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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白雪公公主
[color=Blue] 我的白雪公公主
「哈哈,太漂亮了!」十几只「叽叽」乱叫的小鸡,仿佛一团团滚动的小绒
球,在纸箱里嬉闹着。黄的,像透亮的春芽;白的,好似晶莹的雪团;那黑的,
又如同闪光的乌金。还有一些只有画家才能叫出颜色的小生命,你拥我挤,熙熙
攘攘,真是逗人喜爱。我忘乎所以的托起一只小绒球,它惊慌失措的挣扎起来,
拼命扑棱着翅膀,发出「叽叽」的尖叫。那样子真是叫人又心疼又可爱,那叫声
更美妙的像音乐使人陶醉。
真感谢我拿温柔聪慧的玉芬——在我们单调无限循环的生活中,增加了这样
一群「小天使」。我一改过去的拖拉懒散,每天一下班就匆忙赶回家照看小鸡。
玉芬下班回家,总要拐到菜市场给小鸡带回青莹莹嫩生生的菜叶。就连我拿淘气
的儿子冬冬,放学后也不再游三逛四了。直快,校门——家门。我们一家三口,
围观着那一群小客人,精心喂养着,愉快的谈笑着。只有这时我们才把一切烦恼
都抛向脑后,分享着这天伦之乐。小鸡已经熟悉了我的身影。每当我路过鸡舍的
时候,它们就蜂拥而至,扯起尖脆的嗓子向我打招呼。我也变得像幼儿园的阿姨
一样,耐心细致,甚至带上了只有女性才有的慈爱。它们像调皮的孩子一样撒娇,
常常爬到我的身上。有一次,在我手中尖叫的那只小白鸡竟然登上了我的头顶。
这一群活泼的小生命冲入了我的生活,占据了那样重要的地位,几乎到了不可分
离的地步。
出家门向西,大约五百米,是一个仓库。那是我每天上班下班的地方。那里
共有两男五女,和所有单位一样有美得东西,也有丑的地方,本来家丑不可外扬
的,然而……主任室一位老妇人一样的好心肠的人,岁月磨练去了他身上一切男
性应有的气质,他变得优柔寡断、丢三落四、婆婆妈妈、唠唠叨叨、麻木迟钝,
别怪我堆砌词语损他,他确实是一位好人。我是跑回城的知青,能跑能颠,身强
力壮,是我们仓库的职业「外交家」。另外号称五夫人的五位丈夫分别是:局、
部、科、股、处长。她们除了爱提意见发点牢骚外,人到也很勤快,每隔三两天
就有心毛衣、毛裤什么的问世,大小不同,颜色各异服务周到实行三包,难怪有
人说我们仓库是「针织分厂」。至于干分内活嘛,当然,按能者多劳的原则了!
年底,老主任提议,全体通过我当选先进个人,不胜恐慌。局表彰大会结束,奖
状一张,奖金五十,荣幸之极。临末了,老主任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成绩的取
得,离不开组织的关怀,离不开群众的支持和帮助,等等云云。」在老主任的启
发和诱导之下,我把奖金全部买成印色被巾分给广大群众。谁知下午那个长着
「大金牙」的科长夫人来找我麻烦了。她说我欺人太甚,发给她的被巾上竟没有
红花,暗示她不光荣,影射她无功受禄,大有兴师问罪之意。为了顾全大局,我
重新买了一套,总算平息了这位夫人的怒气,共花去人民币五十六元七角。我沮
丧的找老主任诉苦,他轻声细语的开导我:「大刚,你舍点钱买来荣誉,大家欢
欢喜喜分点东西,相得益彰,这叫平衡。」啊!平衡?我把那张印有大红「奖」
字的纸片揉成一团,狠狠扔进臭水沟里。「相得益彰」去吧!今天又要出差了,
共两个月。老主任体弱多病,五夫人拖家带口,于是责无旁贷的我,告别了我可
爱的鸡群,踏上了漫长的旅程……
变了,一切都变了,玉芬给小鸡搭起了房屋,鸡舍用栏杆围着,一切是那样
的和谐、有条不紊。我单知人们常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想不到我
们的小鸡也变得更加丰满、俊秀,它们似乎脱去了浑身的稚嫩和天真,开始变得
庄重、大方,有了一定的风度。当我把手中的菜叶伸向阔别已久的鸡群时,最先
跑到我手边的是一只白色的母鸡,从它均匀的体态,轻盈的步子饿哦一眼认出
「她」来,曾飞向我头顶的「她」。她浑身雪白,没有一点杂色,羽毛梳理得整
洁合体,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金黄色健壮的双腿支撑着苗条的身子,鲜艳的
鸡冠下射着一对黑珍珠似地眼睛。仿佛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她大方而不扭捏,
矜持而绝无高傲,使人想到哪些步伐轻盈,温柔可亲的白衣护士,我一下子爱上
了这只俊秀美丽的小白鸡。为了她的高贵和不同反响,我来可点罗马蒂克,给她
起了个漂亮的名字——白雪公主。也许是一种偏见,也许是我恰巧缺少一个女儿
吧,我看护白雪公主的精力几乎超过任何一个看护孩子的母亲。以致后来我每每
来到鸡舍,最先来到我身旁的总是白雪公主,她享受最高待遇。这一点引来了玉
芬强烈的「嫉妒」和冬冬极大地不满。为了和我抗衡,玉芬为一只富贵华丽的花
母鸡起名为贵妃娘娘;冬冬则从刚看过的电视剧里捡到一个名字——快乐王子,
赠给他喜爱的一只雄健的大公鸡。平心而论,贵妃娘娘长的丰满秀丽,她那一身
彩缎似地衣裳仿佛舞台上的花旦使她别具风采。快乐王子高大的身材,标志的长
相,配上那闪着光泽,层次分明的五彩羽毛,显得潇洒、飘逸,好像一位电影明
星。然而,人一旦陷入病态的固执,就会干出超出常人,不通情达理的事情。冬
冬公然攻击白雪公主是披麻戴孝的哭丧女(他从电影里学的)。玉芬说:「你的
公主是自负清高的娇小姐。」我立即还击贵妃娘娘臭美,快乐王子像小地主。我
们和谐家庭第一次出现了裂缝,形成了三足鼎立。不过这种对立带有戏剧性的、
无恶意的甚至是友谊的成分。我们品尝着这互相攻击的欢乐气氛,冲淡了从民间
带来的烦躁和不愉快。如果这种皆大欢喜的场面能永远维持下去,我的故事将会
变得索然无味。生活常常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向你抛出一道难题,使平淡无奇的
人生泛起涟漪。我越来越多发现,快乐王子在我的白雪公主周围散步,仿佛那些
轻佻的青年男子向妙龄女郎献媚一样。他时而闪动有力的翅膀,时而啄啄美丽的
羽毛,有时伸长脖子亮开他高亢的歌喉……噢!我猛然明白了,他们都长大了,
到谈恋爱的年龄。像一切挚爱女儿的父亲一样,我的心被紧紧牵住了——我的白
雪公主将选择怎样一个伴侣?最近,快乐王子更加露骨的表白了,他展开一双宽
大的翅膀,把头低的垂在地上,慢慢的围着白雪公主转着,嘴里「咕咕咕」不停
的诉说着。那献殷勤的尽头和模样,只有电影里男人追女人才有。我的白雪公主
羞怯的躲开这讨厌的求婚者,她不愿意轻易地打开爱情的心扉。啊,真是厚脸皮!
尽管遭遇到冷遇,尽管别人不理睬,快乐王子仍然那样耐心的不停发动进攻。也
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也许是我的白雪公主在有意考验,也许是她被那漂亮的外表
所迷惑,也许……总之,丘比特的箭射中了我的白雪公主。她羞答答的低下头,
慢慢依偎在快乐王子的身旁,把涨的通红的脸庞紧紧贴在快乐王子金色的翅膀上。
快乐王子兴奋的对天长鸣一声,仿佛说:「心爱的姑娘,我永远保护你。」早就
爱着快乐王子的贵妃娘娘悲痛极了,她被忌妒的怒火燃烧着,嘴巴不时的发出诅
咒。玉芬悲愤之色溢于言表,愤愤扔下食盆,大有不平之意。我急忙打趣道:
「哎,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去吧,我们当家长的可无权干涉哟!」玉芬忍
俊不禁的笑了,她半开玩笑的说:「干脆叫她做你的女儿吧!」我急忙纠正:
「不,是我们的女儿。」冬冬得意的说:「爸爸,是你的白雪公主爱上我的快乐
王子了。」我立刻反驳:「不,是你的快乐王子爱上了我的白雪公主。」晚上,
我做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梦。我的白雪公主变成一个美丽的天仙一样的少女,她穿
着漂亮的结婚礼服,在一群花团锦簇的姑娘护送下去参加婚礼。那分明是我的女
儿,完全和人一样的女儿啊!我甜蜜的笑了。我的白雪公主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他们是多么幸福美满的一对啊!
刺眼的灯光照的人眼前白茫茫一片。玉芬使劲把我推醒,她红着脸嘀咕着:
「看你想女儿想疯了,连做梦也在喊女儿。」我做起来轻轻的拉过玉芬:「芬,
咱们就要个女儿吧。」玉芬嗔着脸搡了我一把,顺手把灯拉灭,接着爬到我耳朵
边说:「厚脸皮……」假如说梦话是现实的先兆,那我将永远诅咒那一场美梦,
不幸的事情就发生在第二天晚上。啊!那是多么不幸的夜晚。上午,我登三轮车
去提货,被一位骑轻骑的冒失鬼撞翻在地,车子坏了,货物撒了一地,腿上也蹭
去一块皮。那位可恶的肇事者却扬长而去,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回到仓库。看着
我狼狈不堪的样子,老主任摇头叹气的说:「看来年轻人办事不太牢靠。」那几
位夫人也少不了要来「恭维」几句。「大金牙」更是出言不损:「哟,大刚这三
轮司机怎么变成瘸腿死鸡了?」最后还扬言如果因我而影响奖金就和我没完。我
气极了,是的,含着烟袋,看着「参考」到挺牢靠;打毛衣的竹签也绝对戳不到
大腿上去……,下午,天色阴沉沉的,浓黑的云块像猛兽一样扑来,凉风把房门
摔得「啪啪」直响。玉芬匆忙收拾院里的东西,一面告诉我支撑鸡舍的柱子歪斜
了,要抓紧修理,我嘴里答应着跑进屋里,为那件倒霉的事写着书面检讨。审查
鬼错,却把珠子的事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半夜,一阵凄厉的鸡叫声把我从熟睡
就惊醒。第一个闪进我脑海里的是——黄鼠狼,来不及穿衣服,趿拉拖鞋冲出房
门,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电闪中,透过雨柱我看见鸡舍已经倒塌了,鸡群惊
慌尖叫。我的白雪公主在水泊就打滚,不管怎么努力,她始终爬不起来。她一直
在挣扎,滑跌,精湿的身体在激烈抖动,一缕血水在她身体周围蔓延。我一下子
抓起白雪公主,搂在怀中飞快的跑到房子里。拿起一条干毛巾小心擦去她身上的
泥水,大概是冷的,她不停颤抖。啊!那一双黄黄的、健壮美丽的腿竟然断了一
只,看着那血淋淋的断肢,听到她痛苦的呻吟,我心都碎了。我真混啊!是我害
了你啊,我可怜的白雪公主,我真想拿起那根歪斜的柱子狠狠打自己的头。我恨
那倒霉的「撞车事件」,我拿一张检讨书撕得粉碎。玉芬细心地为白雪公主抹上
红药水,用纱布包扎好伤口。在墙角铺上厚厚的碎棉絮,把白雪公主轻轻放在上
面,这一晚白雪公主陪我们度过她生命中最不幸的一夜。不!是她不幸的开端。
第二天早晨,我小心翼翼的把受伤的白雪公主放回鸡舍,匆匆上班去了。中
午回家后,我被眼前的情景激怒了,我可怜的白雪公主被鸡群推搡着、踩踏着。
她卧倒在地上拼命的挣扎,那缠绕的纱布早已脱落变成泥条。由于饥饿她伸长脖
子啄食着盘子上的残渣盛食。我美丽高贵的白雪公主,你何曾经受过如此的磨难?
我单知人间有拍马逢迎的小人,怎知小动物中也有投井下石的劣种。也许是同病
相怜吧,我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伸手抱起白雪公主——应该叫残腿公主了。
她仿佛懂事的孩子把头伸进我的怀里,又好像寻求保护的羊羔依恋着主人。我决
心承担起保护和抚养这个弱者的义务,给她加餐加点,好让她快点恢复健康。然
而当我发现白雪公主那痴呆的样子、凄楚的神态时,才知道对于她最大的打击是
快乐王子背叛了她。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如今另觅新欢——和出落的更加楚楚动人
的贵妃娘娘打得火热。看着他们喜气洋洋的得意神气,望着我可怜的被遗弃的白
雪公主,我火不大一处来,狠狠的用盘子向他们砸去。顿时鸡舍乱作一团,那一
对乘人之危的家伙钻进角落里直哆嗦。我不解气的喊着:「等着吧,总有一天,
我这个包公要砍断你的脑袋。」听到我的喊声。玉芬笑着跑出来,还模仿我的口
气说:「唉,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当家长的可不能棒打鸳鸯哟!」
我愤怒的火山一下子爆发了,「陈世美,忘恩负义。喜新厌旧的坏东西……」
我惊愕的张开嘴巴,也为自己的沉不住气而内疚,看到两行晶莹的泪水从玉
芬那白皙的脸上滚落下来,我悄悄的躲进房间。因为那件倒霉的撞车事件,扣发
了全库人员的奖金,我在讥讽和白眼中度日,无名火常涌向胸口。然而……临末
了,由于「大金牙」在撞车事件中表现的激昂和愤慨,老主任提议,大家一致通
过:「大金牙」被评为先进个人。啊,谢天谢地。腿上隐隐作痛的伤疤使我脾气
更坏了。我不知道是我的不幸传染了白雪公主,还是她的不幸传染给了我。也许
是为了赎罪,或者纯属忏悔,我对白雪公主照料的更加精心了。由于不携的努力,
她竟奇迹般的站起来了,只是略显消瘦。像一切爱打扮的姑娘一样,她细心梳理
自己的羽毛,顽强的生命力使她青春焕发。苗条俊秀的身材,金鸡独立的姿态,
更显得亭亭玉立,使人想起追求解放的自由女神。只是她离群索具居,性格变得
孤僻。她甚至毫不留情的赶走向她忏悔的快乐王子——曾使她一度倾心的情人,
王子怏怏离去。我可怜的白雪公主那残弱的躯壳中,竟有这么一股骨气。白雪公
主的遭遇,仿佛一道阴影笼罩着冬冬、玉芬和我。我把对她的怜悯化作对王子、
娘娘和鸡群的憎恶,常常把从办公室带回的烦恼抛向无敌的鸡群。
深秋,许多母鸡开始「咯咯」的叫蛋了,很快将有一批白生生的鸡蛋产出来,
我们辛勤喂养的结晶——多像农家的春华秋实。贵妃娘娘肥嘟嘟的屁股引起了许
多人的关注。快乐王子比过去更加魁梧成熟。唯有我可怜的白雪公主默默地承受
着命运的主宰。一天中午我正在房子写东西,外面传来一阵「格叽格叽」的叫声。
我急匆匆跨出房门,只见白雪公主涨红着脸。从草筐跳着出来,好像报喜似地向
我叫着。我捧起那一枚白种透红、热乎乎的鸡蛋,心头不仅一热,我的白雪公主
身遭不幸,处于逆境,可她第一个为主人拿出作品来。多么难能可贵的精神啊!
哼,谁知那个长的漂亮,穿的美丽,徒有外表的贵妃娘娘竟也不知羞耻的大叫起
来:「格叽格叽」,好像我手中的蛋是她下的一样。哎呀!真像我们仓库那几个
光交换不下蛋的臭婆娘。我大声喊一句:「臭不要脸的!」在我的喊声中白雪公
主像做错了什么似地,羞愧的躲到一边寻食去了。只有贵妃娘娘叫的更加起劲,
也许是白雪公主不叫了刚好给她留下了一个空挡,也许是在等待王子回来好表功,
现在她继续在叫:「我下的蛋,我下的蛋……」贪天功为己有。刚巧玉芬聪从外
面回来,高兴地问我:「贵妃下的蛋?」我说:「你的娘娘只会叫唤,不会下蛋。」
玉芬生气的质问:「那为什么贵妃娘娘叫唤,你的公主却连气也不敢哼?」我说:
「叫唤的婆娘不下蛋,懂吗?」玉芬扭头走了。端来了一盘饲料来慰劳她的贵妃
娘娘。那个不曾下蛋的娘娘咕咕咕的叫着,津津有味的啄食着。白雪公主腼腆的
向食盆跳去,「滚开!」随着玉芬的训斥声,白雪公主惊慌失措的逃去。我愤然,
这偏见竟使白变成黑了。邻居田婶来串门,看到那一枚泛着红光的鸡蛋,惊讶的
问玉芬:「哟,这么大呀!是花母鸡下的吧?」玉芬斜着脸说:「当然是喽!」
又是一位!悲局!后来,贵妃娘娘也下蛋了,只有由于她肥胖的身子脂肪太厚,
总是许多天才下一个。像南郭先生一样,她每天都要唱几句:「我下的蛋,我下
的蛋。」
倒霉,那老头子又要我去出差了。上次出差我的小鸡都长大了,可这次出差
呢?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是那样不放心。急切来到鸡舍,只见白雪公主飞快
的跳到我的身边,用嘴巴轻轻使我啄食我的手心,痒痒的滋味像电流涌向我的全
身。我抚摸着它洁白的羽毛,心中泛起一阵凄楚。我的白雪公主破碎的心灵再也
经不起任何打击了。它残弱的躯体,不仅要承受偏见的歧视,同时又要遭受同类
的欺凌。我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我的白须公主,她通向人性似地目送出门去了,那
眼神里分明充满惊骇和忧伤。天哪!我万万想不到这竟是永别……多久啊?半个
月,十五天?我风尘仆仆的从外地返回家里,当我迫不及待的推开房门时,院子
里却是一片沉寂。东西凌乱的堆放着,鸡舍的篱笆歪斜了,有的地方已经毁坏。
地上点点滴滴的血印,一团团鸡毛在微风中蠕动着,几只鸡萎缩在角落里。我的
白雪公主不见了?我心头一颤,一种不祥的阴影掠向心头。「玉芬,玉芬!」我
大声呼喊着。邻居田婶闻声赶来说:「哟,大刚出差回来了,昨天夜里黄鼠狼钻
进了你家鸡窝,哎呀!可惜死了,偏偏把那只最能下蛋的独脚白母鸡咬死了。」
我的头「翁」的一声炸了,田婶的话似乎飞向很遥远的地方。恍惚中我的白雪公
主变成一个身穿白裙的小姑娘,她凄惨的嘶叫着:「爸爸,快来救我!爸爸,快
救救你可怜的女儿吧!」我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呆了,我可怜的白雪公主啊,你遭
受了那么多的不幸。尽管命运给了你许多的坎坷,可你身残志不馁,你聪敏、忠
厚、善良的美德赢得了人们的赞许,为什么死神偏偏向你降临,这可悲、可恨、
可憎、可杀的黄鼠狼,这不公平的遭遇。我真混啊,是我害死了你,假若你有一
双健壮的腿也许可以逃脱凶神的吞噬,把死推给别人。啊!我明白了。也许是你
挺身而出英勇搏斗,为保卫同类才遭遇不幸的。你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曾给你不
公平的伙伴,在善良和邪恶的斗争中你以身殉难,用鲜血写出的惊叹以提醒主人,
亡羊补牢,不要让悲剧重演,朦胧中,田婶的花又飞向我的耳边:「那白母鸡,
你出差,瘦了,熬汤,补身子,」仿佛大梦初醒一样喔忙问:「鸡呢?我的白母
鸡呢?」玉芬从外面回来了,她脸色有点发白,眼圈布满红晕,手中拎着的,啊!
我的可怜的白雪公主,她已经死了。我奔过去双手拖起来,像托起熟睡中的孩子。
她羽毛凌乱,双目紧闭,一只圆润的腿僵直的伸着。她脖子被咬断了,周围沾满
了血迹。我呆呆望着,望着,望着她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她在我手中变的模糊
起来,渐渐变成一张苍白的女孩子的脸蛋,眼睛大大的,里面充满了哀怨和忧伤。
我失声哭起来:「孩子啊!是爸爸害了你……」
下午,白雪公主下葬了,这天,天气格外闷热,闷得人透不过气来,似乎全
世界都凝固起来,一切都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秋蝉那哭如泣如诉、哀怨的哭声断
续传来,给撕人心碎的静谧中增添了丝丝惆怅……白雪公主的墓地在院子中间的
石榴树下。还有一只小小的送葬队伍——我、玉芬、冬冬,我们都没有说话,始
终保持着一种异样的沉默。我用镐头掘开泥头,修好一个椭圆形的墓坑,传来嘤
嘤啜泣声,玉芬手扶冬冬的肩膀,嘴角哆嗦,用牙齿紧咬住极大地哀恸。安息吧!
我的白雪公主,你匆匆来到世间,又匆匆而别,可你留下的是永久的内疚和觉悟
的思念……仿佛害了一场大病,我性格变得更加孤僻。忧郁时时吞噬良知,压抑
常常遮向心头。我温柔聪慧的玉芬捧起我日益消瘦的脸庞,含泪对我说:「大刚,
咱们要个女儿吧!」我良久良久的看着她,轻轻推开她的双手,把头扭向黑影,
不让她看见我的眼睛。第二天,鸡舍里增添了一只母鸡(玉芬买的),那高矮,
那羽毛,那神态,那俊秀美丽的样子简直是第二个白雪公主,只是她有两只金黄
的美丽的长腿!玉芬端起食盆,用木棒赶走贵妃娘娘,把食盆向新来的白雪公主
移去,轻轻的移去。这一年,院子里的石榴花格外多,格外红。
这一年,石榴结的格外大,味道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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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可以说是为了感谢妖灵版主而写,本身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已经对
SIS没有抱多大的耐心与希望了!不过,妖灵兄在我心情十分迫切的时候给我
带来了一个令我很兴奋的号消息,特加一会班发表一篇不成气候的作品,以此作
为对妖灵兄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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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本帖最后由 萍踪 于 2010-6-15 10:07 编辑 [/i]]
3785482 2010-2-3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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