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tefanie 2010-10-8 12:39
泳镜
[color=Blue] 即将毕业的那段时间,成患上了一种类似失眠的病症。学校每晚11点断电
,随后几个人躺着聊会天,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类似于骂一骂哪个学生或老师,也
经常谈起正在玩的游戏和正在追求的女人。之后就各管各的睡觉,并没有什么特
别之处。
直到有一天早上,成躺在床上面朝着天花板对我说道:「你昨天晚上说了梦
话。」「说了什么?」我追问道。「一大堆耳语,不过有个什么吃的东西倒是清
清楚楚的说了出来。对了,牙齿还磨的响的象要吃人一样,吓了我一大跳。」
「大概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应和着问道。「三点的样子吧,想想真是不幸
的很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那么晚还不睡?」说到这里,成便抬起头来看
着我,显出一副极为无辜的神情来。「听我说,小木。半点都没有,什么心事也
没,反正就象喝了3杯浓咖啡一样兴奋来着。撞邪了我想也是有可能的。」
「别管了,今天睡个好觉补一补就行了。」说完之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早晨7点四十分,铃声已经传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
从那天开始,每天早上成都跟我提起他的睡眠问题来。今天是临晨四点,昨
天是三点半,有时候压根就没睡成。但要说这是准确时间也不尽然,大概是他睡
着之前最后一次看的时间。而令人颇感意外的是每到七点便总是自然醒来,简直
是比电视台的早间新闻还准。
时间便是这么一个奇妙的东西,当你全神冠注一件事物的时候,时间便象光
速一般的飞行,但倘若时间成了你关注的焦点的时候,那么一秒的时间都会另你
感到厌倦。所以对于成来说,一晚上等待的几个小时可谓相当的苦恼。
「可想睡觉现在?」有一天中午我饶有兴趣的问他。「没这样想,只是觉得
脑子里像是平白无故的多了什么似的,但是一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分明就
没有想要好好放松的意思,真是没办法啊。」「听说牛奶能帮助睡眠或者干脆喝
点烈酒醉他个稀烂,反而能睡个安稳觉。」「早就尝试过了。」成抬起一张疲倦
的面容,大体上有些失望的说道。
「能想到的大多都试验了。不论是牛奶,酒精,水果,蒸脚,热水澡一概没
用,大概是哪里出了什么毛病。但是我又觉得找不出什么毛病来,你也知道,你
我这样的人整天呆在宿舍,恐怕也不至于得一些传染病吧。」
「可有想过去看看医生?学校医务室那个美女医师你可知道?」「不是很了
解。」「呜,听说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主修心理学,恐怕能对你这样的病有点帮
助。」「如果这样的话的确需要去见一下吧。」成无可奈何的说道。
第二天,成便和我前往拜访。「没问题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倘若用我
的方法必定可以痊愈,甚至可以比以往更好。」我仔细揣摩她的这句比以往更好
的含义。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么请快点告知吧。」
她便微微笑了起来,涂了浅色眼影的眼睛显得温柔而多情,左脸颊靠近嘴角
的地方长着一颗小小的酒窝,活象是光滑的丘陵地带。除此之外,鼻子中间略微
有些低矮,皮肤光洁雪白,身材更是凹凸有致,身上白色的大褂丝毫掩盖不了。
「这种事不能心急,恐怕病的形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它或多或少反映你的
心理,就象一种表现形式。你平时可有运动?」成摇起他英俊的头来:「从来没
那样做。」
「那一天有多少时间呆在床上?」「除了有时聊天上网吃饭这样必做的事之
外都呆在床上,有时候也不上网,吃饭也在床上。」「问题基本上了解了,身体
上是一方面,心理上就另当别论,两方面一起解决才可以治好。」「那么到底应
该做些什么实际的事呢?」
「去游泳吧,每天去游,这是身体上的最好调节方法,游泳的时候全身的血
液都在循环。」我想起献血的时候那根细细的输血管道来。「反正先去游泳吧,
如果方便的话,还想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对了,叫我安就可以了。」「那自然方
便的很,我是成,这位是木。」成指着我介绍道。「那么请先回吧,还请依照我
的说法赴之行动。」
离开医务室后成问我对安的话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恐怕只是觉得是个美
人儿,其他说的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也大体这么想,但是她极力要
求我去游泳,这样的口气应该是很有把握的吧,一起去不?」「乐意奉陪。」
游泳馆位于市中心靠北三公里左右的近郊,周围有一个大型超市,每天都有
专门班车免费接送学生前去购物。我们便搭上车,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便可到达。
在门口售票处买了两条廉价的深蓝色泳裤后便有些兴奋的走了进去。内部装
修的相当标准,面积大概等同于半个足球场,分深浅水区域,用塑料漂浮物隔开
。
水是温暖的,一年四季除了冬天之外全都对外开放。除了较为昂贵的价格之
外其余都比较令人满意。
「可会跳水?」成指着铁架搭成的两米跳台问我。「呜,那可不敢,跳不好
不就一命呜呼了吗?」「那倒不会,这么矮即使平躺着掉下去也顶多摔的疼点而
已。」「这么说你敢?」「那有什么不敢?」成从温暖的水里爬起来,黑色泳裤
紧贴在稍有些黑的皮肤上,上身的胸肌微微凸起,腿很细,显的有些比例失调。
他站在跳台上,眼睛盯着水面,微微笑着看我。然后一跃而起,活象是一条
黑色的大鱼一般重重的落在水里,引的旁边游泳的人一阵骚动。「跳的不错阿。
」
我恭维道。「那是自然,从小就在野河里游的,都是从桥上跳下去的。当时
和人打赌,为了10块钱可是从桥上直接跳了下去,衣服都没有脱的。」成的这
句话引的我一阵大笑。
「走吧,游几圈。」我们绕着深水区游了几圈后坐在池边休息,看着水里一
个个经过的女人。「嘿,看那女的。」我指着一个胸部比较大的女人问道。「喜
欢这样的?」「你是说胸部大的女人?那自然喜欢。这是本能,从你还是猩猩的
时候恐怕就喜欢了,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的事。」「哈,我也喜欢。」
「那你女友的可大?」「自然是大的,不然也不会喜欢吧?」「你是说就因
为她的胸部大你才喜欢的?」成笑着问我。「不,不是这样的,但不可否认之间
有那么点必然的联系,就象萨拉热窝。」「萨拉热窝?」成重复了一遍。「恩,
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呜,明白你的意思了。恐怕对于所有男人都一
样。」
我点头表示赞同。
那天半夜我起床上厕所,成也爬了起来。「嘿,真是倒霉,倒霉透顶。」他
小声骂道。「简直一点用都没有,甚至比原来精神更好了。」我安慰他道:「哪
有可能一下子就治好的,去了一天恐怕血液还没来的急循环就又堵住了。这种事
急不了的。」「好吧,好吧,说的也是。」
第二次去的时候,成一定要教我跳水。「先从池边跳起吧,凡事都有第一次
,万事开头难不是吗?」他用类似教授般的口吻指挥道。「呜,可是万一一头栽
下去象一个西红柿掉在地上摔的稀烂怎么办?」「不用想那么多,大可不必的,
我保准你会爱上这感觉并爱不释手。」「好吧。」
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平静的样子,爬上池边用磁砖铺盖的地板,做了足足十
分钟的准备终于跳了下去。身体穿透水面的同时手也碰到了池底,那是一瞬间的
穿越,类似于一口烈酒灌进喉间,痛快而强烈。接着一股向上的浮力把我直往上
推,有种云中漫步的感觉。
头被慢慢托出水面的时候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女人精致的脸来。「跳的不赖
阿。」她笑着和我搭话。
我把水从脸上抹去,仔细观察起她来。长着一张颇为小巧可爱的嘴巴,拥有
午夜一般漆黑深邃的瞳孔,皮肤白的象一尘不染的冬雪,粉红色的比基尼泳衣中
隐约显露出的乳房的中间地带立刻像美国中部的龙卷风一般吸引了我。除次之外
,头上象海豹突击队员一样戴着一副黑框泳镜。整个人趴在护栏上,把休长的手
臂伸在前方,两条腿轻轻拍打着水面。
「哪里,第一次跳的,幸好没撞上你!」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你恐
怕有那个天份噢,不过即使有现在也学不了跳水了,象你这个年纪都是运动员退
休的年纪了。嘿,游两圈如何?」「好阿,想比赛?」「行。」她把泳镜推下来
戴好,然后钻进水里上下换气游了起来,着实专业。「想不想试试?」两圈过后
她把泳镜递给我说道。
「不许用来偷看美女噢!」我笑着接过来戴上钻进水中,眼前也顿时清晰了
起来,这是一种奇妙的感受,仿佛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见这个水底的世界,
一个离真实世界如此之近却没人看的清楚的世界,在这里一切显得静谧而安宁。
「真管用这个。一清二楚,不论水里有什么。」「那当然,我有两副呢。恐
怕我马上得先走了,你明天还来吗?」「天天来呢,对了,你叫什么?」「雪,
因为是冬天下雪的时候出生的,所以就这么叫了」「原来如此,那明天见!」
「再见。」
和雪告别之后我回到成那里,成坐在水池边,看到我走过去问道。「你去哪
里了?以为你跳下去淹死了。」「我刚和女人在一起来着。」「以前认识的熟人
?」
「第一次见面来着,恐怕明天就忘记的人。」走出游泳馆的时候我看见雪站
在门外打理自己的头发,她有一头浓密的长发,漆黑明亮。水一滴滴顺着发丝流
下来,我向她挥了挥手便和成一起回了学校。
雪没有来,在约定的时间里。显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怕有什么事走
不开或者只因为没那个心情。恐怕也只有我和成这样的毕业生才闲的要命。
「嘿,论文写了多少了?」成背靠着护栏躺在水面上转过头来问我。「压根
没写,题目倒是知道的,但也就紧限于知道题目,其他一概不知,脑袋空空,反
正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算了,别管论文了,什么都别管,想想女人跳舞。」
「女人跳舞是什么玩意?」「不觉得女人跳舞的时候都特有女人味吗?摆动
的手臂,扭动着细细的腰支和丰满的臀部。有一种类似于模型式的引诱,这种引
诱简明而优雅,想想那些19世纪的贵妇人,穿着各色花样的连衣裙,裹起一对
饱满的乳房。她们都是靠着舞姿来吸引男人的。那个时代简直棒极了。」
成顿了一顿,好像在思考棒极了的含义。「没有该死的电脑,电视机,也没
有电话短信。想要联系远方的恋人必须用鹅毛笔沾一沾墨水写一封长信,平日里
的消遣方式大多会与朋友见面喝酒畅谈,也可以一整日在家读一本雪莱的诗集。
」
「毕竟我们晚生了100多年阿。」我说道。「没关系的,女人还是一样可
以跳舞,这种模型式的引诱历久不衰。」「呜,那是。」我的脑袋里突然想起雪
来,她戴着的那副海豹突击队般的泳镜,她手臂划出的圆形弧线,轻轻拍打水面
的脚掌和隐约现出的漂亮乳沟。
「喂,你好!」雪穿着衣服站在我身后叫我,我一时间惊讶不已。「今天有
事,实在是走不开,所以特地赶来和你说一声。」「噢,不要紧,我是说实在没
必要特意赶来和我说的,这里也快要关门了。」「电话给我可以吗?」我又是一
楞。「当然可以。」
我用手撑起身体坐在池边看着她。穿着正式的工作制服,黑色高跟鞋,一双
休长的双腿惹人眼球。头发整齐的磐在脑后。「这位是成。」我指着躺在水里的
成说道。成礼貌性的和她打招呼。「那明天再见!」然后她踢踏踢踏的走了。
「喂,不错麻,恐怕对你有意思的。」成打趣道。「才认识一天,只是出于
约好没有赴约而于心感到内疚所以才来的吧。」「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你看她看你时候的样子。」「那不也挺好,来个毕业生死恋!」我和成一同
笑了起来。
有些事的发生可以说是一种冥冥中的安排,一种百分百的巧合。而当事实发
生的时候有些人会惊呼奇迹,很多人甚至产生一种类似经历过的感觉,谁都不知
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是不是有过前世?人的一生是否也在注定中轮回?但是
可以肯定的是成深深的体会到了注定的魔力,在他一觉睡到中午12点的时候。
事情的经过大体上是这样的。那晚雪匆匆走后,我和成从游泳馆坐购物车回
到学校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钟。我便与他去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喝酒,学校食堂的
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
我们要了四瓶啤酒,一碟花生米,一些其他的小菜。期间成问我毕业后工作
是否已有着落。我说自己有个姨夫是做警务方面工作的,已帮我说去他那打打下
手,整理文案接接电话类似的工作。他便感叹的对我说这年头没关系便一事无成
。
我附和着点头。
他又问我是否准备与女友结婚。我说还没确定下来,她那方面可能有点意见
,她是独女,父亲又是做建筑材料的大生意,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同意的吧。他呜
了一声,只在那一口一口的喝酒,英俊的脸上满是倦容,胡子几天未刮,眼袋有
些发黑。将两瓶酒灌进肚子后我与他走出餐馆。
安便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关于成的病想再深入了解一翻。「真是万分感谢,
这么晚了还想到我的病来。」成对着电话说道,因为喝酒的关系口吻有些轻佻。
「呜,如果方便的话请打车到鑫龙酒店,请务必过来,我在门口等你。」
「好的,马上就到。」
半路上成又接到安的电话说是直接去326房。成按了房铃,安从猫眼里看
见成俊俏的脸来。打开门后,赤身裸体的站在成的面前。成的酒醒了大半,他闭
了闭眼然后睁开确认这不是在梦里。随即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安一句话也没说
便把成的衣服脱去,两个人便扭作了一团。事罢,安点起一根烟,吸了两口问道
。
「可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恐怕不止一点两点,整个的不知所以然了。
」
「呜,不用感到意外的,幸许这便是一种冥冥中的注定,你相信这种东西吗
?」
「还是不能明白其中的缘由,是出于什么才这样做的?」「别急,听我慢慢
说吧。
上次见面的时候到现在一直想着你,睡觉也同你一样睡不着。只是见到的一
瞬间产生的某种东西吸引了我,这本身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来见我这件事恐怕
也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吧,这些都是一种必然的发展,类似于人生的生老病死,
悲欢离合。」
安停顿了两秒,红如樱桃似的嘴唇间吐出一片蓝白色的烟雾,透过烟雾隐隐
见着一双含情的双目。「第一次见面就想这么做来着。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成笑了起来,眼角上爬出一条细细的浅纹。「可是总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
的人。」
「呜,你的想法我是无法左右的,但是关于你的病大体上清楚的很,第一次
见面就知道怎么一回事,病的原因,怎么治疗,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当面就告
诉你也是逼不得已的。」「是这样吗?那还请直说吧。」成饶有兴趣的说道。
「好吧,好吧,本来让你来也是为了治疗的。大概来源于一种转变的不安全感。
」
「转变的不安全感?」
「是的,其一,你即将从学校毕业,从无所事是的学校走入残酷的社会,你
一方面设想将来的要做什么事情,一方面又担忧起自己在学校的不学无术,你对
这个社会的表面尚且没有看清楚,让你接触深层次的东西恐怕你是无法接受的。
这样一种担忧隐藏在你的内心深处,轻易不会显露出来,只是像野兽一样到
了夜晚才出来寻找食物,你的迷惑便是它最好的食物。
其二,对于感情,你这个人一点也不信任,这个是我这样的人一眼便知的事
实。而让你去游泳什么的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小小需要。」
「这又从何说起?」成打断安问道。
「呜,你知道人身体便是水做的吧,一方面水可以帮助人体缓解疲劳,另一
方面对于性欲也会大大的增强呢。」「原来如此阿。」成表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
表情说道。两个人一直谈到深夜,第三次结束的时候,成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
块柔软的海绵,无尽的海水涌入进来,变得越来越重,随即沉入深深的梦乡。
第二天中午成打来电话,语气显得有些兴奋。「昨天和安一起睡觉的,不觉
得奇怪?」「是阿,我是说的确有些。」「哈,一晚上三次,然后象死了一样睡
到现在,正躺在六楼的开着空调的酒店房间里。」「真是妙不可言。」我恭维着
说道。「那病好了?」「恐怕完全好了,对了,今天不去游泳了,得好好休息,
你一个人去可行?」「当然,没问题的,那再见。」
说完便挂断电话,去食堂吃了一碗杂酱面之后坐免费班车赶去游泳馆。大概
来的有些早,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我穿上泳裤淋完浴后百无聊赖的躺在
温暖的水里,双手和背部搭在中间的护栏上,看着从我身边经过的男男女女。
期间从两米跳台上跳了两次水,引来一阵阵监督人员的哨声和众人的眼神。
之后又游了三圈,把一只从对面打来的水球打了回去。然后呆在角落里休息
。
「嘿,原来你在这里阿。」雪笑着和我打招呼。「呜,来的蛮早的麻?」
「因为下午没事可做,想到与你有约,总不至于让你久等吧。你不是比我还早许
多么?想想你这人也挺奇怪的,当真每天必到,猜的不错的话恐怕还在读书吧?
天天逃课来游泳恐怕学校也不会允许吧?」
「学生倒是没错,但是就快毕业了,只等着写完毕业论文滚蛋回家呢,至于
游泳纯粹没事找事,打发时间不做这个也会去做别的。不过这几天之后我是真正
有些喜欢水里的感觉了。水里永远是温暖和纯净的,不像现实中存在太多的污秽
,永远看不清生活与存在的本质。」
雪看了我一眼,深黑的瞳孔略微的收缩,似乎想到了什么,倾刻又说道。
「你又怎么会明白真正的社会是怎么样的?你还是个学生,这样的见解不是从书
本上得来的吧?」
「或多或少。」「陪我游两圈可好?」「好的。」
雪便戴上额头上套着的黑色泳镜,一下子钻进了水里,我在后面跟着,中间
隔着一两米的距离。
两圈过后,雪把泳镜重新放回原地,探出头来问道。「知道尼斯湖水怪吗?
」
「当然,不过是别人伪装的而已。」「那么麦田怪圈,金字塔都是外星人的
杰作?」
「我想恐怕都是人为的,不存在外星人之类的人吧?」
「明白了,可是这一切我都深信不疑,对于我所感兴趣的未知的事物也是非
常想了解一翻,深深的了解。我想对于你也是如此。」「可是我并不是水怪也不
是外星人,是个地道的地球人,到底有什么值得探究的呢?」我笑着问道。「能
否透露一点简单的个人信息呢?」「象是开学的自我介绍?」「没错,就是那种
。」
「呜,今年23岁,属兔,普通大学的大学生,主修的课程是什么也不清楚
,喜欢老式剧情片,《罗马假日》之类的浪漫之至。喜欢陈升和甲克虫乐队,有
时候也听莫扎特或者不管谁的小提琴曲,对于新近出道的歌星一概不知,爱看郁
达夫的小说和象征主义的诗集。将来想当摄影师或者伐木工。大体便是这样的一
个人。」
雪突然噗赤一声笑了起来,随即用洁白的手把嘴捂上说道。「这样难道还不
奇怪吗?想当伐木工?现在都用机器来伐木,哪还用的着人来砍树,你是顶顶奇
怪的人。」「这也谈不上奇怪吧,人与人之间总是存在着千差万别,哪有相同的
人的?」
「这倒也是,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还有一个长发飘逸,身材苗条,笑起来
露出两个小兔牙的乖巧女友吧?」「兔牙?」「别管兔牙了,猜的可对?」「女
朋友的确是有一个,但在其他地方上学,头发的确象海藻一样又黑又长,至于脸
蛋身材之类的都长的中规中距,兔牙八成没有,幸许这几个月长出来了那便不知
道了。
只是觉得与她之间存在一种较之默契来说更加温暖的东西。」「类似家的温
暖?」
雪插话道。「到底是什么也不甚了解,只是觉得像这泳池里的水一样包裹着
的温暖。」「呜,莫非觉得安全?对了,毕业后的工作可有着落?」「恩,一个
姨父是市公安局的,让我在他手下做些文案方面的工作。」「那应该是轻松的行
当,朝九晚五,还有双修日,收入也算稳定,但就是缺少了挑战。」「那你呢?
是做什么工作的?」「售楼处的售楼小姐,工作很简单,无非是联系尽可能
多的客户,建立关系网,然后卖出房子收取提成。虽说只有百分之一,但是房价
越来越高,一套房子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碰到要买楼的炒房团,那就能大
发一笔了。
要不要考虑留下来发展?」「留下来和你一起卖房子吗?」我笑了起来。
「是阿,我可以教你所有的东西,明的暗的,只要你想学什么都可以教你的。」
「那我可真得好好考虑一翻做不做你的徒弟了,也许真的就留了下来也未可知。
」
「只要你的兔牙女友不过来找我算帐就好。」「这个可以尽管放心,她是特
别温和的人,没半点脾气的。」
当晚,雪便把我带回了她的家里。事罢,我躺在两米宽的铺着粉色床单的大
床上向她道歉:「实在对不起,这么快就结束了,恐怕由于长久未做的缘故,又
因为事先没准备那玩意,一下子无法控制的住。原本以为你家里会有的。」
雪把脸靠了上来,我的胸口感觉到了她发烫的余消未尽的激情。随后她用一
种从未有过的口吻冷冷的说道。「不用道歉的,用不着这样,恐怕我已能深深的
了解你这样的人了。为什么我的家里就应该有那玩意呢?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非得
有那个?
你从一开始就以为我是家里常备那玩意的人吗?」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雪甚
至有些歇斯底里。她的温暖的泪水象决堤一般泄落下来,滴在我心脏的位置然后
滑到腰部落在床单上。我手足无措,只好把她抱紧,身体与她身体紧紧的贴合在
一起。
接着我又与她做了两次,我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她,可是每次结束她
都哭的越来越厉害,像个婴儿一般的嚎啕大哭,表达某种未知的需要。
我静静躺着搂着她直到她平静下来进入梦乡。我起床倒了一杯水。
她住的是三楼的一间小公寓,大概八十平米,除了厨房,卫生间和卧室简单
装修过,其余大体上都是房间的原貌,洁白的墙壁,浅黄色的窗帘,精致的吊灯
,等离子彩电,普通六人餐桌,木板拼接的地板只铺盖了一半不到,而我唯独喜
欢阳台的设计。阳台和卧室是相连的,中间有素色的帘子隔开,阳台被落地窗包
围。
窗子很大,阳光能从窗口大片大片的涌入。
我端着水赤身裸体的站在窗口。看着陌生的楼房,陌生的灯光,陌生的地方
,心里却生出一股孤独来。夜仿佛也睡着似的变的出奇的安静,我甚至能听见雪
轻微的喘息声,这种声音使我慢慢平静下来,接着便沉沉的睡去。
一早雪就把我叫了起来,让我简单吃了早餐之后开着她的摩托车送我回学校
。
从她家到学校大概用了十五分钟,需要经过一条火车横穿过的公路,我们等
了大概五分钟才得已通过。
「这车开去哪里的?」「为什么问这个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总是载
着一车疲惫的心回家的。」「我从小就特别爱坐火车,每次坐都特开心,好象火
车是为了告别现实而准备的,那时候总想着独自一人去哪里旅行来着,海边或者
漫天白雪的北方。」雪没有再说话,只顾把我送到宿舍楼前说了声再见便头也不
回的走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成躺在床上问我。「嘿,昨天去哪了?」我爬上床对他说道
。
「还记得游泳馆认识的雪吗?昨晚在她家睡觉来着。」「噢,可舒服?」
「还不赖,不过恐怕她是不十分满意的,估计只此一次,以后也不会相见了。」
「等等,你是说你们没去宾馆去了她家?」「是的,这有什么疑问吗?」「这倒
不是,但倘若是经常这么做的女人应该不会把你带回家才是,莫非是真的喜欢你
吧?」
「可别胡说,我唯一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做完之后就哭不停,是不是我的技
巧把握不当呢?把她弄疼了?」「这事是得从医学上考虑的。」成故弄玄虚的说
道。
「人在兴奋异常的时候容易产生消极思想,这个你可知道?简单来说,你做
完之后是不是心情很沮丧,有时也有些悲伤。」「恐怕的确如你所说的。」「那
就对了,或多或少是有的,因为处于大脑兴奋地带的区域正好也是悲伤所处的区
域,所以就大哭起来了,恐怕是过于兴奋想起过多悲伤的事来了吧。」
「原来如此,这么深奥的东西是从安那里听来的?」成哈哈笑了起来。「知
道也不能这样拆穿我的吧,让我有点自豪感总行吧。呜,对了,论文这几天可要
加把劲了,下个月恐怕就要检查初期完成情况了。」「好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用不着太烦恼。」
说完我又躺下睡到中午。和成去附近的小餐馆喝了点酒,吃了些小菜。
那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再去游泳馆,一是由于论文的关系,我们每天坐在电脑
前搜集资料,类似于下载其他的论文然后搬其中的一段到自己的论文里。
这样一种重复单调的活计让我们始终提不起精神,整天呆在宿舍半步也懒的
挪动,酒和饭菜让其他舍友代劳,有时候麻烦餐馆老板,我们喝的微醉之后便靠
着阳台上闲聊,对着楼下经过的女人吹口哨。
成有一次突然对我说道:「小木,狗其实是很乐观的动物,你打它骂它,它
还是摇摇尾巴试图过来亲你。生活中恐怕没人能做到这样吧?现在即使我们觉得
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但不能否认这便是我们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这便是狗脸
的岁月阿。」我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第二个原因显然是由于成不需要再去游泳了,我也问过他为什么突然不去了
。
「我病早好拉,去了做什么?」
他这样回答道。我心里也不知在担心什么的,恐怕也是因为雪的缘故,即使
心里总是想着那温暖的包裹着我的水,但最终这些日子里还是没能去成。
成每个星期与安见两到三次面,地点都是在市区高级酒店的房间里,有时晚
上出去,有时一整天呆在里面,半步不出。奢华的水晶灯饰,柔软的地毯,橙色
真皮沙发,席梦思双人大床,一流的卫浴系列,空调,卫星电视,电脑一应具全
。
成每每跟我谈起和安发生的事来。「哎,她真是奇妙的女人。」他叹了口气
,总结似的说道。「在房间里的时候,她从来不穿衣服,一丝不挂,不论空调打
的多冷,而且也强迫性的不让我穿。她背上有个很大的朱色胎记,所以无论什么
时候她从来不让我看到她的背,即使她身体的线条显得那么柔美。」成停顿了一
下。
「应该是完美吧,我是说比例也同样无懈可击,我因此常常无法自控。」
「恐怕完全可以理解。」我说。
「反正除了她的外表之外,懂的东西也不是你我能及的,这些从与她的谈话
就能轻易感觉出来。僻如有一次我问她人为什么会失眠,她起初是跟我说起马斯
洛的需要理论,大体上是说需要得不到满足,所以心里有了类似印痕的东西。印
痕是啥玩意我压根没明白过来,她又跟我谈起贺博特的- 戴尼提,跟我解释印痕
和听析的关系,随后又叠叠不休的谈起伯拉图的二元并存论。
这些理论你恐怕也不会知晓吧?」成表现出一脸无奈的样子,耸着肩膀问我
。
「只听过一两次人的名字。」我说。「恐怕大多如此。」成继续说道。「不
过除此之外,也并不是说安只懂得一些大道理,说起这个我想到安的一些习惯来
。
她喜欢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吃西餐,最喜欢五分熟的牛排和法国波尔多产区
的葡萄酒,当然关于葡萄酒也或多或少的和我说了些,德国的莱茵黑森和澳大利
亚的南澳都是葡萄酒著名的产地。关于好坏主要是看产地,年份的雨水量,和品
类。
配菜的话红葡萄酒适合红肉,酱汁类或者熏肉;而白葡萄酒则适合清淡一些
的肉类。
我们光着身体吃着牛排和红酒,听着她带来的罗西尼主题变奏曲。可知道帕
格尼尼?」
成问道。「就是那个能把皮鞋当小提琴拉的?」「不得了,不愧是木阿。」
「哪里,也就知道个大概。」「安是顶顶喜欢这些曲调的,不过我听的多了
还真也喜欢上了,此外我们还听一些莫扎特钢琴曲,竖琴与长笛协奏曲,田园交
响曲之类的古典音乐,依照安的说法是为了便于治疗,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我的失
眠已经好了几个礼貌了,哪里还需要治疗呢?」成一脸疑惑的说道。
「噢,不好意思,扯的有些远了,有一次我和安在房间里激情过后,双方肚
子都饿的很,于是我们点了两份牛排和意大利面,外加两杯红酒。正吃的兴起,
安突然阿的大叫了起来。
随即用插子指着牛排下的一只小虫子,类似七星瓢虫的小形飞虫,恐怕也并
没有什么细菌病毒之类的东西存在,我是说常人见到这种情况只需把虫子弄到一
边,因为实在不用过于紧张担心虫子是不是带有病毒之类的东西。但是安立刻拿
起电话把经理叫了过来。我提醒她把衣服穿好,她恐怕没注意到这点,红着脸穿
好了衣服。」
经理敲开门说道:「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安请他进来坐下,然后用手
指着牛排边的虫子说道。「呜,是这样的,我没有点黑糊椒虫子,你们是不是送
错房间了?」「原来是这样的,但是这位顾客,也许是您不小心掉落进去的您说
有没有可能呢?因为它实在太小了,如果它躲在你身上进来的也说不定是吧?」
「经理先生,恐怕你不知道我是贵酒店的忠实拥护者吧,我每个星期都会来
这里两到三次,请问我为什么只有这次把我的虫子朋友带进来了呢?倘若你不给
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你将永久失去一个顾客,你的酒店的声誉也会大受影响,
实话跟你说了,我是城市商报的记者。」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来。经理被说的哑口无言,过了会说道:「真
是非常的抱歉,给您带来了很大的不便,我立即给您重新换一份,而且今天的餐
费和房费都将给您免费以表示我们衷心的道歉,希望您在这里过的愉快。」安便
是这样一个奇妙的人,恐怕关于她的奇妙之处我只能说出十分之一来。「的的确
确是个厉害的女人阿。」我附合的笑道。然后成也笑了起来。
和雪见面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那天下午,我们三五成群的跑去教科室做论文的初期检查。像是排长队买演
唱会门票一样站在教科室门口,轮到我进去的时候有两个老师因为有事提前走掉
了。
我站在六张办公桌中间,手里拿着打印好的论文,突然有种类似犯人被审讯
时的感觉。简单的介绍了论文的内容之后,其中一个老师拿过论文仔细改了起来
,其间一个老师在角落里打电话,另一个不停的点鼠标,还有个吸着烟看着书。
「恐怕这是我岂今为止见过的最烂的论文。」
他以一种怪模怪样的声调说道。脸形有些削瘦,颧骨突出。「倘若有不能过
的论文,那就肯定是你了。这是不用怀疑的。」我正仔细揣摩他脸上得意洋洋并
带有威胁似的表情的时候雪的电话来了。我表示抱歉,然后接起电话。里面传来
了雪的声音。
「在干什么呢?这么多天有没有想到我呢?竟然一次也没有和我联系,真是
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冷血动物,现在我是来找你算账的。」声音有些大,几个老师
都停下自己的事来怒视着我。我只好背过身去说道。「现在在老师办公室,呆会
回你电话。」
随即挂断电话。「挺忙的麻?拿回去重写吧。不过要做好明年继续写的准备
阿。」我叹了口气,心想,一个月搜集的东西企不是还是顶不过人家的几句话有
用么?索性什么都不去想吧。
「现在在做什么?」我走出办公室后立刻给雪回了电话。「在想你什么时候
给我回电话,还以为你不会回了呢?现在可有空?好久没见有许多话想说。来你
学校接你可方便?」「那是再好不过了。」说罢挂段电话。
这时时间已接近四点,太阳丝毫没有表示要落下去的意思,六月中旬的一个
躁热而平淡无奇的下午。等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远远的看见了那辆凌木踏板车
上的雪。一身浅黄色碎花长裙,头发上戴着红色的头箍,着实一副可爱装扮,她
远远的对我招起手来。「今天风格大大的不一样了麻!」我颇感兴趣的说道。
「哼,改变一下难道不可以吗?
你变老了不少噢!」我哈哈笑了起来。「这样看来你是年轻了不少阿。」
「我以前很老吗?」说完便伸手想要打我。被我躲了过去。一阵久别重逢时的兴
奋过后。
雪对我说道。「上车吧,陪我去拿个东西,晚上做饭给你吃吧?」「好的。
」
说完便上了她的车,她叫我抱紧别摔下去。我就环腰把她抱住了。风一阵阵
将她身上的香味传入我的鼻中,那是一种清新的类似成熟野果的香味,任何香味
都无法与之媲美,她的头发也过来顽皮的拍打着我的脸和下巴。
我们开着车经过当地最长的大桥,居民区,商业区,市中心,随后往北开去
,在一家不大的商店门口停了下来。雪走下车骑出一俩粉红色的电瓶车来。「诺
,你就骑这辆吧,以后我上班也不骑摩托车了,现在油价好高的。」
如此之后,我便骑着这辆粉红色的小毛驴慢腾腾的跟在她后面,她时不时回
头看我一眼,然后笑着回过头去。开到菜场的时候,她停下车来对我说道。「粉
红色挺适合你的麻,真是蛮好看的。」
接着叫我停好车随她进菜场买菜,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没什么特别爱好,
不挑食,什么都能吃,要说最喜欢的恐怕是鱼吧。一阵讨价还价之后她终于买完
菜和我一同回到她家。
那时时间已经过了六点,肚子大声的嚷嚷起来。我躺在她的床上,风扇呼呼
的吹着,我听见厨房间里油锅遇水时那种沸腾的声音,然而这个房间却异常的安
静,仿佛自身并不处于真实的这里,内心像探索卫星一样向无边无迹的未知宇宙
前行。一种茫然的孤独感在所谓真实世界里悄然而生。
我慢慢失去意识进入梦香。雪把我叫醒的时候我已经闻到一桌菜散发出的各
种香味。「怎么睡着了?也不看看电视什么的。很累么?」我走到餐桌前坐下,
看见桌上摆着一瓶宝克古堡葡萄酒。雪看了我一眼说到。「知道你肯定爱喝,特
意去哥哥那拿的。」
「呜,那真是煞费苦心了,我是顶顶爱喝的。」「用不着跟我客套,倘若喜
欢的话带你去酒吧喝好了。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我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吃着
雪亲手做的菜,只觉得真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怎么这段时间一直不同我联
系呢?」
雪终于忍不住问我道。「是这样的。」我停顿了一下,好让说的话简单明了
。
「学校最近要求交出论文,而那段时间我正是在忙着写那玩意,而且我觉得
恐怕你也未必想见我,于是我没有联系你。」「我未必想见你?」「是的,第一
我这个人不会说话,第二那方面技术也不好,所以那么认为。」
雪放下筷子,两只手平放在餐桌上,类似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样的盯着我说
道。「不是这样的,你这人是不怎么会讨人欢心,但是完全不是因为这个,我这
段时间一直生着病,感冒引发的支气管炎,随即又转变成慢性肺炎,挂了一个礼
拜的盐水才总算活了过来。
工作也辞去了,在家呆到现在,不过这种工作只要有客户群就基本不用担心
的。」
「那现在病完全好了吗?」我有些关心的问道。「不小心感冒的话还是会复
发的。」
「原来如此,我的想法完全错了。」「所以说你是冷血动物。」雪撅着嘴骂
道。
饭吃了有一个小时。期间成打来电话问我去了哪里,我说在雪家里吃饭。他
笑着噢了一声。然后我问他论文怎么样。「嘿,别提了,那尖嘴猴腮的家伙说我
的论文是他看过之中最差的,我这论文是照抄的硕士生毕业论文,他是个助教,
顶多是个研究生,他懂什么阿,还让我准备明年继续写。」我听完笑着挂断电话
。
吃完之后,雪一脸笑意的问我。「晚上我们去哪里玩吧?」「随便,你想去
哪就去哪吧。」「那我们去酒吧玩?不行不行,医生说我暂时还是不喝的好,那
去蹦迪吧,市中心那个金属可有去过?」「去过两次。」我说。「那就去那边,
晚一点我们再去逛夜市。」「好的,都听你的吧。」
下楼之后,我坚持要开她的摩托车,她便把钥匙交到我手中,我骑上车,她
乖乖的坐在我背后抱着我,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我,然后叮嘱我开的慢点。
关于摩托车其实只开过两三次,但凡会骑自行车的人恐怕都不会害怕,我也
理所当然的拉起油门,加速太快,一会又急速刹车,雪在我身后指点我。「油门
慢点拉,刹车也慢点,真是的,慢一点开拉。」
我一边附和着一边尽情的将油门一拉到底,一种男人与生俱来的驾驶快感袭
遍了我的全身,指针在向八十码不断的靠拢,雪的身体也越贴越紧,她的绵软的
手正敲打着我的前胸试图让我慢下来,我慢慢放慢速度。雪接起一个电话,之后
对我说道。「朋友让我去酒吧,我们去那边玩吧?」
「好吧,好吧,可是往哪走呢?」她指着来的路吐了吐舌头说道。「原路返
回吧。」
我们又延着原路开去,没多久就看见一个用蓝色背景灯装饰名字的酒吧。名
叫布鲁克林。「奇怪的名字阿,不是纽约的地区名么?」「别管名字了,反正生
来就叫这个。」停好车后,雪和路边走出来的男人打招呼道别。「真巧阿,不过
我刚来你就走了。」「下次见拉。」那男人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我跟着她走进酒吧,面前就迎上来一个微胖的女孩,她就一边看着我一边和
她聊了起来。走到舞台侧面的一个高脚桌前,桌子边上的凳子上已经坐了两个女
孩和一个中年人。
雪指着他们一一向我介绍起来。「这个小胖妞叫慧,那个是琴,还有个是敏
,他叫彦,是个大老板噢。」她指着中年人说道,彦笑了起来。「噢对了,这位
是我的朋友木。」彦向我点头示意,然后与敏摇起了色子。雪给我倒了一杯黑方
,加上绿茶,递给我说道:「尝尝看。」我看了一眼敏,大眼睛,小嘴巴,一张
娃娃脸,着实是个美女,琴也是相当的不赖,在桌子边随着音乐扭动着细细的腰
支。
慧则有些平庸,身材不尽如人意,相貌平平。「她们都是学生吧?」我指着
琴和敏问道。
「敏还是,琴已经工作了。」「那彦呢?做什么的?」「这我也不十分清楚
,反正是个有钱人,也和我合作过买过几套房子,为人也很大方,经常一起玩的
。
嘿,想不想跳舞?」我摇头表示不想,可是雪已经伸手将我拉了起来,我只
好跟她走上舞台去。一个十平方的舞台被围的水泄不通,雪抱着我依偎在我怀里
随着音乐慢慢的走动。
不一会慧走上来对着雪说了些什么,音乐的轰鸣声让我想起农村里的拖拉机
来。雪拉着我的手走下舞台来对我说道。「慧的男朋友来了,她要介绍一下。」
随后一个中年人便走上前来向我们打招呼,礼貌性的回答之后我一口一口的
喝起酒来。在这样一个充满酒精和荷尔蒙的空间里,人们花钱来使自己忘记短暂
的社会压力和精神悲伤,一觉醒来后又回归现实,压力和烦恼再一次像潮水一样
涌来将你窒息。现实便是象水一样循环忘复的轮回。
和雪走出酒吧的时候已经靠近夜里十点,雪问我累不累。我说有点。「那还
去逛夜市吗?」雪问我道。」走吧,来这里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夜市是什么样的。
「哈哈。」雪有些兴奋似的拍了一下手随即跳上车来像胶水一样把我粘住了
。
我们把车停在路的一头,雪便拉着我跑到路边铺着的一个个地铺上挑起东西
来。
「你看这个机器猫的小风扇怎么样?」雪指着一排可以握在手里的小风扇问
道。
「喜欢就买吧。」她看了看拉了我就走,又跑到一个睡衣铺问我哪个颜色比
较好看。
「红色的吧,比较适合你。」她看了看又继续向前走去。女人挑东西恐怕都
是如此的吧我想。这条街特别的长,地铺从街的一头铺到另一头足有一公里长,
百来家店。我们走了半小时才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却什么也没有买。「肚子饿不
饿?」
雪问我。「是有那么点,肚子里全装着水呢。」「你等着。」雪冲进一家街
边的超市,出来的时候拿着几串类似鱼丸的东西。我们坐着人力自行车原路返回
,骑车回到家,双双淋完浴后倒头便睡了过去。
一早就被雪温柔的叫醒,那时阳光才刚能穿过前面的五层公寓楼从阳台的落
地窗上洒下来。
「起来拉,大懒猫!」雪穿着白色的丝质睡衣睡裤站在我的面前,头发散落
开来,面带微笑,那种温柔的神情让我惊讶不已,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
暗涌来。
我一把把她拉到床上,她软软的倒在我怀里,一边却还在小声喊着。「阿,
你要干什么?救命阿……」我笑着解开她睡衣的扭扣,她白的胜雪的皮肤在阳光
下显出莹莹的光泽,一对小巧但饱满的乳房直直的耸立着。我的手指从她细细的
脖颈处沿着光滑的脊背一直延伸到腰部,再往下将她的裤子一并褪去,延着挺拔
的臀部一直滑到脚踝。
一种想要完全占有这样一件艺术品的思想侵蚀了我。正想进入的时候,雪推
开我说道。「不要着急,等一等噢。」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东
西。「诺,专门为你准备的,可不能一直那么不负责任的,万一有宝宝可是很糟
糕的噢。」我笑了起来。「是在为自己着想吧?」
雪的脸一瞬红了起来,举起拳头想要打我。我按住她的手,慢慢的进入了她
的身体。我们在阳光下交合在一起,这是一种不同于第一次时的感觉,我和她都
深深明白着这一点,可以说性质完全不同。基于心灵的结合比起纯粹的身体需要
简直美上一百倍。我们做了两次之后安静的躺在阳光下,雪并没有再哭泣,头枕
在我的肩膀上,一脸幸福的喜悦。
「留下来吧,留在这里同我一起生活。」过了一会,雪突然说道。我十足的
吃了一惊,心里只在考虑留下来这句话的意思。
没等我回答,她便又说了起来。「跟你说说我的家庭吧。父母原来是普通的
上班族,现在都退休在家。哥哥和嫂子做一些衣服上的生意,近几年赚了不少钱
。
在郊区买了一套相当豪华的别墅,下次带你去看看。我所住的现在的二室一
厅的公寓房完全是靠自己赚钱买的,我今年25岁,噢,恐怕比你大一两岁吧。
但是反正已经都到了结婚年龄,算起来还是响应国家政策,施行晚婚晚育呢
。」
「可是我还有女朋友呢。」我说道。「况且工作在这里也没有着落。」
「这一点我早就考虑好了,倘若你愿意留下来同我生活,女朋友只要同她说
清楚就是,工作的话如果你愿意做我这一行我可以教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一起找
,你知道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工作其实比大城市来的好找,是人都想往
大城市发展,因此这种小地方人才紧缺的很阿。」我一时无言以对。
「请你千万别觉得这是给你的压力,只是很希望你能明白我想与你一同生活
。」
「明白了。」我说。
吃完早饭之后我推脱论文之事赶回了学校。心中却总浮出雪的话来。即使在
她看来就同她说的只是想与我一起生活,但是的的确确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眼
前升起这样一种景象来,一张蛛网向我投来,倘若留在这里,是不是会被裹起来
,然后一命呜呼。
我把这种想法告诉了成。「这我也帮不上忙,还是先考虑论文的事吧,过不
了四年岂不是白过了?」
一个星期后论文答辩,我被要求留下来缓答辩。理由是论文不合格,即使问
题全部答上了,同我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人。成意外的过了答辩,拿到毕业证书。
送别会上成喝的大醉,一身衣服被汗水全都淋湿了。我把衣服给他披上,他
用一种漂浮的语气同我说道。「恐怕你是真的不知道吧?哈哈,论文的事全是安
搞定的,我同她说起的,她说包在她身上,可是她为什么要同那个卑鄙小人睡觉
呢?你说到底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班级除了四个留下来的之外,全部回家了。在汽车站送完成之后我收拾
行礼,只拿走衣服和容易拿走的,搬去雪的家里与她同居了。
雪像孩子一样开心,每天都做各种各样不同的菜肴给我吃。最好吃的还属红
烧龙虾,但是做法相当复杂。首先得把黄取出,剪去脚及头部,只留下尾部,这
样清理废神废力。最后留下一碗黄和一碗尾巴,然后将尾巴扔进油锅,再倒上虾
黄。简直是美味至极。我每每夸她的手艺高超。「只要你喜欢就好。」雪回答道
。
除此之外,上午一般用于睡觉,倘若醒的早便自己动手做菜,若晚的话就去
附近的餐馆。下午开车去游泳馆游泳,雪把那副黑色的泳镜送给了我。还嘱咐我
不许在水下偷看女生。我却常常躲在水底,让全身被水抚摸着保护着,有时也不
自觉的偷看经过的女生。常常从跳台上跳下,跳的多了,管事的人也认识了,知
道是老手不会有危险,便连哨子也懒的吹了。
那是一段悠闲自在的时光,静静的躺在水中,有时候看雪在水中动人的身姿
,忍不住便悄悄潜过去抱住她,吓她一跳。
雪总是时不时的问我留不留下来,有次甚至说要跟我回家。但是每次我都无
法给予她直接的回答,我的心里存在太多的不确定了,未来的我将变成什么,未
来到底存不存在也成为了我心里欺骗自己的理由。
但是有一点我是十分确定的,我喜欢同她在一起,甚至也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这种将一切抛诸脑后,无拘无束的生活,是她给了我这种环境,但我又明白不
可能永远这样下去。人需要有工作事业和责任,我无法割舍一些与生俱来的东西
,象父母和家乡。而对于同我回家这样一种想法我也无法肯定父母愿意接受,归
根结底人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这便是人的悲哀所在。
我顾不上这一切的一切。
雪对我来说是安全的,她带我去郊区看她哥哥家的别墅,看她从小养大的哈
士奇。「叫大大。」她抚摸着调皮好动的狗对我说道。
她带我去海边看轮船,听轮船起航时的轰鸣声。「有没有一种世界末日时的
感觉?」她问我。我一阵感动,无言以对。
晚上我们开着车去公园的大湖边吹风,雪说有一种湖水特有的气息夹杂在风
中,象是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在其中。
我们坐在湖边的岩石上,坐的远了,她便要靠过来抓住我的手。我们也常常
一起看无聊的电视剧一直连电视也忘了关就睡着了。与她一起,我便忘记了一切
的烦恼,生活就象阳光一样平和而温暖起来。
我在网上买了一篇论文顺利的过了缓答辩。家人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回
去,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说不用担心的,过阵子就回来。但是当时我是完
全欺骗了他们,我无法决定去留,只好安于现状。直到我接到成的电话,似乎一
切都在一瞬间改变了。
那天临晨两点钟,我与雪正在熟睡,成突然打来电话将我吵醒。我有些不奈
烦的接起电话。「这么晚了打来电话真是抱歉,但是除了你之外不知道该和谁说
。」
「你说吧,我听着。」「失眠又犯了,工作还没找到,总的来说就这两件事
。」
「不是完全治好了吗?」「本来也这么以为,可是最近又不知怎么搞的复发
了。」
「那找安,让她出点主意。」「和她完全断了,是我自己的决定,她也没有
要求什么。」「那恐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阿,你不用太心急,睡不着就不要勉强
着自己。」「知道了,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与雪在一起吧?」「是的,住在一起呢。」
「有些事也许是我看错了,但我想还是应该让你知道才是。有一次我与安去
酒店开房,电梯上正好遇见雪和另一个中年人,她没有认出我来,但我一眼就知
道是她,要说为什么我倒说不清,反正明明白白的看见她和那人走进房间。这就
是想告诉你的事。」
「噢,知道了。」我强作振定的挂断电话。雪正在我的旁边熟睡,安静而美
丽。
而关于她的过去我甚至一点也没有掌握,她是陌生的,从这一点上来说。那
一晚我挣着眼睛到天亮,一夜未眠,雪醒来的时候我告诉她我要回家了。
「你已经决定了吗?」她强颜欢笑的说道。「恐怕是的,我不可能一直留在
这里。」我面无表情的回答道。「那我跟你回你家可以吗?」她一脸天真的问道
。
我的泪很快流了下来,她过来抱住我说道。「不要走,我要和你一起生活,
结婚,生一大堆孩子。」
我一把推开她,一个人收拾起行礼来。她也哭了起来,蜷缩在床上不住的抽
泣。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过了会她忍住泪水问道。「你做过什么自己最清
楚了,但是我并不在乎。」
我提起一箱行礼就走。走下楼的时候,雪跑过来拉住了我。「请你听我解释
好吗?起初这只是一种生意手段,但是遇见你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了,请你原谅
我吧,不要离开我。」
我内心深处的愤怒终于被这句生意手段完全激发了,夹杂着一种深深的厌恶
和悲痛。我甩开她的手径自去了车站,头也没回的坐车回到了家里。
之后我开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坐一个小时的公车上下班,任何索碎的
文案方面的工作我一概包下。吃十块钱一盒的快餐。上班显得烦闷而寂寞。休息
日也不愿再去游泳馆游泳,大概是由于这里没有温水馆的缘故,起初去的时候由
于水太冷,感冒了两个星期才好。没多久便与女友分了手,原因也无法跟她说明
,甚至自己也找不出任何原因来。
雪每天都会打来电话,而我的手机被我扔在家中,回到家便一口气删了所有
的未读短信。也常常收到雪的电邮,看了几篇,大体上都是在向我道歉。
有一篇是这么写的:木木,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但是我只想让你
相信一个事实,人其实真的是有爱的,而我也深深的爱上了你。
从你平静的躺在水里望着天花板,那种略微有些忧郁的神情一下子就吸引了
我。我希望把我的一切都给予你,我也一直这样尝试着,过去的事不应该成为你
离我而去的借口,我知道你也清楚的很。
你对我也是有同样感觉的是吗?你只是在逃避现实,不愿承认你所希望的,
你受不了社会的诱惑这个现实。你有一颗野心,我恐怕是无法把你栓住的,不过
我知道有一天你终会明白,现实比你想象中的残酷的多。我会一直等你,也许还
有希望。
八月初的时候,成打来电话说谈了一个女朋友,家里介绍的老师,但失眠症
还是如影随行。
月末的时候又打来说由于别的关系和女友分手了,自己恐怕是错怪了安,问
我有时间出去散心没有,我说工作繁忙,恐怕不能相陪。
九月初便接到成父母的电话让我去参加成的葬礼。成留下一本电话本当作遗
书,要求电话中人来见他最后一面,第一个名字便是安的,但是他父母说电话没
有打通,第二个便打给了我。
葬礼回来之后,我忍不住想起雪来,想起她的温柔和天真的神情,想起她的
种种可爱来。我在家中的浴缸里放了满满的一缸温水,穿上泳裤,戴上她送我的
那副黑色的泳镜,躺在温和的水中,终于无法抑制的流下泪来。[/color]
[[i] 本帖最后由 TIANLEI 于 2010-10-8 22:54 编辑 [/i]]
detefanie 2010-10-9 10:14
有没有人从头到尾读过呢?也罢也罢,恐怕还是太稚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