人打心底地笑出声来。或许金庸也认同
互补的爱情才更长久，张无忌和赵敏这对欢喜冤家不正验证了这一说法吗？


（四）

      只见盈盈坐在石级上，双手支颐，望着白云中半现的月亮。令狐冲走到她身
边，和她并肩而坐。夜深人静，四下里半点声息也无。
                                                                  ——《笑傲江湖》第三十五回


绿竹巷，一见倾心
      令狐冲走了，留下了半坛没有喝完的竹叶青。盈盈打开封口，替自己倒上了
一碗，瞬间醇醇的酒香便在屋中弥漫了开来。屋外的竹声沙沙作响，似乎在询问，
为什么今天屋内没有了往日里泠泠的琴音。酒才只喝了一口，人却先醉了三分，
一圈红晕悄然地抹上了双颊，望着酒碗里自己的倩影，盈盈怔怔地出着神。一缕
青丝鬓边落，叹口气，两手把发挽成髻。撩拨琴弦三四下，心难静，思绪已飘五
六里。七尺君子笑和语，眼中影，不思八九谈何易。纤纤十指相相扣，伤不愈，
回肠百转泪沾衣。千言难叙胸中乱，顷刻间，万般情愫心上袭。盈盈感觉自己无
论如何也要设法治好令狐冲的内伤，因此在令狐冲告别的那一天，她也动身离开
了洛阳。

少林寺，闻禅难静
      「日月神教的任大小姐为了救心上人令狐冲，甘心去少林寺就死。」一想到
这句话肯定早已传遍了江湖，盈盈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赶紧摇了摇头。好
在周围没人，不然可真羞死人了。可他的伤有没有治好呢，方证大师是有道高僧，
既然他答应了，总不能来欺辱一个小姑娘。啊呀，不好！之前我说了让江湖上的
人见到令狐冲就把他杀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家伙要是用些下三烂的手段，
那该如何是好啊。想到这，盈盈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都怪那些光会嚼舌的没
用东西。盈盈想起了那天她传令时的场景，自然而然的也就回忆起了和令狐冲在
山谷中那段美好的时光。一瞬间幸福又涌进了心里，嘴角洋溢着甜蜜。可万一，
万一他真的死了呢？盈盈紧抿起嘴唇，深锁着双眉。那我决计也是不活了！盈盈
就这般日日思夜夜念的，人也就一天更比一天憔悴了。

黑木崖，月寄相思
      银色的月光像一道流水般倾泻在黑木崖的小花园之中。这里曾是东方不败的
世外桃源，现在则成了盈盈独处时的天地。没有人来打扰，这正是盈盈现在想要
的，此刻她又在想着什么呢？盈盈很清楚她和令狐冲之间最大的障碍不是别人，
正是她老爸。现在任我行死了，一场武林的浩劫也转瞬烟灭了，可盈盈她怎么也
高兴不起来。都说父爱如山，却比山更加沉稳；都说父爱似水，却比水还要深湛。
或许在别人的眼中任我行是个一意孤行的大魔头，又或者是千秋万载的圣教主，
但是在盈盈眼中，父亲是家，是亲人，也是爱，那个背影是任何人也无法取代的。
内心的失落使盈盈的双眼湿润了起来，但她的内心提醒着她必须替老爸去恒山赴
约，去见另一个她爱的人。于是盈盈轻轻拭去了眼眶中的泪水，振作起精神，冲
着夜空淡淡地一笑。那一瞬间，月也醉了。


      《笑傲江湖》一直是我最喜爱的武侠小说，或者把「武侠」两个字去掉也是
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大学时有一个女生说她最喜欢的书是《飘》，读了有十几遍
了，当时我很惊讶，心想同样花这么多时间，为什么不多去看几本书呢，反而浪
费在一本书上。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其实就算同一本书，多读一遍就会有多一层
不同的感受，越是自己喜爱的越是如此。王冶秋老先生曾说到过读《阿Ｑ正传》
十四遍所体会到的十四种不同的感受，而那些红学的大师们又何尝不是把手中那
本《红楼梦》反反复复翻了多少回了。其实到现在算来，我也看了不下好几遍的
《笑傲江湖》了，但依旧还是能在字里行间中发掘到新的收获和喜悦，就比方拿
任盈盈来说吧。
      金庸笔下的女性角色中，我最喜欢的有两个。一个是程英，另一个便是任盈
盈了。其实和张无忌一样，盈盈的个性也很复杂。首先作为一个怀春的少女，盈
盈腼腆害羞，又有些多愁善感，初遇令狐冲时的那一曲《有所思》就和程英的「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了。但她虽痴情但却不会向心上人隐瞒自
己的爱。盈盈是有着千金小姐的任性，也有着大家闺秀的细致和体贴。其次作为
一个江湖侠女，盈盈无处不透出一个「辣」的性格。江湖上的豪杰呼之即来挥之
即去，第一次动手便要了四个少林弟子的性命，还有若不是她的心狠果断，令狐
冲也早已成了东方不败的针下亡魂。最后盈盈又可谓是古代女子的道德楷模。古
有三从四德，第一条便是「未嫁从父」。任我行和令狐冲谈判破裂后，盈盈最终
还是选择了跟父亲走，只是伤心欲绝地对令狐冲说：「我若随你而去恒山，乃是
不孝；倘若负你，又是不义。反正你已命不久长，我也决不会比你多活一天。」
另外就是和令狐冲没有确定关系前，对于对方的「轻薄非礼」，盈盈往往都是以
冷面示之，这也许就是出于古时男女授受不亲的缘故了。
      复杂归复杂，却不似张无忌性格间的对立矛盾，盈盈这小姑娘真是让人越看
越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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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看到消息到最后的发表，这篇文章差不多拖了有一个多月了，自己一直忙
于各种琐事，所以就停停写写，写写停停，好在还是能在截稿前把它给完成了。
      首先我得承认自己不是那种感性的人，至少不是那种一看到天上的月亮就多
愁善感起来的类型。故我虽然一人身在国外，但若要我去酝酿出「将心托明月，
流影入君怀」这般情怀的文章来，真有些力所不及。所以我就借题发挥，写写自
己喜欢的金庸。
      金庸很擅长写男女之情，很多女生都是将他的小说当言情小说去读的。金庸
对男女之间情与爱的描绘不但细致入微，而且涉及到的情感类型还十分丰富。不
论是阿朱和乔峰的悲情，还是郭襄等人单恋的痴情，是张无忌举棋不定的柔情，
还是任盈盈的通情、令狐冲的移情，金庸那或轻描淡写，或浓墨重彩的笔触似乎
有着神奇的魔力，想让你笑便笑，想让你流泪便流泪。
      有相思不能没有月，这似乎是古今文学大师们的一个共识了。金庸每每写到
月虽都是寥寥几笔，但对意境的烘托无一不恰到好处，我也就一时心起，对其中
的一些段落做了些算是画蛇添足的注解吧。
      小时候住在我家隔壁的是一位古琴大师，那时候经常会从他们家里传来的古
朴而又清润的琴声。那琴音不仅穿透了墙，穿透了门，穿透了窗，更能穿透人的
心，每每听到我总会感觉心里沉静不已。后来我家搬走了，彼此间也就此断了联
系，当我在写最后一段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他，话说他是位很著名的古琴演奏家，
所以在这个网络便捷的年代，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视频。初一看，以前我称呼
他" 伯伯" 的那位大师现在已是一头白发了，记忆中的外貌也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了，可从他和蔼儒雅的谈吐中我确信没有认错人，而当他引指一弹的那一刻起我
就更没有一丝怀疑了。那琴声忽而空灵飘渺如高山仰止，忽而低沉浑厚似万籁萧
瑟，时而疾如风，又时而徐如林，力强之处往往铿锵而止，音弱之时却又绕梁不
绝。那穿越了千年的音律，不知是勾起了我对童年往事的记忆，亦或是在我习惯
了平凡生活的心中掀起了层层的涟漪，总之一曲未罢，我已是悸动难抑、泪眼婆
娑了。真希望有机会能和他聊聊，那个曾经的小孩多么希望聆听大师的指点，问
问他在现代的世界里何处才能寻觅到，那一曲能让我们心驰神往的《笑傲江湖》。[/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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